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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隔屏缓慢升起, 车后排成了个密闭的小空间。
不透光,隔音。
一关门, 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纪梵偏过头,用力捏着她手腕,俯身压去, 像是急着证明什么似的, 不安又急切地含着她唇瓣, 呼吸一下下喷洒,夹带着一股浅淡的、清冽的香气。
姜茶睁开眼, 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隐在长发里,亮若星辰,近在咫尺。
她用力推了推纪梵。
吻急迫又用力, 姜茶心头紧了紧, 忽地又感觉自己的腰被她环住了, 那人生怕她逃了似的,紧紧的、不容置喙, 死死压着她胸腔, 像是要把她揉碎了。
姜茶有些窒息,她努力推着那人,皱眉,甚至用力去咬,纪梵都不撒手,姜茶疲了, 不想动静太大,头脑又有些昏沉,便任她胡作非为了。
她闭着眼睛,不拒绝,也不回应。
睡着了似的。
纪梵吻着她,心头的慌乱感更甚了,一时竟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
她抬起头,垂眸静静瞧着姜茶,见浅色光晕里,姜茶半阖着眼眸,神色清清淡淡的,也没什么反应。
纪梵指尖抚过她脸颊,往下,划过她脖颈。
再往下。
她的手掀起衣料,摁在了姜茶腰上,冰凉细嫩的腰肢,犹如柳叶一般,被她用力压住,指尖带着一股子热意,一下一下抚弄,像是要烫到心里去。
纪梵贴着她耳朵,一字一顿,红唇吐着热气:“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指尖蛇似的,往上一步步滑行。
手指滑到她光洁的脊背,搭在金属扣子上。
姜茶身形顿了顿。
纪梵仔细看着姜茶的反应,心脏怦怦直跳。
姜茶只是捏着她手腕,翻了个身,侧对着窗,淡淡道:“别说话。”她皱眉,雪白的侧脸泛起微微的红晕,不知是不是醉了:“好困。”
纪梵:“......”
她心里头有种无力的焦灼感。
想证明什么,迫切却无助,唯一能给她答案的人似乎根本察觉不到她的不安,只仍旧淡淡的没反应。
姜茶支着下巴,微微偏过头,脸朝着车窗睡着了。
有人醉了发酒疯,有人会忽然变得话很多,而姜茶呢,她竟然什么异常反应都没有,只是想睡觉。
纪梵安静地瞧着她的睡颜,那么乖巧又无害的。
却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纪梵靠着黑色皮靠背,一缕长发湿了雨水,搭在侧脸上。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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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小阵,便停下了。
空气里带着一股清冽的、浅淡的草木香气,混合着雨后冷冽的空气,湿润微凉。
几个推着婴儿车的妇人一边闲聊,一边散步,不远处传来小孩子嬉戏的声响,都隔着浅灰色的车窗,恍若在另一个世界。
车驶过油柏路,在小区楼下转了个圈,驶入车库。
光线一瞬间暗下。
纪梵推了推姜茶:“到了。”
姜茶迷迷朦朦地睁开眼睛,清澈的黑眸子透着一点茫然,她往外看了一眼,道:“好快啊。”
司机为她打开门,纪梵下车,又绕到另一边打开右侧的车门。
姜茶迟迟没动静。
纪梵道:“还要我抱你下来么。”
姜茶瞧了她一眼,仰起脸:“好啊。”
纪梵似乎是有些惊讶,淡漠的眉眼浮现出一丝不知所措,接着她又靠近,弯下腰,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带了一把,将她拉出车外。
又利落地合上车门。
“站的稳么?”纪梵问。
姜茶摇头,轻声道:“站的稳。就是不想走路。”
姜茶有点不对劲。
她从前可不会这样。哪次见了她不是远远地躲开、生怕自己碰了她一下么?给她一个眼神都觉得多余似的,上次在她门前强吻了一次,姜茶还把她咬出了血,眼神冷的宛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她是醉了吧。
可是到哪种程度的醉,纪梵却把握不准。
车库里没什么人,空空荡荡的,只偶尔有一辆车驶入,绕了个弯,去了另一边。空旷的地方,稍微说话大声一点,声音就四处回荡。姜茶轻轻的声音带着点疑惑,她皱眉:“你不是说抱我回去么。”
纪梵心脏一紧,黑白分明的眸子安静地看着她,眸光深深的。她牵起姜茶的手,搭在自己脖颈上,接着半搂着她,在她腰上托着,进了电梯入口。
明黄的灯光扑散下来。
姜茶柔软雪白的脸颊泛起柔和的绯意,目光有些迷蒙。
是有些醉了。
纪梵瞧着她,一时想到许多。
酒后吐真言,自古就有这一说。要不趁机问问她,试探一下她的意思——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真的想离婚?
是真的放下了?
还有那个姓柏的,也不知什么来历,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跟她抢人。
姜茶怎么看那个姓柏的。
余情未了么。
姜茶不明白纪梵是怎么了。
纪梵站在她旁边,浓密的长发落下一缕,遮住侧脸,神色安静缄默,白皙的侧脸微微有些绯意,耳朵尖更是红的过分。
电梯门开了,姜茶软软地倚过去。
纪梵搂着她的腰,感觉到一个人轻轻的重量和温度,心神微晃。
介于清醒和困顿之间,姜茶只觉得做什么都没力气,唯一想的,就是睡觉。
好不容易到了家,姜茶倒头就睡。
纪梵却很没眼劲,忽地凑近,在她耳畔说:“起来。洗脸。洗澡。”
纪梵趴在她枕畔,有些吵。
姜茶翻了个身。
纪梵把她被子掀开,接着捏住她手腕,拽了一把。
姜茶于是坐起身,皱眉,敌视着她。
像个闹起床气的小孩。
“我想睡觉。”姜茶一字一顿道。
“好。”纪梵顿了顿,道:“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问完就让你睡。”
姜茶没出声,只看着她。
纪梵轻轻靠在床边,侧过脸。月光一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明亮极了,却带着一点试探的意味,映出细碎的光芒。
“你醉了么。”纪梵问。
姜茶摇摇头:“没醉,就是困。”
姜茶神色柔和,有些难见的孩子气,从前披上去的那层冰冷的外壳似乎悄然褪去了,里头的柔软半露出来,真实的可爱。
“那个姓柏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纪梵轻轻坐在她床边,开了一盏台灯,明亮柔和的光晕照亮了姜茶小巧的下巴。
姜茶安静地看着纪梵。
“挺好的。”
姜茶说。
纪梵咬了咬牙,面上却波澜不惊。
她继续问:“你们以前都是怎么相处的,嗯?”
纪梵一寸寸靠近,鼻尖触到她侧脸,红唇贴着她耳畔道:“两小无猜?青梅?”
姜茶没吱声。
纪梵不满,眉心微蹙,她盯着姜茶,一字一顿问:“你默认了?她是青梅,那我呢,我算什么啊?”
姜茶抬眸,眼睛清澈透亮,一点也没有躲闪,直直地看着她。这样坦荡的、直接的对视,居然叫纪梵心脏微微一紧,她猝然垂眸,掩饰什么似的。
姜茶轻轻笑了笑:“你是纪梵。”
纪梵抿唇,仍然没问到答案。
“假如我们没结婚,二选一,你选谁?”
她逼视着姜茶,眼睛在夜色里格外明亮夺目。
姜茶:“.......”
纪梵浓长的发丝被夜风撩起,面孔有些苍白,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落寞。
“这就是你的答案。”纪梵轻声道:“你不回答,是什么意思?”
她顿了顿,欺身靠近:“你再这样,我要欺负你了。”
姜茶一瞬间不说话了。
她披垂着长发,安安静静的,像个布娃娃,只是眉眼仍旧冷淡,看不出什么表情。纪梵自觉说错了话,又越线了。姜茶虽醉了,却不至于分不清事实、看不懂她的想法。
纪梵指尖轻轻蜷缩起来,不知如何挽回,只沉默地看着她。
好一会儿,姜茶忽地轻轻笑了。
“怎么欺负。”
纪梵心脏一紧。
她靠近姜茶,高挺的鼻尖触到她的侧脸,若即若离。她难以置信地瞧着姜茶,她问:“你知道我的意思么?你还清醒着么?姜茶,你,你也想要对不对...”
姜茶只看着她。
纪梵脱下外套,把蓝色长风衣挂在衣帽架上,回过头,坐在床侧。她穿了件料子微凉的衬衣,长腿随意地、散漫地一前一后交叠。
光线细细勾勒出她冰玉般的下巴,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光影重叠的一霎那,整个人有种独特的气质,深邃动人。
她微微俯身,眸色微深:“这时候不困了?”
两人离得很近,仿佛再近一寸,唇瓣就能贴上去。
姜茶白玉似的胳膊一瞬间勾住纪梵脖颈,红唇凑去她耳边 ,轻轻吐息:“去洗澡么。”
柔软的发丝垂耷在她肩上,整个人像一团酒,软的,香的,辣的。
纪梵心脏一紧:“一起么。”
可下一秒,姜茶就放开了她。
“算了,还是不洗了。好困。”
姜茶手一伸,把灯关了,缩进被窝,足尖从被子里探出来踢了踢纪梵:“你太吵了,好烦,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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