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灵质空间

    无限坐在一棵枝桠茂密的树冠中，呼吸绵长地闭目冥想，希望能调理灵质空间里少年的精神。

    灵在空间里汇聚，同为空间系，应当不会出差错，但还是被无形的墙壁格挡，稍一用力，少年反而愈发痛苦。

    无限不解，从未见过同系相抗成这样。

    少年的悲鸣、怒吼、呜咽宛在耳畔，令人坐卧不安。

    无限睁眼，长舒一口气，跳下树枝，决定找个能解决的人。

    如果这次名叫芥川的小孩还能突然跳出来就方便了。

    但事实就是，想什么不来什么。四处寻找没有结果的无限意外地绕回那条长街，此时长街上不再有行人游逛的闲适，警车和黄色警示线将破烂的街道围住。

    警察四散，拍照取证，询问目击证人。

    此时天色渐晚，这边的照明系统报废了，就靠临时支起来的路灯照明。

    立在阴影处的无限看了一会，便向前走，中岛敦说，再往前，就能看见一个什么。想来是小孩生活过的地方，小孩应当认识芥川，虽然有仇的样子。

    心里刚想起小孩的名字，就看见小孩撑脸坐在一栋建筑的台阶上，神游九天地盯天空。

    中岛敦看着残血色的晚霞，忐忑不安。太宰先生说，只要坐在这里，说不定无限会回来找他，他都坐了一个下午了，听晴天打闷雷，看警车飞驰。

    太宰先生也不一定对，这种事谁说的准，万一无限受伤躺在哪里孤苦无依濒临死亡呢？中岛敦挠自己的脑壳，阻止泄气的想象。

    “你在等谁？”

    “等无限。”中岛敦下意识接话，瞬间惊喜窜起来。“无限，你没受伤吧。”

    无限按住小孩的脑袋，“没事。”

    “那你的手为什么缠满绷带？”中岛敦捧起无限的左手，看清上面干干净净没有血迹。突觉自己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因为侦探社里有一名‘绷带浪费装置’的前辈。

    为什么两个人都缠绷带？强者的兴趣？

    “你能联系芥川吗？”无限避开这个话题，空间里的少年还在骚动。

    “欸。。。我。。我。。不能。。”中岛敦结巴，躲还来不及，每次见面，受重伤就算了，仅有的衣服都要报废，他心痛死了。

    “为什么要联系芥川，无限，那个追杀你的人呢？”中岛敦问。

    “抓住了，但是还没解决。”

    抓住了？中岛敦四下探看，没发现被绑着的人。“哦！这样太宰先生可以帮你。”

    突然想起临别前太宰先生神神叨叨的一番话：如果无限说抓住了那个开机车、臭脾气的小矮子，但是没解决完，就通知他。中岛敦还奇怪太宰先生咋这么言之凿凿。

    事实证明，太宰先生全说对了。

    完全没解释自己遇到什么麻烦的无限看小孩正拨通电话，转念一想，大概是他们认识，业务熟练。

    “嗨～～～。”

    中岛敦正想邀请无限去侦探社坐一坐，喝杯茶，还没张嘴。一声荡漾的招呼就飘来，太宰先生一蹦一跳地突然跑来，神出鬼没，一如既往。

    中岛敦忽然想起太宰先生的居心不良和累累前科。

    “他就是太宰？”无限问中岛敦。

    中岛敦表情皱成一团，点头，立马小声叮嘱无限，“请千万不要被太宰先生迷惑，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欠钱赊账、调笑美女、总想自杀...，给中岛敦年幼的心灵留下无法遗忘的震撼。虽然这么腹诽‘救命恩人’有些不好，但是良心在此。

    中岛敦觉得无限不会轻易被骗，但太宰先生的段位也不低。

    “敦君，我可是听到清清楚楚，你居然对我有这么严重的误会。”太宰治的小表情十分怨念，可怜兮兮地对手指。

    被看的中岛敦背后发寒，下意识躲在无限的身后。

    “你可以解决问题。”无限问。

    “嗯，当然，我可是XXXXXX强有力的优秀职员，只要我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唔，报酬嘛，就是那一锅寿喜烧了。”太宰治搓小手手，拍胸膛，面向无限，笑的花枝招展。

    中岛敦听太宰先生自顾自地决定收钱方式，觉得国木田前辈盯赤字小本本的心态又要爆炸，以及太宰先生果然和无限有过交集。

    但太宰先生不知道无限的名字欸，果然是因为形迹可疑没问到吧，那岂不是自己帮助太宰先生达到了肮脏的目的！惊觉自己被利用还帮着送的中岛敦心神俱灰。

    “可以，现在。”无限不介意，少年已经在喷血了。

    “好呀，那我们...”太宰治摊手手，被一把捏住手腕。突然发觉绷带缠的真不是位置，只能感受到指腹的温度。

    无限手腕的三枚铁片环圈，绕住两人，套圈似的跌落地面。

    中岛敦：？  他被排除在外了，小心脏突然有点疼，难道他被嫌弃了。不不不不，只是他想多了。

    中岛敦：？？？？  两个人怎么凭空陷进地面消失了。

    中岛敦趴在圈圈边，只能看见纸白一片。

    “无限，太宰先生。”中岛敦低声呼唤。

    “无事，稍等。”无限的声音很平静。

    中岛敦松口气，好奇地探手进去摸索，仿佛伸进异次元空间。中岛敦正想把头伸进去看看，指尖突然被热源一灼，急忙缩回来。

    中岛敦捏住圈圈本身，居然抬起来了，地面还是地面，只有通过这个圈圈，才能进入另一个空间。

    中岛敦机警地守着这个圈圈。

    太宰治落地在一个支凸的巨石上，被眼前的场景震撼的有些失神。他猜测过属于无限的异能力空间会是什么样，但没想到是这个荒芜颓败的风格。

    像是战后废墟的建筑，支离破碎地铺展开，一望无垠。上空的纯白，仿佛探不到尽头，神秘无物。空中漂浮一团团各色跳动的火焰、滞空的水团和冰柱们，两者偶撞，爆发出水蒸气，雾蒙蒙成水珠，漫无目的重复。

    “那里，你怎么解决。”无限指路，被金属缠绕捆成棍的少年狼狈垂头，凌乱额发间，血线一条滴落，已经汇聚了一滩。

    太宰治毫无感情地惊呼一声，掏出手机，连拍的咔嚓声让无限侧目。

    无限控制太宰的身体，送怼到少年身边。两人似乎是有龌龊，乘少年失智之际，太宰各种‘□□’，掐脸弹额头拽小辫子。

    少年仅存的余力，龇牙咧嘴，要去咬，奈何身上捆缚的紧，除了脖子以上，动弹不得。只得喉间低鸣，发出野兽的咆哮。

    “别玩了。”无限叮嘱，目光从团成大球隐约可辨各类刀枪剑戟滑过，攻城投石器的残躯，花岗岩地砖的碎块...，到离岛的砖石地面，一大排速生又枯死的朽木，龙游广场地基残块。

    这是她灵质空间的另一面，保留下的故居在另一切面。所有吞噬的东西，都在这里，仿佛永远填不满似的，也把过去的点滴回忆，串联成一条漫长的线。

    太宰治看无限，她背手站在一块圆石上，鬓发遮面，只能看见下巴。

    太宰治没告诉无限自己异能发动的后果，看平静的表情破功，会很有趣。

    太宰治扣住小矮子的手腕。

    “XXXX，人间失格。”

    无限感受到空间波动，惊讶转身，又一个空间系？少年终于解除暴走状态，束缚他的金属便自动散开，太宰揪着少年的后领，免得昏迷的人撞在碎石锋利的地面。看来这次蛞蝓是累惨了，事后嘴炮的力气都没了。

    “欸。”自己惊呆的太宰治去摸地面，异能力-人间失格再次发动。

    “走吧。”不明白太宰为什么要对石头用空间能力，无限带着两个人脱离灵质空间。

    站回实地的太宰治闻着侦探社楼下咖啡店飘出的香味，觉得有些人间不真实。

    “问题解决了，那这个人怎么办？”中岛敦看一脸一身血的昏迷少年，这些都是无限打的吗？

    “会有人来接他。”

    中岛敦微妙地觉察太宰先生的声音有些低沉。

    “啊，无限，你要去哪？”中岛敦发觉无限要离开，连忙开口询问。

    “我要去休息。”无限收回铁片。

    “啊！嗯，那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中岛敦掏出手机，在一下午的漫长等待里，一直懊悔自己怎么不添加无限的联络号码，导致担心受怕。目前有机会了，马上提出。

    “好。”按照以往，无限不会加萍水相逢的人，但眼下情况特殊。

    “我也要，我也要！”太宰治欢呼着凑上来，被铁片无情挡开，眼巴巴地看着两个人交换号码，自己则劳累地拎着蛞蝓。委屈，难受。

    中岛敦小心地藏好翻盖手机，看无限离去的背影，觉得这一天过得也很刺激。

    “敦君。”

    中岛敦还没感慨完，手上就被移交了一个人，圈着沉重的人体，中岛敦有点懵。太宰先生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居然也没逼要手机号。

    “这个人就交给你照顾了，要把他洗白白哦！”

    “啊！可是太宰先生，他可是黑手党，我们不是应该马上还回去吗？”中岛敦惊愕，这么烫手的人还留着，要他照顾？太宰先生的报复就像龙卷风，来的太快。呵！小心眼的男人。

    “你想啊，敦君，我们照顾好黑手党的干部，这小子承情，就不会报复我们了，说不定还能命令芥川不再找你麻烦哦。”太宰治谆谆善诱。

    “欸！”觉得太宰先生说的很有道理的中岛敦短暂地忽略了为什么太宰知道这是黑手党的干部、这个人看起来娇小却能命令芥川、以及黑手党会遵守以德报德的美德吗？然后任劳任怨地扛人回到自己的小屋，老妈子一样为人清洁，让出唯一的床铺盖，自己缩进壁橱里，度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