“鬼啊!!!”
在一声尖利的惨叫划破宁静的夜空后,一个全身仅穿着一条裤/衩的胖子,一手牵着同样惊慌失措衣冠不/整的少/妇,一手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孩冲出了小楼。
“比预料的要顺利很多啊。”
从藏身的阴影中缓步走到窗前,唐雪凝歪头对身边那被鱼线吊起,正燃烧着淡绿色磷火的骷髅说道:
“广大被房价所压/迫的人们快点感谢我吧,我今天成功的降低了这附近的房价哦~”
理所当然的,这场独角戏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但这并不妨碍唐雪凝现在的好心情,只见她慢慢走到卧室正中央,有左手捏着下巴用品评的目光扫视着室内。
“切,保险柜直接放床头?这种假目标太明显了吧?
里面连着警报器?不……如果我是他,为了应付某些比较‘横’的债主或者装穷,里面多少会象征性有点钱。
墙壁厚度没有问题,地板厚度也设不下夹层,衣柜?也不是,因为太容易被人第一时间想到并翻找了。
而且按说这种人是最喜欢将钱放在自己能看到,而其他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摇了摇头,唐雪凝用一种积年老匪式的目光环视了一圈,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
她最终将视线投向了那张因为主人慌张逃走,而显得凌乱的大床上。
粗暴的掀开床单,试了试床垫的软硬后,她冷笑着反手从后腰上抽出一把小刀,顺着床垫的一头插/入,拉开一条大大的口子。
“以前听说有老赖为了防止自己的账户被银行强制冻/结,特意将钱都换成现金放到床底下,本来以为只是种调侃——我觉得要存也是存金条碎钻这种价格高体积小好变现的玩意儿吧,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长见识了。”
借着磷火的光芒看清了那藏在挖空床垫中的小/金库,或者说是那小/金库里的东西后,唐雪凝不由得感叹了两声:
“啧啧,至少有几千万现金,连米元和日币都有?
哦?这是什么?维加斯城雅克斯赌城荣誉会员?
看来这王老板生活挺滋润的啊——不过天天睡在这些上面他不会觉得腰酸腰痛吗?”
赞叹了一番王老板坚强的腰椎后,少女拿出两个背包开始装钱。
“我记得他还差你150万工程款——对,就我所知事后他也没给尾款,推说你当年已经全部提走了。
到现在差不多10年左右吧,考虑部分通货膨胀,10年的利息,加上滞纳金,以及你的死他要负的那部分责任,所以我准备从这里取走400万。”
说完,她突然回过头看向了那个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床头的淡蓝色半透明身影。
“但同样,上次车祸中死去的人也有你的一份责任,所以我将按照150万每人——这是你该给的,从里面扣除补偿他们的家人后,剩下的才是你的。”
“别看了,王老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十恶不赦,对社会的唯一价值就是挂树枝上做后人警示的那种坏人,所以够了,别想不开了……”
走到床头,顺着陈楠的目光看过去,少女缓缓说道:
“当老懒从来没有什么合理理由。
但一码归一码,看到没有,逃走的时候还记得把老婆孩子带上,还算没有烂到家。”
【……】
“喂,是警察同志吗?”
没有再理会陈楠的鬼魂,唐雪凝拿起床头的固定电话,拨通了报警电话后,刻意的改变了声音:
“我是住在XX小区XX号的住户,我听到隔壁家里发出了惨叫和打碎什么东西的声音,你们快来看看吧!”
说完,劲直转身抄起一个花瓶砸碎了电话。
“等会警察来了之后,这些钱也会曝光,这位王老板今后不会好过的。”
背起两大包的现金,看了眼那在窗口阴沉沉注视着远处的淡蓝色身影:
“走啦,警察可能没办法看到你,但我不会隐形啊,赶紧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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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公路休息站旁边由当地村民开设的不起眼小店,店铺不大也就二十来个平方,摆上三四张圆桌也就差不多挤满的面积,而里面贩卖的东西也很杂。
柜台一侧摆着日用百货,靠里面的墙角堆着矿泉水和杂物,另一侧还贴着面条、炒饭的价目表,可谓集多种功能于一身。
不过如果陈警官或是许晴来到这里,估计第一时间就会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它和几人幻境中见到的那个小店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不过这时在店内工作的,并不是什么死气沉沉的中年人,而是个已经两鬓斑白,看起来已经六十好几的老妇。
“欢迎欢迎,请问您要点什么,我这儿什么东西斗有……”
听见有脚步声,正趴在柜台上就着咸菜啃馒头的老妇立刻抬起头来。
而一个穿着淡灰色女士西服,戴着白手套和墨镜,梳着单马尾给人一种给外清爽感觉的年青女人这时刚刚走进店内。
“请问是……”
但很显然,这一次来的并不是顾客,她劲直走到了老妇面前问道:
“是王淑娴王女士吗?”
“是的,我是王淑娴。”
老妇有些奇怪的反问道,因为在她看来,这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跑来找她要账的那些人。
“你是?”
“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鄙人大洋保险的安闻。”
双手奉上名片,化名安闻的某人微微点头致意。
“你好。”
“安小姐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淑娴随意的看来一眼名片后就丢到了一边,她指着深厚的小店苦笑了一声:
“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买不起保险了……”
“就我们所了解,因10年前的一笔经济纠纷,您欠下了近百万的债务。
虽然每年您已经变卖了大部分的家产在尽力还钱,但因为前几年公公婆婆的治疗,以及去世后的丧葬费用,现在您依然欠着同村的张某、赵某等十二人共37万余元。”
看着明显已经紧张起来的老妇,某人是心存敬意的——那是她对于足够坚强之人,对敢于直面生活中一切恶意的“强者”的敬意。
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与白发,就是她与“命运”搏斗所留下的勋章:
哪怕艰苦的生活已经将这个不到五十的女人变成了“老妇”,但她至今仍然没有屈服,依然在抗争!
“不过您误会了,我虽然是大洋保险的人,但却并不是负责销售或债务,而是负责理赔。”
“理赔?”
王淑娴这次真的有些搞不懂了,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去保险公司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陈楠先生——也就是您丈夫生前的一笔保险理赔,在经过漫长的事故调查后,终于通过了……”
“生……生前?”
王淑娴突然爆发出了对她而言难以想象的力量,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
“告诉我,阿楠这些年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年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
“……”
没有回答,但这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确认是他了吗?”
王淑娴摇晃了两下,然后颓然的靠着墙壁慢慢坐到了地上。
“很遗憾,是的。
我只能说请您相信,他并不是捐款逃走了,丢下您也并不是他绝情无义而是身不由己。”
拿出一叠现场资料的复印件,少女十分郑重的将其交到了王淑娴手中。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很久,警方的鉴定和根据事发地找到的一些遗物推测,他在十年前拿到工程款之后,在回程的途中就发生了意外坠下山崖……”
“是吗?”
完全没有看资料的意愿,王淑娴只是死死将这些东西捏在手里,低声问道: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事故发生地比较偏僻,所以直到最近因为另一起事故,我们才在事故现场意外发现了他的遗骸。
而陈先生因为过去被我公司认定是卷款潜逃停止续费,从而被动终止的保险合同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重新审定,并在一系列司法鉴定后确认了保险合同生效……
这是扣除必要费用后的92万赔偿款支票,请您收好。”
少女再次拿出一张不记名现金支票,小心的放入了那满是零碎小钞的柜台抽屉。
“另外,在事故现场找到了您丈夫随身携带的背包,但因为时间太久,里面的现金损毁严重,在银行的公证下最终仅兑换了9万3741元7毛,我们也一并存入了那个账户。”
“……谢谢你专程前来。”
“不用谢我,自强者天助,这是您应得的。”
说完,少女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虽然由我转述可能不太合适,但是陈先生让我告诉你——他希望您能用这笔钱去重新找到幸福。”
“什么!?”
当王淑娴听到这句话后发觉了不对,急忙爬起追出门外时,那个穿着西服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留在门前的,仅剩一个方形的木盒。
“!”
“陈楠!你个王八蛋!”
看着那木盒,王淑娴这些年来的悲哀、委屈以及痛苦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跪在地上抱住木盒嚎哭着:
“钱我们可以再赚,哪怕你在外面欠再多我都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我不要这些钱!陈楠你个王八蛋!我只要你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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