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二老坐在正厅, 面容严肃,顾北柠心中已有数,知道父母生气是为何事。
顾易沉着脸,忽然摔碎了杯子,艴然不悦道:“今日, 那张家二郎亲自去军营寻你,你为何不待见他?”
顾北柠显然做好了回家被骂的准备, 干脆直接说实话:“女儿不喜欢他, 自然不会同他待一块儿,也请爹娘不要为女儿做这个煤。”
“胡言乱语!且不说张家与顾家两家的家世背景有多登对,你今年已满十八了, 再不嫁人要等到何时去?”
“女儿不嫁!”
顾易火冒三丈, 横眉怒目:“你再说一次,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您要揍便揍,总之女儿不嫁。”
父女之间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一步,顾母只好出来打圆场, 柔声问女儿:“你这么抵触爹娘安排的婚姻,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有也没关系的, 跟爹娘说说,是哪家公子啊。”
顾北柠沉默不语, 这心上人让她如何说的出口。
顾母猜测了一番,笑道:“是不是他的家世不如我们家?你若真喜欢人家,为娘先去打听打听他的人品, 再做定夺,你看如何?”
顾易听到这儿,语气缓和了不少,道:“爹不管你喜欢谁,人品一定要信得过。”
顾北柠:“女儿...没有喜欢的男子,爹娘就不要操心了。”
一口一个不要爹娘操心,顾易火气又冒了出来,喝道:“没有是吧,那你就嫁给张家二郎!”
“我不嫁!”顾北柠也气的不轻,直言道:“我要嫁也只嫁给喜欢的人,否则一辈子都不成亲!”
“你...你看看你的好女儿,都是你宠坏的!”顾易气结,对顾母控诉道。
顾母不乐意这话,掐了他一把:“从小到大最宠北柠的难道不是你?”
再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父女二人都脸红脖子粗的,顾母对女儿道:“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去吧。”
顾北柠面色凝重的回了闺房,刚推开门,婉清急忙迎了上来,道:“吵架了?”
“没有。”顾北柠原本紧绷的嘴角即刻变得柔和了不少:“刚从宫中回来,累了吧,早点休息。”
“我不累。”
婉清外披一件身青色衣裳,内衬淡粉色锦段裹胸,墨发散在胸前,小脸白皙水嫩,显然是刚沐完浴,她刚无意中听到了“嫁,不嫁,喜欢的人”等字眼,便大致猜出来顾北柠同顾家二老争吵的原因。
“我觉得张家二公子不好,不适合你。”婉清道。
“嗯,什么?”顾北柠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走到桌前,淡定的喝了杯水,才说:“你都听到了啊。”
糟糕,说漏嘴了,婉清心虚掩饰道:“我...没有,我不小心听到的。”
顾北柠眸子一弯,眼底的笑意灿然,道:“正厅跟我房间的距离好像不是特别近吧?”
“哎呀,总之我觉得姓张的不适合你。”
顾北柠望着胳膊上葱白如玉的五指,笑问道:“那你说说看,他怎么不适合我了。”
婉清认真道:“虽然你是女子,但你就像空中翱翔的雄鹰,有铮铮傲骨,那个张家公子,虽然我听说功夫不错,长得也还行,可他却是个游手好闲,毫无抱负的世家少爷,要不是他与顾家门当户对,哪里配的上你。”
顾北柠闻言,浅浅地弯弯唇角,烛火映着她目如点漆般眼睛,似有星光落入,良久,她道:“世上也只有你最懂我。”
婉清笑了声,得意道:“那是自然,我们可是有一起尿过床的交情。”
“......”顾北柠:“我怎么记得小时候尿床的是你呢。”
“哎呀,睡觉睡觉。”婉清拍拍床:“你我如此情谊,顾校尉何必在乎此等不足挂齿的小事,快过来歇息吧。”
顾北柠作了个揖:“微臣这就来。”
烛台灭,夜幽静,婉清往顾北柠的方向挪了挪,睁着水灵的杏眼,感慨道:“还好有你陪着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每日该怎么过下去。”
顾家府邸清幽雅静,顾易只娶了一房妻室,婉清平日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挑的丫鬟也是机灵懂事的,可府中人口不多,能说知心话的人更是没有,日子难免是寂寞了些,再有顾北辰一事,若不是身边还有个顾北柠陪着她,这日子倒真是索然无味,度日如年。
顾北柠从鼻息间“嗯”了一声,道:“我也是,还好有你。”
.....
翌日,晨曦徐徐拉开帷幕,破晓的晨光笼罩着宫墙边含苞待放的蓓蕾上,像在唤醒沉睡的生灵,思乐靠在一个清瘦的怀抱里,手却停留在一处饱满又柔软的位置,就像大橘圆乎乎的肚子,手感很是不错,于是半梦半醒中,五指一收,捏了捏,似乎不太过瘾,又捏了两下。
“嗯...”孟梓皱起眉头,摁住为非作歹的贼手。
思乐的手忽然动弹不得,双眼眯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看见狗皇帝微微上挑的眼尾,赫然睁开了眼睛!
狗皇帝似笑非笑的神情逐渐放大,思乐的脑海里飞快闪过昨夜婉清她们走以后发生的事情。
“轻一点,思乐...”
“别咬,疼...”
“思乐,朕...朕喘不过气了...”
一声声酥到骨头里的较软呢喃久久萦绕在耳边,挥散不去,思乐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索性闭上眼,回避狗皇帝的眼神,可脑子里又跳出昨晚香艳的画面,她和狗皇帝从寝殿大门痴缠到床塌上,一遍遍地啃咬她的脖子和锁骨,等她想再往/下时,就被丢在了浴桶里...
再然后,狗皇帝衣衫不整地给她洗了个澡,途中,药效发挥到极致,她的身子泡在水中,双臂环着狗皇帝的脖颈,主动献吻.....
后来...她就记不得了。
“你不敢看朕,摸的倒是起劲啊。”孟梓覆着她的手,侧身小声问:“舒服吗?软吗?”
她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说这些荤话的,思乐听的羞耻,被逼睁开眼,方敢问:“昨晚...我们有没有...”
“你说呢?”孟梓稍稍抬起下巴,光洁的脖子上有好几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红痕,一直延伸到领口,不用猜...里面肯定也有。
思乐满脸通红,全身发麻,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吞吞吐吐地说:“女...女子之间也...可以吗。”
“可以。”
“什么?!”思乐猛地起身,后颈揪着疼,像落枕了一样,伸手揉了揉,闷哼一声,道:“我脖子怎么...”
孟梓一边揉她的后颈,一边道:“昨晚,朕把你打晕了。”
“你.....”思乐赌气般从她怀里离开,瞪了她一眼。
“怎么?你还真想睡了朕不成?”又是那种放荡的笑容,孟梓倾身过去,把思乐逼进床角,空气都被这暧昧的姿势弄的缱绻了几分:“睡倒是没睡,不过,你摸/了朕一晚上,该碰的不该碰的,全被你摸/尽了,这笔帐怎么算?”
思乐无处可逃,粉嫩的脚趾关节都紧张的发白,细想一下,狗皇帝是女儿家,摸了人家一夜自然不太好,于是艰难吞咽一番,下定决心挺了挺小胸/脯,双眸紧闭,豁出去了!
孟梓眸色一沉,舌尖抵了抵牙齿,视线随即落在她的脚踝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手掌轻轻覆在上面,缓缓摩挲了一下。
思乐禁不住抖动了一瞬,似乎体内残留着春1药,身体的反应让她羞愤难当,努力岔开话题:“你...不上朝吗。”
“上...”孟梓瞥了一眼某人的胸1口,表情一言难尽。
“......”
思乐抱着胸口:“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孟梓懒懒地丢下这句话,整理好衣袍,扬长而去。
......
自从那晚过后,二人鲜少见面,朝堂之事也越发多了起来,孟梓正批阅奏折,边关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一名身穿甲胄的年轻将士跪在承明殿,面带伤痛,道:“由顾统领带领的铁骑大军兵败于秦州境内,一万大军...全军覆没...顾统领...也未寻到,不知是死是活...”
孟梓手里的奏折落到地上,眼神涣散,迟迟不说话。
魏宏怕她承受不住,上前唤道:“皇上...”
“朕没事。”孟梓撑着额头,尽量平复心情,道:“秦州...顶多是个弹丸之地,连南离的京都一半都比不上,对方兵力远不如南离的铁骑大军,怎么会失守了呢?”
将士流泪不语。
孟梓用力捶了捶桌子,怒声道:“朕问你话呢,说啊.!”
“军报上说,顾统领偷袭了敌军的粮草,隔日便带兵埋伏在计划好的路线,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可在去的途中对方像是知道我们要来一样,早就布下了弓箭手,密密麻麻的毒箭...让将士们防不胜防...”
那将士说完,仿佛知道皇上在疑惑什么,立马磕头痛哭:“皇上,铁骑军绝不会叛国!”
孟梓眼眶逐渐泛红,嘶哑道:“下去...”
不多日,大臣们连番上奏,句句质疑顾北辰有叛国之嫌,据说那条路线是他独自外出一天一夜所发现的,用来偷袭敌军的绝佳之地,一万大军无一幸免,鲜血染红了黄沙,唯独寻不见顾北辰的尸首,不是与敌方串通好了是什么。
孟梓一身白锦金丝龙袍,墨发束金冠,凤眼生威,冷冷地睨着跪在下方义正言辞的恳求彻查此事,并削去顾易太子太傅一职,几位心系国家的“忠义之士”,眼前忽然闪过婉清泣不成声的凄凉模样...眼眶蓦然发酸。
此刻顾府,老百姓熙熙攘攘的站在门口,指着匾额上的丧幡,纷纷面露惋惜之色:“顾家少爷才刚过二十就没了,可怜这五公主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
府里气氛压抑悲怆,下人们腰间围着白色布带跪在正厅中哀嚎,顾家二老早已哭的没了眼泪,呆坐在椅子上,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
顾北柠从内院冲了出来,怒气冲冲的扯掉挂在墙上的丧幡,她朝众人喝道:“不许哭,我大哥没死!一天没看到尸首,就证明大哥还活着!”
怒吼声并未打破哭声,顾家二老沉浸在悲伤中也未理会她,顾北柠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婉清身上,面上消瘦憔悴,她双目无神,望着上方的灵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顾北柠心尖骤然发疼,颤巍巍的跪在她面前,哑着声音:“婉清...”
就在这时,一阵强劲有力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顾家上下回头望去,便看见几十位身着甲胄的士兵站在他们面前。
为首的是黄韦,立于众人之首,冷眼看着顾家一干人等,视线最终停在顾北柠身上,举起拳头道:“奉严大将军之命带顾北柠前去天牢问话!”
天牢是何等地方,更何况来的人是严羽身边的副将,他以严刑拷打逼迫犯人吐露实情闻名,手段毒辣,无人不知,就算最后被冤枉,那也是丢了半条命才能出来。
说着,出来两个将领就要带走顾北柠,众人惊慌之间,婉清挡在顾北柠面前,冷声道:“本宫看谁敢!严羽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带走北柠!”
黄韦冷笑道:“严将军怀疑顾北辰私下跟敌方细作早有来往,而顾北辰生死不明,最清楚他的必定是顾校尉了,公主你说,不审问她,审问谁呢?”
他奸诈一笑,又道:“审问顾太傅也可以,就看他受不受的起天牢的酷刑了。”
顾易上前护住女儿,丝毫不惧:“我跟你走!”
“我们可看不上老骨头。”
话音落,他挥手示意身旁的两名将士:“来人,请公主离开!”
两名粗矿得男人上来就要抓婉清的手臂,顾北柠拔剑而出,怒道:“不许碰她,我跟你们走。”
而后她握住婉清的手,柔声道:“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你们的催更,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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