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瑞看着监视器上与他对视的希瑟,没有回应。
房间里,芭比一下子笑了,她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玩味道:“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希瑟——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仍然听命于弗瑞呢?”
希瑟把目光移回来,不动声色:“这么说,你和西特维尔同属一个阵营了?”
她淡淡地与芭比来回试探,但显然一点都不信。她再特殊,也不值得九头蛇这样花费精力,况且她自认毫无价值。
“你对这些很关心么?”芭比盯住她的眼睛,“怕危及到你自己的秘密?”
希瑟不再多说话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近几个月的禁锢让她丧失了大部分的耐心。对于她来说,那甚至比山洞里的时光还更加难熬,至少在阿富汗,她还有机会挖苦托尼是个问题宝宝。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芭比。”半晌,希瑟带着遗憾说道,她把目光放在了芭比耀眼的金发上,“其实在此之前,我很害怕看见娜塔莎的脸,但是现在,我却开始想念她了。”
原来是这样。
芭比因此明白了弗瑞的意思。黑寡妇和渡鸦有私交,或者说她们彼此了解对方,这是优势也是弱点,也许弗瑞无法确定希瑟·道尔对娜塔莎是不是有着一些不良影响,这才是他命令自己过来的原因。
“你说的过于确定了,”芭比挑了下眉毛,继而微微一笑,“或许我也可以给你惊喜呢?道尔特工。”
在希瑟的探究的目光下,芭比看向天花板角落,轻轻点了点头示意。
【我烧了别墅,是为了掩饰他们的死因。】
这道声音突兀的出现在房间里。
稍稍低沉下来的女声,带了些疲惫的音色,但柔和的声线依然很好辨认,毫无疑问,是希瑟自己的声音。
她深棕色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一丝惊惶。
芭比微笑地看着她,但笑意未达眼底。
这不可能,希瑟不安的想,这句话发生于她在褐石屋时回答夏洛克对96年纵火案的疑虑,如果神盾局在当时就对她开始监控,那么巴基的存在早就暴露了。就算神盾局出于某些考量,暂时没有对他进行抓捕,也绝不会放任他独自前往阿富汗。
另一种情况,就算芭芭拉·摩尔斯是九头蛇的人,他们也同样没有理由不选择立刻带回他们的“冬日战士”。
这一切都不对劲。希瑟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一系列事件的漏洞。
不,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信息不对等,她思考的越多,可能就会离真相越远。
她必须离开这里。
希瑟冷冷地看着芭比:“别墅是我烧的,这并不意味着我杀了他们,如果听过完整的录音就会发现这个。如果你们在怀疑这个的话,我只能假定,弗瑞没得到完整的窃听录音。”
“哦,这可是透露太多信息了不是么?”她牢牢抓住了话题的主动权,“一句言语不详的录音,不足以让弗瑞这样囚禁我,你们显然还掌握着其他‘证据’。但为什么不严格审问呢,套话显然是浪费时间。也许是弗瑞对我的‘背叛’心存疑虑,他认为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是绝对不会轻易向神盾局透露的,只能无意间被你的话语引诱,才会露出马脚——”
“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或者说你们。”打定主意的希瑟脸上露出了熟悉的迷人笑容,几乎与她面对娜塔莎的调情时候如出一辙。
她刻意地放轻了声音,身体对着芭比微微倾斜,浅棕色的长发向前滑落。
“我同样触摸过方尖碑,”希瑟勾起了一侧唇角,“可我,没有死。”
芭比收敛了神情,她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希瑟·道尔,仿佛在凭肉眼判断她是否说了谎。但这是极为困难的,希瑟与她一样,曾接受过专门的微表情管理训练,想要凭借这个做出准确判断,几乎并不可能。
“你究竟想要什么?”芭比终于放弃了观察,开口问道。
但是没等希瑟回答,房间的门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气声被打开了,弗瑞终于现身。
“就是这个呀。”希瑟立刻对芭比微微一笑。
芭比不再理会希瑟,而是起身略带疑问的看向弗瑞。
“我来亲自面对恶魔。”弗瑞冷冷地说,眼神还盯在希瑟微笑的面容上。
芭比对他点了点头,随即走出了房间。
其实对于希瑟·道尔,她并不怎么想要接触,尤其是在克林特提到过招募她的过程之后。而这个女人身上仿佛围绕了着无数谜团,就连弗瑞都还在想办法彻底调查清楚,她更是宁可面对强大的敌人也不愿意接受这样复杂又冗长的任务。
芭比叹了口气,开始远程监控他们的对话。
弗瑞面无表情,而对面的希瑟则显得非常高兴。
很明显,希瑟·道尔是个性格非常多变的人。
她面对不同的人、应对不同的事都会有非常显著的性格变化,但并不是都让她自己变得讨喜,或者说,她不是带有目的性的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更像是本能的应对。
如果不是克林特的提醒,弗瑞也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但这无疑是异常的,尤其在弗瑞已经开始对希瑟有所怀疑地时候,这样的细节他也根本不允许轻易放过。
“我知道,我的话短期内是没办法求证的。”希瑟说道,“神盾局的方尖碑早已失窃,而迄今为止所有已知触碰过方尖碑的人都已经死了,甚至包括我的养父母。所以,你要怎么样才能验证我说的秘密是真是假呢?”
弗瑞的眼神在希瑟脸上打量了一圈,缓缓说道:“你说出了一个‘秘密’,但它却不够有价值。”
触碰方尖碑不死,这只是一个被动的能力。如希瑟所说,其他碰触过方尖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如果她自己不说出来,就没有人可以验证从而知道这件事。甚至就算她说出来,对于神盾局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并不值得隐瞒。
反之,这证明她的秘密至少还产生一些后果是有价值的。
“我会让你看到价值,”她说,眼神里闪着冷酷的光,“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当年要烧了房子,除了掩盖他们的死因,最重要的,我还要掩盖‘武器’的去向,我不能让任何人得到它。”
“哦,别傻了,”她在弗瑞审视的目光下笑了,“吐真剂一类的药品不会管用的。对于我来说,那地方只是一张地图上的某个点,我甚至不知道地图位于什么地域。给我用药,你只会得到一大堆废纸上记载的描述,如果我说:弯曲河流上游的正西方向有一片灌木——你要怎么进行全球范围内的搜索呢?”
“那么你的要求呢?”弗瑞看起来像是妥协了。
“一个芝士汉堡?”希瑟想了想,紧盯着弗瑞的独眼说道。
他果然不自觉的挑了下眉毛,并且大概也猜出了希瑟的目的,点头道:“这是托尼·斯塔克从阿富汗回来之后,面对媒体说的第一句话。”
希瑟微微放松下来,对弗瑞显得更加配合了:“我会指引你们找到方尖碑的位置。”
弗瑞打量着她,似乎仍在考虑是否能够相信她的说辞。
“我可没用什么诡计,”希瑟耸了耸肩,她站起来,伸手触碰灰色的金属墙体,“你的合金墙面坚不可摧,但我知道外面的真正情形。身在空中——你总不至于认为我会从这里逃跑吧。”
“——长官!”
希瑟还想要长篇大论的说服弗瑞,但不幸被一个陌生的特工打断了,看起来还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目送着弗瑞离开房间,希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机会总是稍纵即逝,如果弗瑞没有动摇,如果娜塔莎比她预计的要早见到弗瑞,那么她恐怕要真的暴露全部秘密了。
不过意外来的也很突然,就在希瑟仍在考虑新的对策的时候,门外看守她的特工突然得到命令,要把她从禁锢的房间带到另外一个地方。
称得上幸运的是,她前往另一地点的路线经过了飞机尾部下方机舱门,而这是绝佳的机会,希瑟丝毫没有犹豫。
在身后的特工拔出枪之前,她侧过身用双手撑住位于二层的栏杆一跃而下,由于手腕和脚腕都有锁铐阻隔,奔跑速度实在太慢,所以她放弃了去抢另一侧的降落伞包,直奔舱门的压力开关,利落又果决的开启舱门。
压力差加上高空的风力,一瞬间,机舱内的所有特工根本顾不上阻止希瑟,都下意识地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物体来固定身体,而等到他们终于适应过来,希瑟·道尔早就已经消失在30000英尺的高空之中。
……
“她跳下去了?”芭比转了转手里的武棍,盯着已经合上的舱门,“在没带降落伞的情况下?”
“是的,”跟在希瑟身后的男特工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着她跳下去了,没有降落伞,她甚至还穿着单薄的T恤。”
“调转航向,”他们身后传来了弗瑞饱含怒气的声音,“留一个小队搜寻希瑟·道尔的踪迹。”
“你不会认为她还活着吧,呃,长官?”男特工在弗瑞的瞪视下声音低了下去,最终没敢再质疑。
“调转去哪里?”芭比紧跟弗瑞的步伐,但她可没有那个男特工那样好敷衍,“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弗瑞冷哼一声,“去北冰洋。”
“他们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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