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利姆把指纹的对比报告查完，报给了乔楚生，却发现现场没有一个人的指纹是匹配的。路垚感觉到有些棘手，但是勘察了现场也没有任何密道。
乔楚生手上拿着证物袋，里面装着纽扣颠来倒去地看。路垚凑了上来，一把将证物袋拿来，对着光皱起了眉。
“这个扣子应该是今年春季限量款的风衣纽扣。阿斗，去大周百货查一查都有谁把这件风衣买走了。”
总算是有了点线索，乔楚生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闭起了双眼。
“姿姿呢？”路垚就昨天上午见了林姿雲一面，直到现在都不见她人影。这小两口前天晚上玩这么猛，不该两天见不着吧？
姿姿始乱终弃？路垚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乔楚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去吴家了。”
“可她不是昨天才去吗？”
这三番两次去吴家，让他想想，之前他也跟着见过这个吴晃，长的也算是一表人才，和姿姿哥哥又是好朋友，莫不是姿姿看上了吴晃，这一吃到乔楚生，就打算换目标？
不对不对，姿姿应该不会是这种人。
乔楚生眼睛睁开来，却看见路垚愁眉苦脸，似乎在算计什么。
“你干嘛？刚刚想案子都不见你这样。”
路垚目光带了怜悯，绕过办公桌，拍了拍乔楚生的肩膀：“老乔，看开点，姿姿也不一定会变心嘛？”
乔楚生疑惑的看着他，你这在说些什么东西？这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什么变心？
“姿姿去接她哥哥了。”
哦，这样。路垚尴尬得咳了几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离乔楚生远了些。
姿姿哥哥来了，那应该准备一下迎接啊，怎么这老乔不跟着一起去？
“姿姿让我等着。”乔楚生难得看懂了路垚的眼神含义，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走吧，去现场逛一圈。”
吴家。
吴晃预估着林瀚唐到上海的时间，安排了人专门等在了车站。接到人之后，连忙把林瀚唐送到了吴家。
林姿雲坐在那里等得有些焦灼，直到吴晃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哥！”林姿雲眼睛一亮，小跑着过去就跟林瀚唐撒娇：“你也不跟我通个消息，净给吴大哥发电报了。”
林瀚唐把头上的帽子往桌上一放，伸手就抱住了扑过来的妹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捋起她的袖子看了看。
一条疤痕带着新长出来的嫩肉，直叫人心疼。
“是哥哥不好，把林睦放跑了，最后还要姿姿来收场。”
林瀚唐摸了摸林姿雲的头，挺俊的眉骨微微一挑：“不过，你这不说我还不知道，你这就把自己送出去了？那个乔楚生这么好？”
林姿雲笑眯了眼，双手背在身后。兄妹俩的眉眼之处极为相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更是一模一样。
吴晃看着这两人，估摸着时间，也该吃个中午饭了。
“把乔楚生和路垚叫上吧。”林瀚唐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林姿雲的耳坠，玉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音。
*
乔楚生和路垚在皮影剧院带着人勘察现场，阿斗和巡捕房的兄弟们扛着个锤子，全数朝着周边的木板下手，把剧院砸了个稀烂。
吴培彦在一旁被巡捕拦着，焦急地看着他们大肆破坏：“你们这样，我就去法庭上起诉你们，你们这是巡捕还是强盗？”
林瀚唐跟着林姿雲走进剧院内堂，被这个场面震了一下，忍不住挑了眉。他看向姿姿，却瞧见自家妹妹已经朝那边叉着腰的男人走了过去。
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
林瀚唐摇了摇头，和吴晃一起跟了上去。
路垚见过林瀚唐，打量着周围的挂画，转身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
他不由得站直了身体：“哥哥好。”
“三土，好久不见啊，看样子这些年身子骨还不错。”林瀚唐点了点头，“怎么样，前两天你姐姐来，怎么对付过去的？”
林姿雲拉住了乔楚生的手，倚在他身边，声音有些散漫：“那肯定是我们帮他解决的。”
路垚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确实是姿姿他们帮忙解决的，天知道他有多怕路淼。从小就是被路淼带大的，姐姐性格又这么强势，他心里没阴影才怪呢。
林瀚唐笑着看了眼林姿雲，眼神落在了乔楚生身上：“乔探长，久闻大名。”
乔楚生整理了一下西服，和林瀚唐握了手。
“听闻广州地界正在动荡，大哥把事务放下过来这一趟，真是辛苦。”
林瀚唐倒是不在意，广州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次他过来，事务暂时交给了他的军师，他的手下有很多能人，不怕他暂时离开。
不过接下来确实是要变天了。
上海是一个要塞，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乱，但也会受到波及。他是希望能把妹妹送到外面去，以免出现什么意外。但是看姿姿这个样子，可能她并不会愿意的。
他来之前已经听说过乔楚生是受了白启礼的恩惠，恐怕只要白启礼不离开，乔楚生也不会走。
所以从这点上来说，他是不太愿意姿姿和他在一起的。
毕竟乱世子弹不长眼啊。
但是没办法，谁让姿姿喜欢。
“客气。”
一行人在饭店落座，林瀚唐拿起服务员刚端上来的茶壶，给几个人各倒了一杯。
“我妹妹在上海，全仰仗各位照顾。”
路垚抿了一口：“倒不是我照顾姿姿，全是姿姿照顾了我。”
这话倒是实诚得很，林瀚唐摇了摇头，从几年前开始就这样，他也已经习惯了。
面对姿姿的哥哥，乔楚生倒有些紧张。
“吴晃给我的电报中向我提起了你的为人，是个可以依靠之人。这次过来一见，姿姿对你似乎真心实意，我一向相信姿姿的眼光。既然你发电报给我亲自求娶，可见你的诚心，我们林家这亲事，可以应了。”
林瀚唐做事不拖泥带水，既然是看准的人，也没有必要再考虑太长时间，若是以后不如意，和离之后再找就是了。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姿姿开心。
“不过，我有个要求。”
林瀚唐的语气让乔楚生心中一个咯噔，他神情严肃起来：“大哥请说。”
“婚礼之后，你能否和姿姿一起离开上海？”
乔楚生还没回答，路垚倒是先放下了玻璃杯子，底盘和桌面接触，发出“咚”的一声。
“哥？你怎么和我姐一样，非要把人赶出上海？”
林姿雲按住了路垚，她抬眼看了下自家哥哥。
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往后漫不经心的一靠，她把手环在胸前，双腿交叠，一下一下小幅度地晃着。
林姿雲一边琢磨着自己的用词，一边开口道：“国内虽然要动荡了，但是哥哥不走，我为什么要走？”
“我留下来，帮哥哥。”
他就知道姿姿会这样，林瀚唐揉了揉鼻梁。
之前就不应该把她从英国叫回来，也不应该教她那些军政上的东西。
林姿雲手放在乔楚生的肩膀上，她笑了起来。
“上海是四爷的地盘，那也是我的地盘，我就留在这里。哥，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上海乱归乱，丢不了。”
她虽然只跟着哥哥学了一段时间，但是她的能力也绝对不差。更何况上海有路垚、有乔楚生，还有白老大。
中国人去国外学习，既然吸收了洋人的新知识，就应该回国，为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而不是在危难之际，丢下家国，安稳度日。
路垚随即举双手表达了自己的支持，虽然他确实不愿意碰这些，但如果姿姿要做，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有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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