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一说出同意合作的话,络腮胡男人立刻就满意地笑了起来,但是一旁的希瑟却忽然开口了:

    “让我见他。”

    络腮胡男人的笑容停滞在脸上,他说不好英语,但是希瑟的这句简单的话他还是听懂了的。络腮胡男人的神情在一瞬间重新暴躁起来,看着她的脸色不能更加阴沉,最终吐出一个词语:「告密者!」

    “让我见他,”尹森将他说的话翻译了过来,但希瑟只是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话,干燥的空气让她的声音中带了喑哑,因而听起来更加沉稳与淡然,“听着,我知道你们是谁,拉赫曼那件事原本就另有隐情……所以,无论是谁控制着这个基地,让我见他。”

    络腮胡男人脸色阴晴不定,不知为何,眼前的女人看穿了他并不是这里真正首领的事实,不过,要不是他有命令在身、暂时被禁止伤害这个有可能成为威胁斯塔克筹码的弱小女人,她早应该就被砍下头颅了。

    「等在这里。」他怒瞪着负责翻译的尹森一字一顿的说,「要是你们打着别的注意,就好好享受子弹吧!」

    尹森在他凶狠的目光里压力倍增,但还是把内容传达给了希瑟。

    希瑟不为所动,直接给了络腮胡男人一个挑衅的笑。

    持-枪的人走的一干二净,仅仅留了几个在铁门外看守。

    而人一走-光,托尼立刻对希瑟表达不满:“你就不能事先告诉我你的计划么!既然你有计划,我为什么又要答应他!”

    “你本来就需要答应他,”希瑟挑眉,顾忌着门外的人,只是轻声说道,“我早说了,你只负责武器就好,其余我来周旋。”

    托尼忿忿不平地瞪她,旋即又关注起自己胸前的装置,咕哝着:“真是糟糕,蓄电池供电?”

    事实证明,希瑟的建议还是正确的。不论其他,首先托尼在答应那些人的要求之后,他们的待遇就好了起来,毕竟没得到导-弹之前,其中任何一个人要是出事都是个大麻烦。希瑟是威胁托尼的工具不必多说,尹森也要活着,才能保证另外两个人不会因突如其来的并发症死掉。

    另外根据尹森的介绍,这些人自称“十戒帮”。

    十戒帮对杰瑞科导-弹的研究虽然失败了,但是他们显然完全知道制作导-弹所需要材料是什么。大批量的斯塔克工业武器被运到希瑟他们的山洞里,托尼几乎每见到新的一类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居然都让几个恐怖分子以为他是看出了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诚惶诚恐地害怕被上级责罚。

    与此同时,希瑟和该组织自称“费萨尔”的那个深棕皮肤、神情桀骜的首领也在进行相互的试探。

    希瑟切入的角度确实简单直接:

    “奥巴代亚·斯坦想要独占斯塔克工业的利益,所以窃取了道尔地产的商业机密,把其交给了CIA,这才导致了双方最大的矛盾——”

    她冷静的分析下去:“托尼从来都不理会公司的事情,斯坦给他的任何意见他都只不过直接签字了事。而我亲自接触过拉赫曼先生,道尔地产能在金融市场波动这么大的时候扩大公司规模,拉赫曼先生带给我们的资金起到了重要作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我的公司要公然背叛带给我们最大利益的合作方?”

    “所以你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斯坦搞的鬼?”费萨尔语速缓慢,气势和之前那个络腮胡不可同日而语,“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道尔小姐,反正我们已经俘虏了你们,而斯坦先生又即将掌握斯塔克工业,十戒帮又为什么要费力放弃马上要到手的东西,去站在你们这一边呢?”

    “斯坦只不过为了有得到公司的机会,就暗中背叛了你们,让你们的利益受损——”希瑟依旧神色从容,眼睛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谁能保证他下一次又会牺牲谁?”

    “问问全美国人,托尼喜欢玩乐远远大于管理,我甚至都没有在董事会任职。”希瑟说话的音量渐轻,不自觉地采用了夏洛克最常用的那种带有压迫性的姿态,“我们更想要美元而不是权力……谁才是更好的合作者呢?”

    费萨尔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假设我们达成交易呢,之后你们就不会计较绑架这件事了吗?”

    希瑟回给他一个挑眉冷笑:“豁达也许是美德,费萨尔先生,这就是为什么商人从不具备它。”

    但她突然又话锋一转,眯起眼睛:“不过我们确实有共同目标可以实现。我假设斯坦现在确实足够重视你们?引他来这里,永远别让他离开!”

    ……

    “……就这样?”托尼把手里的铁钳子“咣当”一声扔到一边,脸色不善地瞪着希瑟,“这就是你的计划,让恐怖分子动手把奥比……斯坦杀了?”

    “你要是停下对我的讽刺,可能就能分辨清楚真相了!”希瑟终于受够了托尼一张嘴就质疑她的这种情况,尤其是现在她要考虑一大堆相关问题,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要去哄他,于是立刻就开口不客气地呛了回去,“他要是真的在这个时间点动身来阿富汗——神盾局难道是傻子吗?这可能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

    “嗯,当然了,”托尼沉下脸色,又下意识地伸手把钳子紧紧握在手里,“他确实理应得到这种下场。”

    他话中里戾气表露无遗,而希瑟这才发现托尼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终于放缓了语气,同时打量着他:“不,没人该死,托尼,我很抱歉斯坦骗了你……他肯定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死在战区的士兵、无辜被屠杀的平民,这都是他犯下的罪孽。”

    托尼猛地抬头看向她,他焦糖色眼眸中隐藏的伤痛被希瑟看在眼中。

    “当我们回去之后,斯坦将会经过审判,他犯下的所有重罪,都将公之于众,而他将会用余生去偿还。”希瑟郑重地看着他,目光里带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温柔,“他不会就这么死掉的,你还有机会去问他的,我保证。”

    她又一次看穿了他的想法,托尼低下头默默地想。

    是的,他是想要询问,奥巴代亚·斯坦是他父亲的老友,当他父母遭遇车祸之后,他沉溺悲伤之中一蹶不振,玩乐放纵是他的保护色。奥巴代亚在这个时候紧守公司,并且包容他、引导他,让他回归正途。他从来就没有几个信任的人,多年的好友罗迪是一个、一直当他安全主管的哈皮是一个、后来又有了聪明又细心的佩珀。但是这些人里,他认识奥巴代亚的时间是最长的,他甚至记得当他年少时,他父亲霍华德对他吝惜赞赏的时候,是奥巴代亚出言肯定了他——

    而现在,他几乎差一点死在了他信任的这个人手里,还要背负着一身的血债。

    他又怎么才能忍得住不向奥巴代亚问出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就因为钱和公司么!

    “我……”托尼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喑哑低沉,不由得又沉默了下去。

    “别怪你自己,”一旁的尹森盯着托尼的眼睛开口说话,面容严肃,“斯塔克,你是个天才,想想你以后能做多少对世界有利的好事,而不是一直在这里悔恨。”

    托尼抬头和他对视,某种程度上,尹森的存在渐渐填补上了奥巴代亚对他造成的困惑与痛苦。托尼忽然有所顿悟,他几乎是立刻就又重新伏案开始计算某种装置的数据量,神态和刚刚的皱眉不已又很大不同。

    在托尼看不到的时候,希瑟对尹森轻轻点了点头。

    三天之内,托尼为他自己做出了一个被称作“微型电弧反应堆”的发电装置来代替笨重的蓄电池,同时也能作为某种重型终极武器的能源。

    希瑟则更加频繁地开始与费萨尔会面,奥巴代亚的优势与信誉在希瑟的暗示中慢慢瓦解了。

    而最近的一次,费萨尔终于无意中吐露了一些重要信息,「十戒帮」远比他们接触到的要庞大的多,费萨尔不过是这一个分支的头目,希瑟曾经见过的拉赫曼,实际上在该组织的地位是高于他的。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如果希瑟的游说打动了费萨尔,说不定该组织的上层也会对他们投来关注,也许会产生一些难以预计的后果,使得他们的逃脱计划难上加难。

    一时间,希瑟终于有所犹豫。

    好在费萨尔这里竟然又有了新的转机,不知为何,他似乎对「十戒帮」远没有对他自己的小组织虔诚,当希瑟试探着提起她应该和拉赫曼亲自解释的时候,费萨尔断然拒绝了她请求。

    “比起来那些,道尔小姐,你还是更应该想一想如何给我们带来利益才对!”他面无表情的强调。

    “要是我能……提供资金呢?”希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微微一笑,提出诱人的想法,“你知道的,我们基本上是被绑架了是吧。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提赎金的要求呢?”

    “你的公司能做到这个?”费萨尔缓缓转动大拇指上的戒指,挑眉,“你确定他们会支付赎金?”

    “噢,”她不在意地笑笑,“我的CEO是我的前男友,而他爱我,所以他会的。”

    而这,也将会给神盾局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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