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里德尔的眼睛里的警惕并没有消失。他的手里还拿着书,很显然没有要招待哈利的意思。
“我可以叫你汤姆吗?”哈利顶着尴尬的气氛,自顾自地四处看了看,想找一个坐的地方,最后在床对面的角落看到了一把像是接待客人的椅子。里德尔冷眼看哈利走过去,瘦小的身体将那把椅背和他差不多高的实木靠椅拖到床边。
“真是个大家伙儿。”哈利费力把它摆正,坐上去。
“这不是我的。”里德尔忽然说。
“什么?”哈利还没反应过来,里德尔就移开了目光,手上的书翻过一面,好像书里的内容比哈利有意思多了。
“咳,你的书是从哪里弄来的?”
“楼下。”里德尔的回答很精简。
“哦。”哈利郁闷地发现,他并不擅长从书本方面展开话题。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个主意。
“我去拿个东西,等我一会儿!”哈利又从椅子上跳起来,迅速地跑回房间,打开柜子。在衣服下面藏着他的龙皮袋,这是被赫敏加过无痕拓展咒的,哈利庆幸他习惯把有用没用的都忘里面塞,虽然东西杂了点儿,但并不是没有用处。
哈利把手伸进了袋子口。如果有人看见了这一幕一定会瞪大眼睛,因为哈利的一条胳膊都消失在空气中。哈利努力地在里面掏来掏去,手指触碰到里面为数不多的书——如果汤姆·里德尔知道了他是巫师,这个倒可以给他——哈利换了个方向,从里面摸出在麻瓜界也不会显得怪异的一盒坩埚巧克力。
他也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也许是在赫敏突击检查他的房间时慌乱中塞进来的,也许是罗恩瞒着女友偷渡给他的。只要不是韦斯莱把戏坊的产品,哈利还是比较放心的。
哈利把龙皮袋重新放回柜子里,然后拿着巧克力跑回里德尔的房间。
“汤姆,这个给你,嗯,——见面礼。”哈利把坩埚巧克力塞到里德尔怀里,干巴巴地加了一句:“希望你能喜欢。”
里德尔看着被塞到鼻子下面的方形盒子,没有立刻表现出欣喜。成长的经验告诉他平白无故得到的东西要么是陷阱,要么是陷阱里的糖果。
哈利把巧克力当成礼物送出去后就仔细地观察里德尔的反应。哈利记得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海格出品的生日蛋糕,那个时候,他激动到害怕一切只是梦,梦醒了之后他还是在姨妈家小小的杂物间……哈利不知道里德尔从前有没有收到过礼物,哪怕来自一些来孤儿院探望的好心人。所以即使哈利没指望里德尔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也没想到他会是现在这样——锐利的眼神狠狠戳向自己,像两把锋利的刀剑明晃晃的写着威胁。
“这是什么?!”里德尔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他眯起眼睛,“哈利·伊万斯,你在耍什么把戏?说实话!”最后三个字说的无比响亮,他身上发出一种压人的气势,这是其他孩子比不上的。
“没有什么把戏,只是一件礼物……是巧克力。”哈利十分困惑,明明前一秒感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前进的方向,下一秒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看着眼前忽然露出獠牙的黑发男孩,慌乱地解释。“你可以拆开看一眼——只是巧克力!真的!”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哈利隐约猜到里德尔是误会了什么。他急忙拿过盒子,拆开之后递给里德尔,“看,我没骗你。”
漂亮的坩埚形的巧克力静静地立在盒子里,散发着丝□□人的香甜气息。
里德尔睁大了眼睛,这种只在商店橱窗里看见过的漂亮甜点此刻就在他眼前,唾手可得的距离。
哈利并没有注意到里德尔的眼里的一丝疯狂,还以为他终于有点儿正常孩子的反应。成就感在心里荡漾,他重新把巧克力递到了里德尔的手里。
“喜欢吗?”哈利微笑着又问了一遍。
里德尔抬起头,瞳色深沉,他双手抓紧盒子。盯了哈利好半晌,才生硬地说了句:“谢谢。”
“没关系。”哈利重新坐下,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气氛总算不那么尴尬了。
“那么……哈利?”里德尔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带着疑惑问:“我能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巧克力吗?”
“从哪儿得到的?”哈利意识到他差点儿露馅了,这种东西在这个年代似乎还不是像普通零食那般常见。他只好含糊其辞地说:“是从前的一个朋友给的。”
“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里德尔慢条斯理地说。
哈利想到赫敏和罗恩,心情猛的放松下来,他扶了扶用胶带固定住的眼镜,绿眼睛里满是温和的笑意:“是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里德尔完全感受得到哈利在提起朋友时真挚的喜悦,但这让他很烦躁。朋友,他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这是弱小的人才需要的,就像孤儿院里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小孩,他们才需要朋友,仿佛有了朋友,和别人对峙时都勇敢了许多。
里德尔心烦意乱地想,他原以为这个新来的哈利·伊万斯是不一样的。他有种感觉,哈利不同于孤儿院其他的小孩。他的直觉一向很敏锐,所以他才忍耐着看他接近自己。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伊万斯还是差了一点儿,不过……这也没关系,毕竟他才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么他可以暂时让比其他人聪明了一点点的哈利跟着他,观察一段时间,说不准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里德尔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笼络哈利·伊万斯。看样子以后的生活会很有趣了,里德尔垂眼看到手里的巧克力,嘴角扭曲出一个弧度。像伊万斯这种初来乍到、不懂得孤儿院生存法则的人不会知道,这种大家圣诞节都见不到的珍贵糖果会引来多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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