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野久作身上的铁片全回到无限手臂上,重获自由的他抱紧人偶,立刻回头冷酷地凝视太宰,露出得意且丧病的微笑,“果然还是第一个就收拾你吧,太宰先生。”
娇软甜蜜的声音让众社员浑身汗毛战栗,中岛敦已经缩成一团。(病娇真的香吗?肾要否。)
无限捏起小孩的一根手指,变成尖刺的铁片戳指腹,流出一颗豆大的血珠。
梦野久作专注地凝视着无限,这个挫败中也先生的强大战力,马上,就要崩解、为他所用。一想到这个,他就愉悦到哼笑出声。真是一个狂傲、自信过头的笨蛋。
无限抹去血珠,对无灵力之人的治愈灵笼罩指尖,细微的伤口痊愈。无限摸自己的脖子,有一股空间波动覆盖在上面,企图往脑袋钻。
太宰看着无限脖子上抓痕的印记浮现,抬起自己的手,虚空对着梦野久作的脖子。
梦野久作扯掉人偶的胳膊,异能力-脑髓地狱,发动。
无限的眼神瞬间涣散。
全部员紧张地咽口水,紧紧地盯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 。。。
无限观察四周,光线被压暗,深沉阴郁镀色这个空间。无限扫眼屋子里的人,他们木偶一样静止,眼眶流出红水。唯一正常的是坐在椅子上摇摆着腿的梦野久作,他似乎也进入这个精神空间。
“咦,他们可真安静,果然你能相信的只有什么样的脸孔,才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梦野久作等待十几秒,侦探社的众人也只是固化不动,连太宰先生也是,背景板一样无趣的僵立。果然是个意志坚定理智清楚的人,不像那只臭老虎,心里的恐慌和懦弱被谁指出来都受不了。
“那么,就往你的记忆里再深挖吧。”梦野久作紧勒着玩偶,精神侵入更深。
周身的场景一下子就天翻地覆,即使是看多了异能者和普通人的丑恶欲望、卑劣动机的梦野久作也被震慑住,目瞪口呆地看四周的景物。
黑云翻墨,阴沉压顶。一座雄厚方正、巍然耸立的砖石城墙,庞然大物般横贯眼前,其凛然难犯的无言威压,扑面而来。仿佛天地间,只有乌云和这座左右望不见尽头的高大城墙。
(无限,万军帐中生擒统帅,着实铩他们威风,也解了京都围困之危。可那国仍虎视眈眈,意欲挥铁骑踏破我国城垣。)
(他们不就仗着有那宗主撑腰,说的义正言辞,还不是暗请妖精帮忙。帝主,现如今咱们有无限大人,一定要痛击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小觑咱们。)
(是啊帝主,那将领率军之才众人有目共睹,还回去换城池,仍是大患,不若就地格杀,永绝后患。咱们再攻下罗城,占据军事要地,永保无忧。)
(无限,你意如何。)
(愿为帝主拿下罗城。)
(哈哈哈,好~好~,你要点多少兵将,都可,都可。)
(无限一人,足矣。)
梦野久作听着古言,因精神侵入,他完全能听懂,此时呆若木鸡,一时有点跟不上无限的记忆。以往他侵入的精神,不是权财名利就是个人恩怨,撕裂情绪的潘多拉黑盒,就开枪提刀挥拳,一通乱杀的也有、对垒互殴的不少。杀红了眼,乖如傀儡,砍瓜切菜,都不用他再推动操纵。
但与无限的精神一比,气势和动机都无趣不少。
回忆的声音淡去,梦野久作看着无限踏步而来,狂风呼啸,萧瑟冰凉,长发衣摆翩飞。城墙上垛口间人影憧憧,数不清有多少人,探出的弓箭金属光泽锐利,此时皆瞄准一个人。
“你疯了,你这么厉害还甘心被人利用。他们是嫌你死的不够快吗,真就派你一个人攻城?”
“他们只是把你当棋子,哪里肮脏往哪里塞。你这么厉害,去逃跑啊!”梦野久作真想挥人偶揍醒这个笨蛋,明明绑他的时候这么任性。
“射。”人声啸,战鼓擂。漫天箭雨,铺天盖地、密密麻麻。高空的黑点裹挟着迫人的杀气,速捷袭刺。
梦野久作知道他是安全的,不会被扎成漏斗,可还是下意识顿住抱头,恐惧到发抖。也知道她会安全的活下来,可眼前的一切,催生了一股熟悉的绝望之情。
前不见善意后不见援助,茫茫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被安坐后方的首领驱使着,丢进杀机四伏的战场。如此渺小,一个人。
箭雨擦着无限的大袖,密密麻麻地扎了一地,完好无损的无限走过箭林,一个东西突然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砸在无限面前。
梦野久作惊愕地看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物,通身赤红的肌肤,满脸炸开的白色络腮胡子,黄瞳大口。“这,这是什么怪物?”
{兆岳心里苦兆岳不说话}
无限举剑横前,拇指顶开剑格,右手握剑茎,抽出剑身,利光耿耿。其眼神锐利,锋芒毕露。看惯了她温和内敛的梦野久作被刺的不敢动,要不是首领恐吓他的黑历史次数多,梦野久作还真说不清到底更怕谁。
怪物大张血口,喷出一股火炎焱燚,本是喉间一点,刹那遮天蔽日。把灰冷乌空烧成赤色云霞,把伤人利箭化成炭棍金水,把绿嫩草坪燎成根茎焦土。
其炽热的温度,让梦野久作觉得自己要焇成人干。“还不快避开,你想被烧成骨灰吗?”
无限却只一挥剑,火舌拦腰斩断,气浪内卷轰飞,散成焰火弹,大片反溅在城墙上,惊得士兵连连嚎叫,烫得城墙硬石融化。
一剑破火墙,无限突奔,直逼这个妖精,眨眼间就照面。剑不刺拳啸风,妖精只来得及格挡护胸,千钧之力推着他庞大的身躯倒飞,城门碎裂,士兵惊呼。
“大仙,您没事吧......”百夫长战战兢兢地捏着自己的长矛,底气不足地询问,撇眼厚如脑袋的城门凄惨碎裂一地。一时不知道该同情城门,还是同情撞裂自家大门的大仙,还是担忧自个脆弱的小命。
“你,你,你一拳就把他打飞了?那么远,那么厚的大门都能撞裂。”梦野久作咋舌,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小身板,他要是挨一下会原地分子化吧。
陷在回忆里的无限目不斜视,冷淡地凝视无法爬起的妖精。梦野久作咋舌,还是第一次瞧见被精神侵入后表情不扭曲且沉默不怨天怼人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表明,这个傀儡是他所遇见的最强的一个。
“他妈的!!我要叫我们宗主过来!!”
梦野久作闻言,非常唾弃这个人高马大的怪物,“呿,打不过就找支援,这个家伙真垃圾。欸!你怎么不直接挥剑杀了他,你一剑能砍断火海,也能一剑劈裂他吧,反正他已经恨死你了。”
“大人。请弃城投降。”无限合剑入鞘,仰面看城墙,劝降。
但态度冷冰冰,仿佛暗示不听话就推平城墙。
“哈!你是傻吗?他们怎么可能会投降,那个戴帽子的胖子只会派下属过来围杀你,一群又一群,反正不是他自己上。你已经是你首领的狗了,他的意思你还不理解吗?拿下罗城,就是把罗城的管理层全杀掉,不杀干净,他们就会复仇,找机会杀了你。”年仅13但看腻味了那些组织老大德行的梦野久作真是要操碎心。
真不懂她在滥好心什么,明明眼神冰冷地看谁皆如草芥。
举矛冲上来的人们被剑鞘打晕,片刻就堆叠遍地。
梦野久作看着她孤身一人走进城池,凭借自身武力格挡坠石、热油、夜叉擂......
“有什么意义呢?你不杀,不代表他们就能活。你不杀,不代表他们会感恩你的仁慈。没看见那几个昏迷前还眼神凶恶,想扑上来用牙齿撕咬你吗?你不杀,就会被杀。要怪,就怪那个把你推进战场的人,”梦野久作喃语,语气逐渐凶恶,心底的暴虐情绪升腾,将回忆的场景撕扯的七零八落。
呐喊声擂鼓声瞬间消失,鼻尖也不再围绕焦臭铁销味。
梦野久作怔怔地站在黑暗中,茫然地回顾四周,好安静,欸?无限呢?
他赢了吗?可是没看见,没看见无限发狂撕裂自己、也没有顺从操纵去杀别人。
全程,无限都没有看他一眼,没有回应他一句,仿佛他不存在。
。。。 。。。
无限转头四望,扫视他们时那双无生气的眼神,冷硬地站起来时,躲在花盆后的全员一抖。直面无限的太宰近乎掐上梦野久作的脖子。
眼神涣散的无限抬左手虚握,仿佛举起一样东西。接下来的动作,让大家大致明白,是一把剑或者刀。她的大拇指有一个推刀镡的动作,仿佛要抽出一把长刃,而眼神,涣散、肃杀。
“好像社长。”带着久远的杀意站在眼前,晶子喃语。
太宰脸颊边有冷汗冒出,有一瞬的错觉,他即将身首分离,哪怕她手里是空无一物。汗还没流下,濒死的想象还没延展,无限坐回沙发,闭上眼睛,脊背挺立,不动不乱。
梦野久作反而惊讶地窜起来,目瞪口呆地看天花板,搂紧人偶。看四周,一脸不敢置信,仿佛看见什么超出他想象的东西。
接下来梦野久作就开始情绪饱满地自言自语,表情鲜活,虽然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但硬生生让侦探社的众人大致猜出他看到了什么。
不提那些话带来的信息量,光是梦野久作的表现,就让人深思。
“所以,Q这是被反噬了?”晶子惊愕,她本来猜测,能暂时无效抵消就不错了。心智坚韧,扛几分钟显露疲态,太宰再发动人间失格,已经是不得了的壮举。结果Q一开始就被完全压制牵着走了?
“那什么,Q的异能力是什么来着?我怎么不记得了?”谷崎直美默默揉太阳穴。
“摧毁目标的精神,控制成傀儡,让其发狂无差别攻击身边的所有人。”谷崎润一郎回答妹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的异能力没什么用。”
“那你别拿无限做参照物,你看看敦,你再想想你自己。”清醒的晶子吐槽,“你可能还不如敦。”
心口被扎刀的谷崎润一郎低落,被妹妹蹭脸安慰。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听起来无限以前过得好惨。”宫泽贤治低声嘟囔。
中岛敦默默地看着,正午阳光透射玻璃照亮一室,坐在辉光里的无限,精神可能已经堕入无尽深渊,被翻出伤痛的鲜血淋漓,可依旧坚如磐石地稳坐。不像他,差点掐死同伴。
乱步翠绿色的眼眸倒影着两个人,看来不需要他操心,他只要安心吃瓜看戏。无限的业务很熟练,切入口都找的真心实意,建立统一战线、共情的信任感、无法反抗的强大形象。下一步就该找黑手党‘唠嗑’,得到领养权。
知道是黑手党下的套还坦然地接过来,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何必要做到这一步?她可不是个滥情的好人,反而超然看淡俗世纷争,为什么偏偏是梦野久作?Q翻出来的这段记忆,可信度是百分之百,但掐头去尾,不能完全当做信服的依据。
但乱步也不得不赞叹这做事的超高效率,要是能拉成社员就好了,她绝对超预期符合社长的要求。可惜,这么优秀的员工不是侦探社培养出来的。至于她来J国的动机和方式,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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