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们！”走廊里, 地中海气双手背在后面，气急败坏：“好好的晚自习不上, 却在玩手机。你们这样，对得起你们父母, 对得起老师，对得起你们自己吗？你们以为你们在浪费谁的时间, 你们以为你们这样不努力学习，将来谁最吃亏？不还是你们自己吗？”
“咱们十九班原本文化成绩就很落后了，你们还不好好学习。居然给我在晚自习的时候玩手机！你们不怕跟好班, 跟成绩好学生的差距，越来越大吗？”
“手机就这么好玩吗？不玩会死吗？好玩就不能回家去玩吗？宝贵的自习时间, 大家聚在一起学习，安安静静的, 这是多好多么难得的学习氛围啊, 就是用来给你玩手机的吗？”
地中海气愤地训斥着, 滔滔不绝起来, 激动地唾沫横飞。
李一鸣忍不住抹了抹脸上被地中海溅到的口水, 乔兮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尤其是你！李一鸣！”李一鸣的动作吸引了地中海的注意，他把火力集中到李一鸣的身上。地中海食指蘸着口水，从手上的那沓卷子里翻出李一鸣的数学试卷，手指在试卷上弹得哗啦作响：“你看看你这次考试，成绩比上次退步了多少！你看看，这么简单的作图证明题你都错了，你敢说这跟你晚自习玩手机没有关系？”
李一鸣默不作声, 麻木地抹着自己脸上的口水。
乔兮乖乖巧巧地，朝李一鸣身后躲了躲。
“李一鸣我告诉你！”地中海瞪大了铜铃大眼，五指粗短的巴掌大力地拍着手里的试卷：“我看了你其他各科目的成绩，你这次门门都比上一次下降了好多分！你是全方位大面积的下滑啊！你成天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没想些什么啊。”李一鸣小声地嘀咕道，抹了把脸。
“你还敢顶嘴？！”地中海唾沫星子越发喷了出来：“李一鸣你居然敢顶嘴？你是不是存心不想好了？你别以为你是个体育生，你就不需要好好学习文化课了！你瞧瞧你最近的成绩，就你这全面下滑的成绩，你还好意思晚自习玩手机？”
李一鸣有些扛不住地中海的训话了。
其实地中海训话时候严厉归严厉，但都不涉及人生攻击和言语辱骂，并不怎么会伤害学生的自尊。但主要是，地中海训话时候，总是颠来倒去的揪着一个点不放，与其说是训话，不如说是反复罗嗦的唠叨。
尤其是，他那满口飞溅的唾沫星子，使得他本不严厉的言语攻击，伤害力成百千倍地上升。
实在让人遭不住。
李一鸣又抹了把溅到地中海溅到他下巴上的唾沫星子，丧着个毛绒绒的刺挠脑袋，有气无力地抱怨道：“那乔兮也玩手机了啊，您怎么就逮着我一个人训呢？您要是不训她，您喊她出来干嘛，光罚站么？”
地中海气得哆嗦，他狠狠地朝李一鸣瞪了一眼，然后伸出食指，又放在舌尖蘸了蘸口水，利落地翻出了乔兮的试卷。
他将乔兮卷子的后半部分叠起，指着露出来的前半部分给李一鸣看：“你看看人家乔兮的卷子，这清秀工整的字迹，这百分百的正确率，这漂亮整洁的卷面，你配跟人家比吗？！”
乔兮：……
李一鸣惊了惊，他之前没看过乔兮的试卷，不知道乔兮的答题尿性。眼下，他只看到地中海露出来的那前半部分，刷刷的一片整齐大红勾，格外赏心悦目。正如地中海所说，字迹工整清秀，卷面漂亮整洁，最关键的是，正确率百分之百。
“你全对，考了满分？”李一鸣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乔兮，紧接着又皱起眉头，自己反驳了自己：“不对，刚才课间查过了，你离满分差得远呢。”
他狐疑地看向地中海：“老班，你莫不是拿了一班人的卷子在驴我？”
“这的确是我的卷子。”乔兮咳嗽了一声，羞赧道：“但是程老师叠起来的反面，就都没有得分了。”
李一鸣的大眼眶里流露出受到欺骗的表情，他不服地看向地中海：“老班，你就是为了批评我吧？为了训我，你都不惜弄虚作假了！居然还把乔兮的试卷叠起来，只露出好的一面给我看。”
“你懂个屁！”地中海翻了个白眼儿。不情不愿地展开乔兮的全部试卷，果然后半部分全部画着代表零分的红圈，并且在答题位置全都写着挑衅的“不会”两字。
“你看你，全篇卷子鬼画符，大题目满满当当地全写满，结果步骤分就只能得个可怜的两三分！”地中海抖了抖手里摊开的两张试卷，又指着乔兮试卷上那大片大片的“不会”，对李一鸣说道：“人家乔兮知道老师改卷辛苦。所以会的题目就做到百分百正确，不会就直接写着不会，替老师节省批卷时间。”
乔兮：……
李一鸣：“……所以老班你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的表扬乔兮，然后变着法儿地训我，是这样吧？”
五大三粗的壮硕少年那比地中海高出了一个头的脑袋上写满了委屈和不服：“凭啥都是晚自习玩手机，您就只说我，不说乔兮嘛。敢情你叫乔兮跟我一块儿出来，就是为了表扬她？”
“哼！”地中海有些尴尬，却面色不改，他从鼻子哼了一声，“你自己看看乔兮这次的数学成绩，她第一次考试还是年级倒数，但这一次数学成绩已经进步到年级中游位置了。你瞧瞧人家的进步，再瞧瞧你的退步！你要是能做到和乔兮一样大的进步，我就不批评你了！”
“那我能跟乔神婆比吗？”李一鸣嘟囔道。
“什么？”
李一鸣委屈的不说话了。
乔兮有些不好意思，向地中海求情道：“程老师，您不要老是批评李一鸣了。其实李一鸣，他平时也是很用功的——”乔兮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她转向李一鸣，犹豫地问了句：“——吧？”
李一鸣：……
李一鸣：“……求您把‘吧’字去掉，跟你比起来，我可简直是太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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