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展开

    第66章

    事情简直糟糕至极。

    此刻的希瑟正陷入深深地悔意之中，通常她很少产生这样无用的情绪，但是现在不同——她病了。

    或者说，她的能力肯定是出了什么毛病，不然她就不会无法控制自己，对巴基提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要求。

    更糟的是，她本以为至少他们中的一个是清醒的，但结果巴基现在就站在她面前。他担忧的看着她，托尼也在通讯影像里冲她翻白眼，这件事眼看着朝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昨天在觉察出不对劲的那一刻，她立刻就切断了联系，这显然有助于她保持一定的冷静，然后过了半分钟，她发信息给巴基：“我没事，先别轻举妄动，也别告诉托尼。”

    后半句话明显有些心虚，但她已经怕了托尼科学家式的求真欲望。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很顺利，她成功压制了自己不太寻常的情绪波动，面对巡房的医护人员表现丝毫不显慌乱。结果在今天，在她还未等到预计下午转院到达的尹森之际，巴基·九头蛇追踪名单首席·巴恩斯本人给了她一个意外“惊喜”。

    很棒，她无力地想，巴基不仅“轻举妄动”了，他还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正困囿于险些暴露钢铁侠身份事件中的托尼。

    “我等见到尹森之后就会出院，然后我们立刻返回马里布。”希瑟站在病床边抬起头看着巴基，以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她的长发散乱在身后，又双手抱臂，神情也显得稍稍有点紧绷。

    “这可不是什么理智的决定，”巴基试图阻拦她，“至少应该等待这里的医生们给你做个检查吧。”

    希瑟看向他的样子却比昨天隔着屏幕的她要虚弱了很多。而面对他的话，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没这个必要，真的。医生们不可能会了解我的情况，况且万一他们弄明白了——只能说糟糕透顶。”

    “你的身体状况需要保密，我明白，”他仍不肯轻易放弃想法，“可是就算涉及到……你的能力，希瑟，你总需要弄清楚怎么解决这些新情况吧。而且你现在脱离了神盾局，斯塔克的天才之处又不包括生物学研究，班纳一时半会儿我们也联系不到。这种情况下，背景清白的医生们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说着话，回头瞥了通讯影像中的托尼一眼，后者耸了耸肩，大度地接受了他关于自己不擅长生物学的说法，又给了他一个再接再厉地眼神。

    希瑟听着他的话默然，其实巴基的话说的没错，很久之前，在她能力初显的时候，那个专为异人族创立的组织“来世”就曾经帮助过她，甚至可以说有效的对她进行了引导和训练。所以她非常明白，面对这样一种世人未知的力量，求助专业人士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实际上，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由于能力特殊，她的DNA没有显示出异人族特性，所以她从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也就幸运的没有经历过任何人性的考验，但她还是不敢赌。

    “其实我曾经得到过一些帮助，”她在权衡之下，选择对他们隐晦地透露一部分“来世”的存在，又忧心忡忡道，“如果事情真的很糟，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去优先解决它。只是关于这个地方，当时的我已经有了承诺，不会轻易再踏足，而现在我的身体状况还远没有这么遭。”

    她尽量轻描淡写地说完这句话，避开了巴基的目光，稍一转头却又对上屏幕里托尼谴责的眼神。

    “这样看着我也没用。”

    她无奈道，仿佛被托尼的样子逗笑了，双肩下意识的放松了些，勉强维持着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我最多待到下午见过尹森，”她对他们说，把语气调整到冷淡状态，同时又对着巴基强调，“你实在不应该来，就因为我说的那几句疯话——太不理智了。”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希瑟的情绪急剧变化，她一直压抑地暴躁不安全部喷薄而出，整个人看起来距离崩溃之差一线。

    这无异是一种折磨，她深吸了几口气，竭力保持镇定，同时还抑制着心底里突然不停喷涌的愧疚：“巴基，我们今天下午就启程回马里布。不管是我身边还是托尼的房子，九头蛇绝不可能放任不管，请别因为我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求你了。”

    她又转过头面向屏幕里的托尼，精神上的疲惫让她很难维持一贯表现出的温和无害，此刻语气稍显尖锐：“这次华盛顿之行至关重要，你知道那些人有多想让你交出盔甲，幸好你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不然一定会有激进民众去添一把火。事态严峻，哪怕弗瑞明目张胆为你说话，政客们的嘴也总是难以对付。”

    “哦，这是你现在最关心的一件事了？”托尼忍不住语露嘲讽，但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他关心人的样子。要是能按照托尼本人的意愿，他宁可现在就穿上战甲飞到纽约，只可惜他正在飞往华盛顿的私人飞机上，而他的战甲还在马里布地下车库好好的放着。

    也许是时候考虑造一套便携式的战甲了，他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国会质询钢铁侠身份这件事来的突然，弗瑞那边压力很大，显然他和国会的谈判僵持到了一个阶段。而这主要还是奥巴代亚·史坦搞的鬼，他野心昭著于世已经很久了。从托尼从阿富汗归来开始，史坦就明目张胆的在斯塔克内部动了很多手脚，想要架空他的权力。幸好托尼早有防备，在他一完成把尹森安排妥当、升级战甲、对阿富汗境内流窜的恐怖分子进行扫尾工作等这样一系列必要事情之后，他就动手了。

    现在史坦当然已经被逮捕了，但他并不甘心就此罢休，居然通过某些秘密手段又联络到了十戒帮，说服他们出手偷袭托尼得到他胸前的反应堆，而史坦自己则是想要托尼的命。

    当然，马里布别墅有战甲和巴基在，十戒帮的行动自然没能成功，只是史坦还留有后手，钢铁战衣的影像被反追踪无人机记录了下来，等到“钢铁侠大战绿巨人”这一事件引起全民关注的时候，那份录像就被寄到了国会公之于众。

    眼看钢铁侠的秘密就要暴露，弗瑞立刻采取行动，他主动向国会确认了神盾局和斯塔克的顾问协议，同时直接将钢铁战衣描述成了一种新型武器——只是还在测试中，无法大量投入生产。至于当街大战绿巨人，那不过是情况危急下的权宜之计。

    所以就有了今天的事，国会要求斯塔克亲自出席会议，解释钢铁战衣究竟是否人为“驾驶”还是远程操控？以及该项技术的开发是否符合规定，技术的归属又该在哪里？

    不过对此托尼已经有了腹稿，眼前更重要的事，显然还是搞定这个明显陷入狂躁模式的希瑟·道尔。

    “巴恩斯，”他眼珠一转忽然说道，把目光投在了一旁的巴基身上，“你肯定打得过她对吧。”

    没等到巴基回答，希瑟就皱起了眉，目光在两人之间转动，语气中带着疑惑：“你的意思是，打算要让巴基把我打晕了做检查？”

    下一秒，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步响起了。

    “猜的没错。”托尼理所当然的挑眉。

    “当然不是。”巴基矢口否认着。

    希瑟：……

    她无语凝噎了一瞬间，重新打起精神，心里默默想着这肯定是巴基和托尼的某种迷惑战术吧，就看见巴基久违的露出了冬日战士版严峻表情，凶巴巴地斜睨了托尼一眼。

    所以，托尼......是真的打算用这个处处透着草率气息的计划，强迫她去让某些医生检查？

    这真是......呃......过于小看一名前·神盾局7级特工了吧？

    “别听他的。”巴基轻咳了一下，抬起右手把深黑的帽衫上面的兜帽放下了，希瑟才注意到他漂亮的茶绿眼眸中满是担忧，他眉头蹙起，认真地看她，“我肯定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别想悄悄溜走。倒不是说你不能，我肯定没法困住【渡鸦】，而是你也说了——我现在需保护。”

    他用那种泛着水泽、显得格外脆弱的眸光怜惜地望着她，薄唇轻轻抿起来：“就按你说的计划吧，希瑟，下午我们一同回去。”

    “什么？”眼看着巴基叛变的托尼震惊到无以复加，焦糖色的眼眸睁大着凑近屏幕，看起来在阳光中剔透玲珑，“巴恩斯！你可别说这样你就被她说服了？”

    得到支持的希瑟却立时心情大好，她勾唇看着托尼，得意地冲他摆摆手，轻眨了下右眼，果断的切断了通讯联系。

    只是她转过身，巴基还在忧虑地看着她。

    她只能叹了口气：“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巴基就把目光移开了，自顾自的又把兜帽戴了回去。

    希瑟重新坐回床上，垂下头，心底突然有一丝难过：巴基和托尼都很关心她，但这只令她感到了无所适从。

    也许从十五岁开始，她就已经丧失了敞开心扉的能力。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偏执的、一心只想要复仇的时光几乎占到了她人生的一半，可能她再也无法接受他人的帮助，再也无法与这些她欣赏的朋友顺利来往。

    她长长呼气，一旁的巴基似有所感，侧头望向她，两人对视着。

    没等她先开口说些什么，手机铃声颇为刺耳的响起了，是她许久不见的助理康纳。

    这有些奇怪，她眨眨眼，康纳知道她在医院，如无重要事宜，康纳不应该轻易地联系她，可是现在的情况下，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我在皇后区，已经到了这处房产的地点，”康纳说着，语气稍有迟疑，“警方正在排查安抚整栋楼的租客，这倒正常。只是......这栋楼受损情况有些不对劲，呃……”

    康纳吞吞吐吐的向她汇报着这件颇显离奇的事件，多年前希瑟曾在皇后区租过一间普通公寓房，当时主要是为了隐藏身份混迹在纽约的一家律所（现在这家律所归她所有）。这是在她被克林特招募到神盾之前的事，这间房子她没心情打理，但是也一直没有退租。

    康纳说的就是这间租处所在的大楼，大约1小时前被某种难以明状的“光线”击中了，而警方正在现场调查，包括核实租户身份。

    康纳只是隐约知道她不同寻常的身份，但并不知道她此时已经退出神盾局了，所以才打电话给她，旁敲侧击地问她是否要关注这件事。

    希瑟原本想要拒绝，对于她来说，这一类神盾局会处理的事件她更加不应该插手，这样才能更好地完成和弗瑞的约定，从外部追查九头蛇的痕迹。但是......

    “有目击者称光线砸到大楼上几秒之后就消失了，正中心处却直接掉落了一个人下来，但是目击者离得远没有看清，只看到好像有穿着绿色，而且这个人居然从6层高的高度摔下来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直接起身跑走了？”康纳纠结着说道。

    “绿色？”希瑟放下电话望着巴基，皱眉，“该不会是班纳博士又变成浩克了吧？”

    巴基打开了电视，新闻正在重播现场的画面。

    “看起来破坏力没有浩克那么大，”巴基说，“但是楼体损伤成这样，也肯定不是普通武器造成的。”

    希瑟若有所思。

    “现在去一趟皇后区，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