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处处逗

    “他叫什么名字,他的异能,是什么?”被点破来意并拒绝的无限看向这个戴帽子、微睁一双绿柱石色眼睛的少年。

    “太宰,出来解释。”失去兴致的乱步瘫在沙发上,掏出棒棒糖含着,模糊不清地说:“不要揽下这个麻烦,给别人做嫁衣。”

    中岛敦瞬间领悟乱步先生的意有所指,颇为忧虑地看无限。虽然无限初接触时冷冰冰生人难近,但短暂的相处和看其所作所为,就能知道她是一个有担当、有魄力的善良温柔的人。能对来意不明的自己给予食物,现在眼前这个明显被恶意利用的小孩子,无限肯定不会视而不见,哪怕识破这是一柄故意抛出的凶器。

    “梦野久作,13岁,异能力是{脑髓地狱},只要被人伤害,无论主动被动,那个人身上就会刻下诅咒。只要他破坏随身玩偶,异能力就会发动。其效果是用幻觉侵害人的精神,使人对旁人进行无差别攻击。”太宰治平静地讲述。

    听到这个解释,不能看不能说不能动的梦野久作只高抬下巴,颇为骄傲的样子。

    回想起昨天,中岛敦后怕地打了个抖,“无限,你是怎么抓住他?”

    无限抬手。储存在衣袖暗袋里的铁丝飞出,盘桓在手掌上,恢复它原本利刺尖锐的原貌,一截金属铁蒺藜。它落在茶几上,重新盘成一个球,尖刺内缩,外圆内凶。

    “家人、监护人呢?”无限问。

    “孤儿。”太宰治答,顿了两三秒,补充,“现在由黑手党收养,因为异能力敌我不分,一直被关着。”

    “武装侦探社,是全员都有异能力吗?”无限问。

    “不是,也没有那种能时刻镇压他的异能力。而他只要得到一个机会,就会大肆屠杀。”太宰治回答。

    无限沉默,凝视着绿色、氤氲的茶汤。

    “无限你不用烦心他,把他关回去吧。”中岛敦不愿意无限接这个灾祸,于情,他不想梦野久作的疯狂和罪孽毁了无限。于理,无限也没有这个义务。

    “确实,你还是个外国人。今天来也只是想跟敦道别,准备回国了吧。”江户川乱步说。

    “欸!你决定要走了?这么突然。”中岛敦惊愕,失落的心情翻腾。

    “把他关在地底,运输生活物资都用机器人,就不担心他对人发动异能力了。就担心有人盯上他的异能力,打算做坏事。留着没用,还浪费精力,果然还是杀了吧,一了百了。”与谢野晶子唇含着笑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残忍的话。

    “对呀对呀!反正按他之前犯的罪,早就该被拉去枪毙了。”太宰拍手,笑眯眯地说。

    国木田和谷崎润一郎抿唇皱眉,想开口,却被太宰横眼。

    谷崎直美颇为奇怪地看眼晶子,又看乱步,再看太宰。翻了个白眼,搂住她亲爱的哥哥大人,果然还是哥哥最可爱,这群玩战术的人心真脏。大概只有中岛敦是真心实意希望无限赶紧丢掉小孩,远走回国,也是最不舍得无限走但不想无限冒险,宁愿献祭自己的心动。

    无限看小孩紧攥裤子,用力到青筋暴起,贴脸颊的铁片感觉到牙关紧咬,贴眼睛的铁片感觉到湿润。小孩吸鼻子,冷哼连连。

    梦野久作脸上一松,可恶的铁片终于离开,回到那个人的手臂上。

    “有本事你们就马上杀了我,要是让我逮到机会,我一定要让你们相互残杀,一个都不放过,全部去死。”

    一字一句浸透恨意、声嘶力竭、歇斯底里,梦野久作愤怒的剧烈喘气,生疼的嗓子引发一连串咳嗽,呛出眼泪鼻涕。一时大杀四方的气势全无,愈发清楚地展现此时的他生死都捏在别人的手上。

    无限瞥眼被这突如其来、声振屋瓦的喊叫刺痛耳膜、一脸丧魂丢魄、悲伤捂耳的众人。

    “让你们逗他。”淡淡地吐槽,无限抽纸,擦去小孩的眼泪、擤鼻涕、端温茶喂。一套操作应付自如、熟能生巧。

    抽泣到缺氧、晕乎乎的梦野久作眯着眼,无意识地顺从了温柔的照顾,等睁眼恢复清醒,看着见底的杯子,立马昂头,鼓嘴去吐。却被一把纸巾捂嘴,吐的水全蒙在自个脸上。

    罪魁祸首还,“噫~,多大了还吐口水。”

    信任侦探社大家的春野绮罗子虽然不解大家突然口出恶言、众口一词,见此也大致明白各位的恶趣味,对他们被震魂慑魄的可怜样视而不见。直面高亢嘹亮、穿云裂石的嗓门和丧心病狂、无可救药的诅咒,却泰然自若的无限,让春野绮罗子感受到春雨彩虹花开的美丽,是折心的感觉。

    春野绮罗子连忙递上湿巾,无限接过,温声道谢,继而细心地给小孩擦脸。

    “我也想要被美人喂茶擦脸,啊啊啊~好亏好亏。”太宰趴桌狂捶,痛心疾首。

    “我才不会相信你的假好心,反正你也是...”

    “对我使用你的异能力。”

    梦野久作惊愕,不敢置信地看眼前这个神色平静的人,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异能力有多可怕啊!

    一室寂静。

    “不,不要,无限,你不用管,不用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中岛敦结巴,被这提议颤胆。

    “我只是好奇,没关系,他可以解除精神控制。”无限看太宰,在灵质空间里,他使用的异能力是消退禁锢,将灵摁回使用者体内,将蔓延在外的灵崩碎,回归成游离的自然状态。

    太宰抬眼,卷发半遮,只露出一只眸子,眼神复杂,万千质问最终只简短成一句,“好。”

    “欸!欸!太宰先生。”中岛敦震惊。

    “的确是最高效的办法,不过一般没人敢做。”乱步叹口气,站起身指挥,“来来,把椅子挪开,把防爆板直起来,给太宰穿防弹背心和头盔。把屋子里的金属挪走,各异能力部员准备,哦谷崎你的细雪不管用。”

    中岛敦还没回神,行动力高超的部员就置办好一切,腾出一块空地,只剩无限和梦野久作对坐。全副武装的太宰站在梦野久作的身后,其实他不想穿,但没信心能否扛过无限失神后被Q挑唆的一拳(Q一旦成功第一个想殴打的人就是他)。

    全员蹲在方形花草盆后,探头观看。国木田还是忍不住,“为什么一定要在侦探社里面,换个位置不可以吗?装修费很贵。”

    “你不想早点知道结果吗?”晶子反问。

    国木田憋屈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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