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6月,马里布海滩阳光和煦、温度适宜。希瑟从昨夜的宿醉中醒来,揉了揉乱成一团的长发,正打算暂时把一切抛诸脑后,出发去自己几年前为了任务连带买下的私人海滩上散散心。巴基是肯定不能出门的,托尼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希瑟打算给他的AI贾维斯留个言就顺势告辞。

    但还没等她从行李箱里翻出来合适的衣物,贾维斯的声音就在天花板一角响起,似乎暗示着她实在想的太轻松,而生活不可能总如其所愿。

    “日安,道尔小姐。”贾维斯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我发现您已经起床了,请容我把斯塔克先生的话转达给你。”

    “不会是关于那段消失的记忆吧。”希瑟本能的感到有一丝不妙,昨夜关于这个的交流他们可不算愉快。她对古一法师始终心有顾虑,本能地不想深究,但托尼坚持认为她应该对这件事重视起来,连巴基站在了托尼那边。当这两个人处于同一阵线的时候,向来擅长诡辩的希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但当时托尼喝醉了,人在喝醉的前提下总是分外的执着。假如他睡了一觉之后忘了整件事,那么只说服巴基一个人,对于希瑟来说总是轻松地多。

    “我觉得您猜对了,道尔小姐。”贾维斯道,无情击碎了她的希冀,“先生说:‘快点来地下车库,我大概知道怎么找到你的记忆了!还有你别想着悄悄溜走,巴恩斯会拦住你的!’”

    希瑟坐在床边抬起头佯瞪了天花板一眼,她发誓在贾维斯的转述里听到一丝笑意。

    她站起来,在心里认真盘算了一下自己以渡鸦形态悄悄溜走的可能性,不得不抑郁地回应道:“我知道了。”

    地下车库。

    经过一番争论,希瑟认命地坐在了托尼指定的椅子上。

    “你保证你不可能会把我的大脑烧成蘑菇汤吧?”她说道,像是在故意惹托尼生气,“我们真的不需要找小白鼠先实验一下?”

    “放轻松,”托尼抽动了一下的嘴角似乎在不满她的不信任,他瞥了她一眼“这只是一个稳定α波的辅助仪器,帮助你在清醒状态下也能接受催眠暗示,更加精准的找到失去的那段记忆,而不是回忆起无关的内容。”

    “好啊。”希瑟回答道,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而身体带着转椅扭来扭去,看起来甚至是放松过了头。

    托尼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翻了翻眼睛,懒得再和她争吵这件事的必要性,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突然失去17天的全部记忆这件事一点都不重视。

    一旁的巴基不得不接过他的“重任”,他轻咳了一声,把声音放轻:“我还以为你会对此非常积极的,希瑟,你现在的状态可不像一个特工的本能。”

    “那是因为我不再是一个特工了,”她闻言故意大笑出声来,强调道,“我看你们两个才应该放轻松,我已经答应的事情,又不会半路逃跑。”

    “你只是打着帮巴恩斯做试验品的主意,”托尼咕哝着,撇了撇嘴角,“但我得承认,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距离找回巴恩斯的记忆还差得远呢。”

    “没办法,”希瑟道,“巴基的存在绝不能暴露,这就注定了我们没法找寻外援。”

    巴基摇了摇头:“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神盾局也许能做到,但这是……”

    “一个悖论。”

    希瑟歪过头看向他,神情终于正经起来,叹息道:“但这是一个悖论,没有你的记忆,我们无从分辨那些九头蛇的真实身份,弗瑞想要动手,但神盾局是那么庞大的一个机构,只要漏掉一个,几乎就等同于行动失败。可是如果九头蛇这件事没有解决,那么你就永远也不能接触神盾局。”

    “他们一定在等,”她沉默了一瞬,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自觉的带了点干涩,“等一个机会重新得到你,重新把你当成武器——”

    巴基没说话,金属手臂按在她的肩上,阻止了希瑟说出下面的话,他用茶绿色的眼睛看着希瑟,神情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

    “我很感激你,希瑟,而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他认真地说,“没有我们的相遇,我就仍然是冬日战士。我如今是巴基·巴恩斯,是因为你。所以你不必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我保证我会尽我所能找回记忆的。”他郑重地说。

    “所以你才离开神盾局,希瑟。”托尼忽然开口,像是忽然才明白了什么,语气里带了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锐利,“你和尼克·弗瑞达成了什么协议?他需要你在神盾局外来调查九头蛇?”

    巴基听到了他的话,似乎也才反应过来,将刚刚移开地目光重新聚集在希瑟身上。

    而她只是一怔,看了他们一眼又移开了目光,没有回答,但显然几乎等于默认。

    “我以为你终于要专注自己的事情了呢,希瑟。”托尼沉默了一瞬说道,心情复杂。

    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把话题重新引到了失去记忆这件事来,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和她分辨:“被催眠者不够信任,催眠很大程度上是会失败的,我以为你应该有这种常识。”

    希瑟看向他眨了眨眼,没有一点要生气的痕迹,语气非常自然:“我知道的,托尼。但我以前确实接受过催眠治疗,我想我还不至于完全生疏,你不用有这方面的担心。”

    似乎是看到托尼难看的脸色,她不得不再强调:“我没有不积极,事实上,我似乎在潜意识里非常信任古一法师——这对于一个‘前’特工而言似乎不太正常,所以我相信她删除我的这段记忆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这完全是矛盾的,”托尼反驳,“你异常的信任,难道还不能说明她扰乱了你的大脑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希瑟笑眯眯的回答道,并不给他和自己争吵的机会。

    托尼只好瞪着她住口,伸手把环状的仪器贴在她额头上,不情愿的开口:“闭上眼睛,巴恩斯会引导你。”

    希瑟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收起了笑意,依言闭上了眼睛。

    巴基侧过头和托尼对视了一眼,后者皱着眉打开了仪器。

    “放松神经,希瑟。”他放轻了声音,听起来非常温柔,“现在,你需要开始集中精神、排除杂念,回忆一切细节。那一天你寻找机会跳下了飞机,以渡鸦的形态遇到了古一法师,然后……”

    或许是托尼的仪器起到了作用,又或者是对于希瑟来说,这段经历对于她来说印象很是深刻,跟随着巴基的声音,希瑟很快就回忆起当时的一切。

    “她希望我留下,”她喃喃开口叙述,似乎完全沉浸在记忆里,“她说我很适合,即使她看到了多元宇宙的悲剧,也相信我的可能性——但我拒绝了,她提到了我父母的死,我想我不能冒险,因为在她的描述里,我可能会做出一下无可挽回的事情,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与我父母有关系,但我知道一旦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使用一切手段去复仇……我没有那样的定力,手握巨大的力量还能遵守所谓正义,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的!”

    希瑟的呼吸变得急促,额间开始浸出汗水,像是陷入了梦魇,她不断来回重复自己的话,记忆从气候干燥的加德满都闪回到14年前那个吹着风的夜晚,她看到泰瑞根水晶在她母亲手中落地化成雾气席卷而来,而她自己来不及说出一句话。她仿佛一瞬间陷入了沉睡同时又保持着清醒,她看到父亲回头望着她似乎想要道歉,但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

    她以为自己死了,但就在几分钟以后,她突然回到了清醒的状态,身上的如泥土一样的结痂状物纷纷掉落,她终于恢复了自由。

    但遗憾地是也只有她还活着,屋子里只留下15岁的希瑟,和4具如恐怖故事般已经石化的尸体……

    “希瑟!”

    “希瑟,专注起来!”

    她似乎在恍惚间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托尼沉下脸,已经及时操作停下了机器,但希瑟却并没有清醒过来,“一个小小的催眠,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状况——”

    巴基几次呼唤希瑟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不得不抓住了她的手臂,尝试用疼痛将她唤醒,他紧紧盯着希瑟的脸,口中回答托尼的话:“不是仪器或者催眠的问题,是希瑟自己恐怕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可是她隐藏的太深了,我们都没有察觉。”

    巴基抬眼看向托尼:“这样不行,你得把仪器重新打开,我要尝试用暗示的方式帮助她挣脱这段记忆,把它开到最大吧!”

    “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巴恩斯。”

    托尼把手搭在开关上,他扭头看着陷入梦魇的希瑟,嘴唇动了动但没再说话,只动手将其开到了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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