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瀚唐随着吴晃一起去看看吴家的产业，林姿雲不怎么感兴趣，就跟着乔楚生一起去见了陈有立。
阿斗他们查到，关于纽扣来源的限量款风衣所有人，唯一一个可能与案件关联的，应该是陈有立，而陈有立是黄老大的白纸扇。
所以，根据江湖规矩，乔楚生在找陈有立之前，先跟白老爷子商量了一下，得了黄老大的应允，这才将人约了出来。
只是看陈有立的样子，似乎是有恃无恐。
他依旧是穿了一身黑色风衣，走路张扬，手上还捧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瓣还带着些露珠，一看就是刚从花店买来的娇贵货。
乔楚生站起来，皱着眉看着他。来就来，带什么玫瑰？以为是去百乐门会一会他的老相好吗？
“听这里的服务生说，乔四还带了一位美丽的小姐，果真是你。”陈有立嘴角勾起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旁坐着的林姿雲，把玫瑰递了上去。
乔楚生眼皮子狠狠一跳，接过他手上的花，二话不说就往一边的座椅上一扔。
“乔四！”
陈有立喊了一句，正打算接下去说些什么，却被林姿雲打断了。她扬起下巴，身边的服务生连忙上前把两个酒杯满了酒。
“陈先生不如想想那天去了皮影剧院都干了些什么吧，我们这边可是发现了指向你的证据，如果不实话实说，我们恐怕就要把你定为凶手了。”
陈有立发出一声冷哼：“凶手？我可没杀人，我杀人还需要我自己动手？更何况，乔四，你真的有胆子抓我吗？”
那必须得有，毕竟老爷子已经请示过了黄老大，既然犯了法，就得秉公办事。
乔楚生压着心中翻滚的怒气和酸意，向他礼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狗东西，还想觊觎姿姿，门儿都没有。
“我可警告你，抓我的后果，不是你区区一个乔四就可以担得起的。”陈有立把酒杯往桌面一顿，就站起了身。
他从乔楚生身旁经过带起了一阵风。
乔楚生闭了闭眼，嗤笑一声。他是担不起，但就算出了事，也有他陈有立垫背。
伸手勾了勾手指，阿斗从旁边走了出来，把陈有立刚刚碰过的酒杯用证物袋装了起来。
得了乔楚生的吩咐，阿斗就先和巡捕房的兄弟们回去把指纹进行对比。之前凶器和纽扣上的指纹已经确定是同一个人，现在再加一个，如果一模一样，几乎就可以确定是陈有立了。
“你怎么认识他的？”乔楚生拎起一旁的玫瑰花，颇有些嫌弃地放在鼻尖闻了一闻。
林姿雲从中挑出了一只玫瑰，绯红的唇瓣在玫瑰的衬托之下更显得娇嫩欲滴。
“四爷，吃醋呀？”
乔楚生见她居然还有心情笑出来，眯起了眼睛，侧头看着她：“看你这样子，似乎乐见其成啊？”
当然乐见其成，乔楚生会吃醋，不就是因为喜欢林姿雲吗？
林姿雲眉眼间抑制不住的笑意，她凑过去亲了亲乔楚生的脸，顺利的看到男人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真是好哄。
“那怎么办呢？我招人喜欢，我又没办法，你把我藏起来啊？”
藏起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乔楚生倒是想要藏娇呢，可是他哪里舍得？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招人。”乔楚生纵容的看着女人把手往他掌心里塞，“要是不招人喜欢，你怎么一下子就招了我呢？”
*
林瀚唐被路垚带到了审讯室门口，就在刚才比对结果出来了，巡捕房的人第一时间就把陈有立带了过来。
林姿雲已经在审讯室外面等着了，见到路垚他们过来，连忙挽起了林瀚唐的手站在了一边。
路垚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进审讯室里，一进去，就听到陈有立在那边发脾气。
真是不知道他这个和乔楚生有的一拼的暴躁脾气，怎么能做人家黄老大的军师的。路垚发自内心的感到疑惑。
“说说看吧，你是怎么杀了陶宇的？”乔楚生把资料甩到了桌面上，从中挑出了那张指纹对比的纸张，递到了陈有立的面前。
他不屑一顾的看了眼乔楚生手中的纸张，把头偏了过去。
“我说了，我没杀人。”
“那你的指纹怎么会在凶器上？你还敢说你没杀人，刺穿死者咽喉的木棍上只有你的指纹，死者手中的纽扣也只有你的指纹，你要怎么解释？”
乔楚生尽量的用客气的语气对待黄老大的这位军师，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白老爷子对黄老大掏心掏肺，可黄老大控制下的水警居然还打了他们家一船的兄弟，扣了他们的军火，让他们损失惨重。
林瀚唐透过栏杆，小声朝着林姿雲说道：“妹夫办案似乎有些莽撞，不过一身的江湖道义倒是令人佩服。”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妹妹，弹了弹林姿雲的前额。突如其来的一痛，让她不由得捂住了额头。
“怎么，不进去帮帮忙？”林瀚唐松了松袖口，“你那审讯的本事，可是在广州练得不错了。怎么，害怕被他看到那样的你吗？”
怕？那倒不至于，乔楚生以前本来就是舔血生活，他要是因为那点手段就害怕，那她扭头就走。
“主要是怕吓着路垚，他胆子小，和我在国外那么长时间，除了那些尸体也没见过什么。”
林瀚唐看路垚也不像是胆子那么小的一个人啊，虽然平时就知道拉着姿姿诉苦，但是遇到事也算是靠谱的。
“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你到底是不是喜欢路垚。”
林瀚唐这也是说出了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了，自从知道他们俩认识，到后来清楚两人的相处方式，他就满心都是这个疑惑，甚至还考虑过和路家谈一谈两个孩子的亲事。
谁知道，姿姿来了上海之后，没带回路垚，反倒是有了个乔楚生。
“路垚？没有，我拿他当弟弟。”
“可他明明比你大一点。”林瀚唐被气笑了，你这简直就是满口的胡言乱语啊，搪塞我。
林姿雲看他那样，就知道这是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纯粹以为自己在开玩笑呢。
刘关张桃园结义，而她和路垚的革、命情谊，是在康桥建立起来的，他们不清楚两人在康桥发生过的事，自然就觉得不怎么可信。
见审讯已经陷入胶着的状态，乔楚生已经开始叫巡捕试图把陈有立摁住，强行摁上手印。
林姿雲不急不缓地走了进去，乔楚生看到姿姿使的眼色，心不甘情不愿，让巡捕暂时把人放开了。
“陈先生，听说英国上议会参观团就要到上海了，如果你这次被抓，可能等参观团一到就会被枪毙。”她抬手看了看表，“说还是不说，就看你要不要这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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