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27：马德里，洛杉矶

    喻子翔一时觉得好笑, 微博上最近关于BY的负-面-新-闻因为牵涉到了他，所以也被英国和西班牙的八卦媒体援引了一部分，大抵就是说BY在录制那个中国选秀节目的时候疑似对当时有女朋友的他发动过“攻势”。

    她真的发动过攻势吗？

    喻子翔走进马德里的夜色里，思索着这个问题。

    他记得那个夜晚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其实也就三句话。

    你真的不高。

    不好意思。

    谢谢。

    他也记得每一次当她看向他时的样子，他还记得她的每一个笑, 甚至是她低着头偷偷笑。

    他的感觉是，她很矛盾。她好像想与他保持距离，但她又忍不住去关注他, 去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到《Girlhood》, 她就完全爆发，不加掩藏了。

    假使这个女孩儿擅长操纵人心, 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的的话，那她绝对是操纵人心的大师。一个clever是不足以形容的。

    所以, 实际上, 喻子翔感觉一切更像是, 随心所动。诚然有故意的野心的部分，但更多的, 应该是不可控的。

    后来在拉斯维加斯的浴室里，她告诉他, 她是因为紧张才盯着他看的, 她似乎想表达她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可她是个骗子。她满嘴谎言, 不敢面对她自己的心，也不敢把阴暗面暴露给他看。

    “子翔，你想很久了, 有必要想那么久？”皮埃尔气嘟嘟的声音。

    皮埃尔也是个骗子，以前顶着张童稚脸到处招摇撞骗，现在童稚脸快没了，骗术越发有长进。

    “那是有她的同行敌人在故意攻击她。那些人希望人们认为她配不上现在的名气和机遇。”喻子翔转头跟皮埃尔说，声音少见的稳重，“甚至，那些人希望你跟她分手。”包不包括Jinglan，喻子翔不敢肯定，但他猜测这事多少跟Jinglan有点关系。“她只是在唱歌的时候看了我一段时间，这一部分视角在播出时被剪掉了。皮埃尔，你认为这是很过分的事情吗？”

    皮埃尔摇头。他想了想，说道：“谢谢你，子翔。”他面上有诚挚，之后，他看着喻子翔犹犹豫豫道：“我以为你也希望我和她分手……”

    喻子翔没让皮埃尔说完，他当胸给了皮埃尔一下，狠狠地，“省省你的小伎俩，小混蛋。”他说，半认真半玩闹，“我的确希望，上帝知道我他妈有多希望。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想感谢我，让她上比基尼照，颜色无所谓，但一定要丁字裤……”

    “滚蛋，子翔……”皮埃尔同样半认真半玩闹地骂了回去，他眼珠又一转，“不过，如果你想看裸-露照片的话，我一会儿可以在Instagra放我的赛后六块腹肌，我们今天踢得都不错，值得一晒……”

    “你他妈又想恶心我。”喻子翔再骂回去。他脑中晃过她说他的照片恶心……但她是骗子，不是么？

    *

    西岸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LA是梦想之地吗？

    遍地俊男美女的确没错，处处是人类经典娱乐的痕迹也没错。

    但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很多世人没那么了解的角落。比如一部分的寻梦者会成为那类影片的专业演员。LA同样有众多各具特色的这类影片公司。甚至有为这类特殊演员设立的奖项。

    朋羊遇到的第一件“有趣”的事，即她跟皮埃尔视频时分享的事是这样。

    就在那段录像“荣登”那个网站多个地区的24小时热门视频榜的那个傍晚，朋羊第一次跟她的邻居打了个交道。

    BN阔气地为朋羊租下了一幢豪宅，卧室众多，自然也是带泳池的。费用现阶段是BN付，实际最后买单的人是朋羊自己。

    目前，刘达航和琳达也住在这个豪宅。这是朋羊的意思。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既没必要也觉得无聊，尽管她并不是一个不能独处的人。她主要考虑的还是工作的便利和团队的凝聚力。

    距离她最近的那个邻居，她来洛杉矶当天就听说了，是两个很年轻很出名的男孩儿。一个二十一岁，一个二十二岁，一个是著名的Youtuber，一个是著名的DJ。

    这两个人在Instagra粉丝都过千万，那就是无数美国青少年的偶像。

    是的，朋羊的邻居是两个美国超级网红。

    朋羊大概知道国内的网红过得都是些什么样的生活，但美国网红是另外一回事。

    比如这两个男孩儿的人生、工作、感情全部可以统一在一个词上：派对。

    真的是几乎每天都在派对。有时候，朋羊半夜醒来还能隐隐听到飘来的音乐声。而她有几回路过他们的豪宅时，那门口的豪车让人感慨，豪车车展也不过如此。

    朋羊和牛大王都去Instagra“偷窥”过那两个男孩儿，牛大王关注没有，朋羊不知道，反正她没关注。

    而她竟然发现，这两个男孩儿跟喻子翔都是互关的关系。

    难道这些天生玩家们这么容易认识然后又互相欣赏吗？

    朋羊稍微想想，又觉得合乎情理。

    喻子翔是火出足球圈的，他的影响力和商业价值早已不限于体育行业，他的妹妹又是超模，他在美国娱乐业的朋友很多。他的国籍、母语、族裔、实力、外在、人格魅力综合在一起决定了这一切。他跟Instagra的超级网红是互关关系不是很正常吗？朋羊还看到那两个美国网红都给喻子翔点过赞。

    那天傍晚，吵闹的邻居显然又迎来了一个新的派对。

    他们豪宅门口，豪车林立，还有年轻的帅哥辣妹正从各样豪车上下来。

    琳达开着敞篷奔驰路过的时候，朋羊听到了一声口哨声，之后又是一声。

    朋羊转头。

    “嘿，甜心。”一个杂金发色的，不算很高的，瘦壮的，两只手臂皆有纹身的绿眼睛男孩儿朝朋羊喊道，“过来这边。就是你。哟，开车的美人儿，你他妈可以停车吗？”

    他身边还站着个比他稍高一点的，但更瘦一点的黑发蓝眼睛的男孩儿，他只有一边手臂有纹身。这两个人穿的都很有swag。

    朋羊认出来正是她的两个邻居。

    两只手臂都有纹身的叫韦斯利-霍尔，他是著名YouTuber，频道订阅量过千万。不过他最近的内容产出在减少，主要活跃于Instagra

    一只手臂有纹身的叫乔-斯文森，他是著名DJ，在去年的百大DJ排名里名列第四。即便是LA最火热的俱乐部想要请他都不容易。

    这两个男孩儿模样身材打扮都拔尖，不然也不会受到那么多美国青少年女孩儿的追捧了。

    这时，从雕花黑铁门里又走出来一个看上去有一点拉丁血统的，十分火辣的金发年轻女孩儿。

    牛大王立刻在朋羊身边低声说：“安娜贝尔，Instagra的健身网红，比起她的脸，我对她的蜜-桃-臀印象更深刻。”

    琳达冷哼一声。

    安娜贝尔跟两个男孩儿打了个招呼，她面上带着一点讪笑，看向敞篷奔驰。

    朋羊没有喊停车，琳达原本也是不打算停车的，是牛大王说了句话。

    “那两个美国男孩儿，任何一个帮咩推单曲，全美青少年都会去听。”

    琳达果断停了车。

    不过，事情没有牛大王想的那么顺利。

    实际上发生的是，那个叫韦斯利-霍尔的家伙，也就是吹口哨的那个，一过来车边，先是两只花臂撑住车门，仿佛这是他的车，他手腕上有个亮的刺眼的手表，然后他就跟朋羊吊儿郎当地说，“蜜糖，我才看了你的录像，我得说，可真他妈……”

    他不是最典型的LA口音，朋羊来了一阵，能听出来一点。她清冷看了过去，打断道：“那他妈不是我。”

    韦斯利挑了挑眉，双手暂时远离了车门，“我知道。哈哈，那是桃丽丝-张。桃丽丝是我那哥们的公司新签的一个亚裔妞儿，这么看……她真没你火辣，你要不要去我哥们公司面试一下……我打赌你能赢下今年最有潜力的P-o-r-n-s-t-a-r奖什么的，虽然桃丽丝也很有竞争力了……”

    在一旁的另一个男孩儿，叫乔的DJ，看着朋羊的脸，吃吃地笑了起来。安娜贝尔则打量上上下下打量了朋羊好几遍。

    “开车，琳达。”朋羊只说了这个。

    琳达即刻踩油门。

    韦斯利没想到自己被无视了，在敞篷奔驰后跳脚：“我他妈是热心建议！新来的中国妞！我他妈知道你住在隔壁，我他妈也知道你叫BY，你男人是个玩英式足球的法国娘炮……”

    安娜贝尔满不在乎地笑着，她的声音最后飘到了朋羊耳朵里面，大概是，“韦斯，你的flirting技术下降了不少啊……”

    而安娜贝尔这口音腔调用词就是标准的valley girl了。朋羊到LA的第一天，T就跟她说，千万别学bitch腔，听着就够脑残的。

    朋羊跟皮埃尔叙述最后这段的时候，努力精简了一部分，尤其去掉了娘炮这个词。但视频里的皮埃尔看着仍是相当不高兴。

    “他是故意惹怒你！他对你有兴趣！”皮埃尔哼了一声，“我知道他，我也看过他的视频，他他妈的智障极了。就是个幸运地出了名的美国红脖。宝贝，我真遗憾你的邻居是这两个混蛋，你能搬家吗？”

    搬家？那倒不至于。朋羊刚要说话，喻子翔的身影出现在了皮埃尔身后。他穿的人模狗样，还抹了发胶。他朝镜头邪气一笑，不太清晰地说了两句西班牙语，应该是西班牙语。

    这个混蛋，要么故意说中文，皮埃尔听不懂，要么故意说西班牙语……看她笑话。朋羊微微噘嘴，有点不高兴。

    皮埃尔回了回头，笑着用英语骂道：“滚蛋，你还不赶紧找你的阿根廷妞去。”

    朋羊听了也笑了出来，问了皮埃尔一连串问题，“宝贝，他怎么在你家？他说什么了？他今晚有约会吗？”

    “他说他想你了，他问你想他没有？”琳达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瞟了一眼视频道，见朋羊望过来，她举了举双手，“我学过一点简单的西语，我去楼上，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要听到的。”

    朋羊装作没听到琳达的话。

    而在朋羊的手机屏幕上，喻子翔走近了些，他看了看她，用英语说：“我喜欢你现在的肤色，当然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之前的。上比基尼，需要我说多少遍？还是你想在这里换给我看？我是不介意。”

    朋羊跟皮埃尔一起大声笑骂：“滚蛋！”

    骂完，两人相视一笑。

    皮埃尔推了推喻子翔，又催促了句，“那个阿根廷妞在等你，你别迟到了还让人买单。”他又看向镜头，告诉朋羊，“子翔今晚跟我们一个队友的妹妹的朋友有个约会，他懒得回家，来我家打会儿游戏。”

    朋羊想，这关系够绕的。“那祝他有个愉快的夜晚咯。”朋羊稍稍扬起了一点语调。

    “我肯定会的，我今晚一定要努力让我的女伴买单。”他的声音传来，他已经不在镜头里。

    朋羊就好奇地问皮埃尔：“他真的会让女伴买单吗？”她想起在北京的酒店里，喻子翔也开过这个玩笑。

    皮埃尔摇摇头，“别相信他，他永远在开玩笑。除了比赛，他不会把任何事太当真。他刚才说他想你了，他问你想他没有，我发誓我听到他跟很多女孩儿这么说过，甚至克里斯汀。”

    “宝贝，你不用发誓，我绝对相信你。”朋羊微微笑着说。

    他们之后的话题转到了朋羊近期的一些负-面-新-闻上，这件事皮埃尔本来很想发社交媒体声援女友的，但朋羊反复强调了她的团队已经处理了，让他不必担心。

    再之后，他们拿手机去了卧室。这是少不了的，皮埃尔每次都会要求，尤其他发现他的女孩儿最近越来越会跳舞了……

    朋羊结束跟皮埃尔的视频，才看到喻子翔给她发了条信息，大概半小时前。

    他说：【我跟那两个美国小混蛋还算熟，如果需要我的帮助随时告诉我。另外，皮埃尔可能已经告诉你了，我解释了那个节目里发生的事。好好准备新歌，别担心那些】

    原来他听到了她跟皮埃尔说的关于邻居的那些事。

    朋羊回道：【谢谢，祝你让女伴买单成功】

    他马上上线了，显示他已阅读、正在输入……

    【我可能会跳过这个，直接带她回家】

    朋羊望了望窗外，洛杉矶的下午，马德里的夜晚，她跟他说：【好运】

    他在线、已阅读、正在输入……

    【这种事我从来不需要运气，还是谢谢，晚安】

    朋羊没有再回，她最后跟皮埃尔甜言蜜语几句道了晚安，下线了。

    *

    0号录音室里。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朋羊没想到跟美国的职业rapper和制作人一起做歌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做音乐这件事，在朋羊之前的理解里，是一件享受和轻松的事。而现在这个过程，让她理解了，世界最顶级的音乐团队，工作节奏是多么快，而标准又是多么严格。

    这首歌的名字是《Lurk around》，是节奏轻快的一首歌，主要的部分还是Krazy T来完成。朋羊会负责一段verse和一段旋律性的bridge（连接部分，四句），以及在最后一段hook里加入进来。

    短短的一个verse，就录了好多遍。

    那两个人几乎是在用审犯人的眼神看着她，一点点微小的瑕疵也会指出来，而且她必须承认，这两人的乐感和节奏感太好，更重要的是对音乐作品的整体感觉太出色。

    这种对作品的“感觉”，乃至对最前沿趋势的把握，正是国内音乐界极度缺乏的。

    她需要跟上这种节奏。这和她跟牛大王平时窝在工作室的录音棚里的状态差别太大了。

    牛大王和琳达，以及麦吉都在旁边看着，他们都察觉到了她的心态波动。牛大王看上去是想要在控制室通过麦克风说些什么的，但被麦吉制止了。

    鼓点怎么用，人声怎么混入——他们选用了偏向原始部落的人声采样，但整体氛围又是现代气氛的，目的是要营造一种都市里的狩猎气氛。

    朋羊深刻感受到，在对作品的理解上，她有太多需要学习的了。她也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西海岸说唱音乐积累的巨大底蕴。

    美国的西海岸，实际上在90年代黄金时期的时候，成为与东海岸纽约对峙的两大嘻哈势力——当时两边的领军人物2Pac和Biggie的音乐纷争，最后甚至造成了两人分别惨遭杀害的结局。从风格上来说，西海岸其实并不只是匪帮或G-funk能够去概括。

    事实上，这是一个兼容并包的地方，所谓“西海岸”绝不是某一个单项音乐的代称。目前最鼎盛的rapper超级巨星，Kendrick Lar，走的激烈思考的路线，显然跟过去的大佬Snoop Dogg轻浮惬意的风格完全两样。

    但最终要关注的，就是鲜明的表现力，需要充分释放，不拘一格，击碎传统。这是西海岸说唱界的精髓和骄傲所在，也是这个偏向左-派的地区所最为重视的。

    这首歌的主题并不是时下说唱音乐里常见的，但是很适合Krazy T。他在里面有一个人格是个带着街头气的男孩儿，平时会不断追求各种女人的类型。可这个街头男孩儿，这次碰到了一个特殊的女孩儿，光芒四射，不是他平时熟悉的那种randobitches。

    这个歌里的男孩儿角色，受到女孩儿光芒的吸引，但又望而生畏不敢轻易出手；然而自己还会给自己找很多借口，说是想要像个猎手一样伺机而动（大概就是歌名lurk around）的意思。歌词很夸张，很轻松，T在里面设计了不少的文字梗，他自己有两段verse以及hook的主要部分，在hook里他会不断重复“lurk around”这个词来形成洗脑的效果。

    而歌曲快到高潮的时候，朋羊则会加入她的verse——讥讽嘲笑男孩儿的做法，并戳破他虚张声势的心态，同时从女孩儿角度玩文字梗来激将男孩儿一方。

    仅仅一个开头部分，如何切入，他们就足足讨论了一个小时。

    到朋羊的部分时，他们更是挑剔，很多都是极其细微的地方，Cubic尤为不依不饶，T则不时抓住机会言语打击一下朋羊——这跟他在歌里的角色完全相反。

    到最后录制完成，朋羊一面如临大赦，一面与所有人一样，对这首歌充满野心。

    T说：“他妈冲冠单了，即便冲不下，夜店轰趴最爆，肯定他妈的没问题！”

    回去别墅的路上，朋羊还在想，希望吵闹的邻居今晚的派对能早一点结束，或者不要把她吵醒。她太需要一个好的睡眠了。

    但事情是，当琳达开车路过邻居豪宅时，他们今天居然没有在开派对！

    朋羊和牛大王都吃惊的不得了。

    琳达也望了一眼空旷的铁门，说起了正事：“刘达航那天说的没错，这个信息是我疏忽了，那两个美国脑残的影响力，如果能借来一用，绝对是个好推手。我这几天跟麦吉打探了几句，她说那两个美国脑残不太好打交道，年纪轻轻，已经有钱到可以买兰博当玩具。我估计这里除了网红圈和嘻哈圈的隔阂，还有白人圈子和黑人圈子的隔阂，我们想想办法，住得这么近，不利用……”

    琳达没说完，她急刹车的同时，大叫了一声……

    朋羊和牛大王也是大叫一声。

    敞篷旧奔驰开到了路崖下，差点撞在树上。

    “你他妈的把我的宝贝给撞死了！”是那个韦斯利有点尖锐的声音。

    朋羊睁眼，她还处于“车祸”震惊中。前排开车的琳达，一手摸着额头，似乎受了点伤。牛大王也刚反应过来，朋羊快速用中文跟牛大王说：“看下琳达，不行赶紧打911。”

    然后朋羊看向韦斯利，正准备下车。

    韦斯利在朝他们跑过来，他看上去像刚从床上爬起来，一头金毛跟稻草似的，他就穿了条黑色的篮球裤，他整个蓝内裤的边都露了出来。他光着膀子，甩着两条花臂，又吼了一句，“你们是不是想他妈的撞死我的小狗，然后吃了？”

    朋羊听了这句直接从车里跳了下来，指着中国人说吃狗，这是赤-裸-裸的种族歧视了，特别像英语白人混蛋脑残小年轻会干的事。这是触她的底线了。

    她瞪着韦斯利，直接用手指着他大声斥道：“你他妈再说一遍？！你这个该死的愚蠢的红脖！”

    她骂完也连忙去看车前和车底，佛祖上帝所有神都保佑，琳达千万别撞死一条美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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