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有些不耐烦了, 他将那沓试卷都卷成一束，拿在左手里面, 然后径直朝李一鸣伸出了右手。
李一鸣、乔兮：“？”
“手机！”地中海斜眼瞥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学生，不屑道：“拿过来！”
“不给。”
“拿过来！”
李一鸣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 才刚递过去一点儿，就被地中海给一把抢了过去。地中海左手握着试卷, 右手抢过李一鸣的手机，迅速地进行密码解锁。
李一鸣：“……老班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就你这个脑子，你除了会拿你自己的生日当密码, 你还会什么？”地中海熟门熟路地点进李一鸣的手机，然后当着两学生的面儿, 将手机上的游戏都给卸载完毕。完了后他将手机丢回李一鸣的怀里：“滚回去好好自习！”
“得嘞！”李一鸣接过飞跃过来的手机。一听可以回教室，立刻嬉皮笑脸地给地中海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然后同情地朝乔兮看了眼, 无声地说了句“保重”便脚底抹油般从后门溜回了教室。
“乔兮啊。”地中海神情复杂地看着乔兮, 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程老师我错了。”乔兮自动自觉的回答。
“……错哪儿了？”地中海问。
“我不该晚自习玩手机。”乔兮说, 主动从兜里掏出手机, 自觉解锁，然后递到地中海手中，“您想卸载什么就卸载什么吧。”
地中海愣了愣，将手机扔回给乔兮：“倒也不必。”他咳嗽了两声，深沉道：“其实我原本来教室，也不是为了盯你们有没有开小差。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您找我？”乔兮疑惑地抬头。
地中海抖了抖手中新批阅出来的乔兮数学试卷：“关于这次周考，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李一鸣回教室后, 偌大狭长的走廊，就还剩下地中海和乔兮两个人。
走廊的灯光和教室里明亮的白炽灯不同。它是昏黄色的，泛着莹莹黯淡的幽光。虽然不甚明亮炽热，但在黑夜里仍然显得耀眼，时不时有几只灰色的飞蛾，扑闪着暗淡的翅膀，义无反顾地从远处一头撞向那昏黄的灯泡。
“没有。”乔兮诚恳的摇了摇头。
“你这次和上周比，进步仍然很大。”地中海说道，双手背在身后。不高的矮小身躯，透着股威严。
“我跟其他科目老师了解你其他几门的成绩，全都进步很大。总分加起来，”地中海不自觉地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说不定又能比上一次进步两三百名。”他目光复杂地看向面前乖巧的女生：“乔兮啊，你对这个感想如何？”
“我很高兴？”乔兮问道。
地中海：……
地中海突然放低了声音。他做贼一般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而后朝乔兮走进了两步，为人师表的威严气质不复存在，反而显得有些猥琐。他蛊惑地说道：“乔兮啊，咱俩是什么关系啊。”
“师生关系？”乔兮疑惑。
“仅仅是师生关系吗？”地中海垛了垛脚，又朝乔兮靠近了一步，意味不明的暗示道：“我可是你嫡亲的班主任啊，咱俩怎么能用普通的师生关系来形容呢？”
“嗯？”乔兮轻轻蹙起了眉。
地中海不以为意，仍然放低声音，用蛊惑性质的语气，温和又慈蔼地说道：“我听课代表说，你上周考试后，在大厅电子屏幕公示之前，就自己算出了自己的排名。不多不少，刚刚好比上次进步了三百名，刚刚好可以拿年级优秀进步奖。”
“乔兮啊。”地中海摸着自己的脑袋，又谨慎地朝空无一人的走廊左右望了望，这才贱兮兮地靠近乔兮，继续低声说道：“那你这次应该也算了名次吧？你跟老师透个底，你这次还能不能再拿到进步奖？”
乔兮：“……能吧。”
“好！”地中海激动地一拍脑袋，大喝了一声。突兀地叫好声在空旷的走廊传得格外响亮。“咳咳！”他连忙惊天动地地咳嗽了两声，而后道：“好你个乔兮，居然晚自习玩手机，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都不觉得羞愧的么？！”
乔兮：……
欲盖弥彰的咳嗽两声之后，地中海又靠近乔兮，亮晶晶地看着她，期待地小声问道：“那你再跟老师透个底，你下次周考，也还能继续拿到年级优秀进步奖吗？”
乔兮：“……大概能吧，我努力？”
“好！不错！”地中海压抑地叫了两声好，激动地朝半空挥了下拳头，而后用力的拍着乔兮娇小玲珑的肩膀，“不愧是老师的好学生。好了，你回座位去玩手机吧。”
乔兮：“……哦。”
乔兮听从地中海的吩咐，安静地回了教室，然后正大光明地掏出手机，开始玩……
地中海看着乔兮的身影，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有了口误。
然而，他并不打算再把乔兮交出来，纠正这个口误。
“玩儿手机就玩儿手机吧。”地中海垫着脚尖，透过后门的小玻璃窗盯着认真看手机的乔兮，自语道：“反正能屡次得进步奖的学生，也不在乎这一点的自习时间。只要能给我添加绩效，什么都好说，嘿嘿。”
“李一鸣！”他突然又暴喝一声，“我让你好好自习！你怎么老半天都不下笔也不翻页？你是不是在发呆？！”
李一鸣一个哆嗦，吓得手里的中性笔咔嚓掉到了地上。
“搞什么嘛！发呆也不行么？”他气呼呼得弯腰捡起笔，盯着小玻璃窗后面的那双铜铃牛眼，嗫嚅道：“我迟早要找木条把后门的这道小窗户给封起来！”他侧身看向乔兮，疑惑道：“为什么你还在看手机？”
乔兮朝他轻轻一笑，侧头轻语道：“因为我在，奉旨玩手机啊。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特有学习方式，程老师觉得我的学习方式就是认真玩手机，这样进步比较大。”
李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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