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洛基

    第70章

    又是一场极尽奢华的晚宴。

    希瑟准时踏入宴会厅，目光扫过正在觥筹交错的人们，脚步停滞了一瞬，轻缓地垂下了眼眸。

    她深棕色的长发精致而完美地绾在脑后，在醉人的灯光下光泽熠熠，更别提还戴着昂贵的钻石发饰。身上银灰色的纱质长裙贴合在肌肤上，使得她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长裙侧腰处镂空了大半，仅连着几根纤细的绑带，领口处更是大胆的深V样式，傲人曲线若隐若现。

    就连希瑟在自己穿上这条礼裙时，都没有想过能产生这样的效果，似乎......太过于性感了。

    她挽起身旁托尼的手臂，与他一起踏进宴会大厅。

    一时间，所有人见到她的第一反应都是毫不掩饰的惊艳欣赏，而后又把目光投向了今日订婚宴的主人——莱顿和他的未婚妻。

    真是高调。

    希瑟悄悄叹息，循着宾客们的目光望过去，丹泽尔的未婚妻年轻又美丽，一身纯白长裙简洁优雅，但在希瑟的衬托下难免有几分失色，至少其身上的白色长裙看起来完全输给了她的昂贵礼服。

    她转过头，责怪地看了一眼正肆意笑着的托尼。

    然而罪魁祸首却并不以为意，托尼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声音不大却带着满意的情绪，清晰地出现在她耳边：“你果然是这场宴会最美的存在，希瑟。造物主赐予的美貌绝不应当浪费，当然了，而你最该感谢的还是我的选择。”

    自大的语气使得不羁的个性此刻显露无疑，这是托尼一贯以来的样子，希瑟已经完全习惯了。

    于是她只是轻睨了他一眼：“是啊，感谢，只可惜任务在身，我并不是专程来出风头的。”

    显然她此刻并没有精力去与丹泽尔的未婚妻进行无聊的比美斗艳。希瑟来到订婚宴的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探一探洛基的虚实，如果能顺利取得他的信任，那就更好了。

    然而面对她的轻嘲，托尼立刻就找到了反击的方向，他轻慢地扫视着晚宴内目光所及之处的精致布置，挑起眉毛，压低了声音：“那可不是你的任务，甜心。那不过是神盾局又一次的压榨免费劳力而已。”

    希瑟脚步一缓，她此前一直压抑着心底的想法没有说出口，此刻却不得不承认托尼的话一针见血，这件事确实给她造成了一些额外的困扰。毕竟上个月她才与弗瑞隐蔽地达成一致，认为九头蛇深植于神盾局内部，想要彻底铲除一定需要内外配合。

    所以她顺利退出神盾，用这样的变动去试探九头蛇的意向。

    但没想要她与弗瑞的默契时刻这么短暂（或者说这也算意料之中），一次与寇森特工的偶然相遇，就......

    不，不对，她怔住，突然意识到这不应当是偶然事件。

    她身在纽约不是秘密，道尔地产董事会都能消息灵通地及时给她送过来探病果篮，更不必说神盾局了。

    寇森特工是故意找她来处理这件事的，把资料交给她也一定经过弗瑞的授意。也许如果不是那时候突发警报，寇森就会把更加详细的信息完整交过来，而她也不至于现在如此被动。

    现在寇森暂时联系不到，而她只知道目标的名字，这实在不算是好的时机。

    但洛基是个巨大的隐患，谁也不能保证，传说中的北欧神“降临”人间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一切又对人类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生平第一次，希瑟觉得弗瑞的未雨绸缪还是有些道理的，复仇者的组建不正是为了应对这样的状况么。

    “希瑟，欢迎！”

    丹泽尔的寒暄使她从沉思中脱离出来，她抬起头，正对着其恰到好处的笑容，亲近又热情。希瑟微微一笑，上前与他拥抱贴面，如同关系极好的至交好友。

    她道过恭喜，很快把托尼介绍给他。

    斯塔克的魅力无人能敌，他与被誉为商业天才丹泽尔·莱顿的见面很快引来许多人若有若无的关注。反倒是一旁的希瑟，因为多年未在道尔地产露面，在场知道她是谁的人毕竟不多，这使得她顺利离开了关注中心。

    接下来就是寻找洛基的身影了。

    希瑟把自己隐藏在角落浮雕立柱的阴影中，眸光缓慢而仔细地扫过在场的众多宾客。

    如果按照希瑟自己连夜读到的北欧神话内容和通过小彼得的交谈内容分析，她的第一反应觉得洛基肯定是个脾气暴躁、目空一切还钟情混乱的邪神；但夏洛克的结论正好相反，他认为洛基渴望被承认、渴望得到权力，但其并不喜欢制造混乱，反而大多时候冷静机敏，做事有强烈的目的性。

    面对大相径庭的结论方向，希瑟只好选择了相信夏洛克——尽管她内心非常不愿承认，但从神盾作战学院学习课程的第一天起，她的心理侧写尝试就接连失败，错误率高的惊人，其惨烈程度与她进步神速的格斗技巧形成了鲜明对比，还把她当时低调行事的打算破坏得一干二净……

    所以有这样的“前科”在，她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她并不敢相信自己。反而观察夏洛克与她结论的区别之大，很是增加了许多可信度。

    但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按照夏洛克的分析，这样的人在晚宴现场多不胜数。能够受邀参加道尔地产掌舵人的订婚宴，现场所有人都得体大方地端着高脚杯谈笑风生，想从其中找出那一个传说中极擅长变形术与魔法的谎言之神，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她不禁微微焦虑。

    “......道尔小姐，如果我没记错您的名字？”充满磁性的男声蓦地在希瑟身后响起，语气轻柔温和，英式口音充满了绅士风度。

    但此刻希瑟根本无暇去思考这些，她僵直了一瞬，压下心里强烈的冲动，左手抚住胸口，转过身看向那个男人。

    “啊，您实在吓到我了。”

    她作出惊魂未定的样子，像是不自觉地皱着眉头，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又丝毫不带任何攻击性，姿态惹人怜悯。

    并非有意浪费力气去表演，而是她内心知道自己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前特工，鲜少遇到这样的情况，在她警惕心极强的时候无声接近她，却丝毫没有让她察觉，这实在让她难以放松下来。

    她目光上移，正好与一双带着冰冷漠视目光的眼睛视线相对。

    很难说清那双绿得透润的眼眸为什么能露出这样冰凉刺骨的眼神、以及和他长相绝不相符的强大压迫感，仿佛在她面前站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孤山。

    希瑟只觉得从脊骨中冒出了一股凉气，仿佛灵魂都在战栗。

    这是属于渡鸦的反应，她心底一清二楚，自从阿富汗山洞里那一次失败的转化之后，【渡鸦】的存在感开始增强，她有了一种更为强大的直觉，对他人的情绪变化更加敏锐，却也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她遇到了古一法师，知道了渡鸦是她灵魂的象征，这使得她对自己的状况有了一些合理猜测。所谓渡鸦的反应，更像是她的“本我”或者说“原我”，是不假思索就出现的本能反应，充满了原始欲望与冲动，就好像在她最初得到能力的时候，还无法掌控转化行为，渡鸦不由自主的行动仅仅满足兽性，它的想法不外乎捕猎进食、筑巢栖息等鸟类本能，一直到她掌握了方法，能在转化过程中给自己下暗示，使渡鸦形态的她也可以执行一些明确的任务，再然后就是她现在的状态，能在渡鸦形态中拥有完全的理智。

    这原本对她来说是十成十的好处，直到十几天前那次失败的催眠。

    不知什么缘故，从她苏醒过来开始，渡鸦带给她的影响变得十分强烈，某些瞬间，她就像是医院里那些大脑前额皮质受损的患者们一样，失去了全部的意志力——但这是不可能的，她心里清楚，如果真的是颅脑损伤，号称全球顶尖神经外科专家的斯蒂文·斯特兰奇医生绝不会连这个都发现不了。

    未知的状况使她不安，但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希瑟也从没想到会经历如此强烈的反应。在与洛基对视的那一瞬间，她竟然连话都无法说出口，显然已经完全失控。

    好似看出了她的恐惧，洛基勾起薄唇，躬身凑近了她耳畔：“看来你确实不同于他人，希瑟·道尔。”

    随着他的这句话被说出口，霎时间，嘈杂的背景音在她的脑海中回响，像是有人蓦然间调大了音量，眼前的一切都凌乱无序起来，她开始陷入某种感官的极度失衡，甚至无法辨别真与假、黑与白。

    仿佛置身即将倾倒坍塌的大厦，可她被牢牢地锁在当中，每一下挣扎都伴随着无尽的痛苦。

    她无意识地向后，用背部抵住了身后的浮雕立柱，进而蜷缩下身体。

    “啪”的一声，希瑟捏碎了手中的香槟杯，断裂的玻璃杯梗深深扎进了她的手掌，麻木过后的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也记起了此行的目的。于是她猛地抬起头，面前却已经空无一人。

    压抑的情绪如岩浆般缓慢喷发蔓延，希瑟绷紧下颔，缓缓直起身体，目光转移到自己仍在流血的手掌上，嘴角弯出了讽刺的弧度。

    看来，是她太过于执着稳妥了。

    被洛基发现是她的失误，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失去他的踪迹。

    希瑟羽睫轻颤，丢掉沾血的玻璃杯梗，在长餐桌处随手抽了一张雪白的餐布压在了右手伤口处，对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担忧的托尼摇了摇头，大步向宴会厅中间走去。

    “丹泽尔，”勉强扬起笑意，她走到正与未婚妻低语的男人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像是无意地寒暄，“今天是订婚宴，那么想来婚礼也不远了？”

    “我们还在商议呢。”丹泽尔停下话头，揽住未婚妻的腰身，轻笑了一声，使两个人一起面向希瑟，“之前还没机会说声抱歉，我还以为你仍在修养，没把请柬亲自送过去。”

    他说罢，目光顿了顿，在希瑟胡乱缠绕着白色餐布的右手注视片刻，不自觉地轻微皱了下眉，却没多说什么。

    希瑟尽量表现出随和态度，面对他的话也只是大度地表示她并不在意。客套几句过后，她注视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有些想法开始孕育。

    她又转过头，看向在他一旁一直微笑着却不曾说话的女人。

    “卡夫小姐，你好。”希瑟客气地打了招呼。

    “叫我艾莉森就好。”她紧紧挽着丹泽尔的手臂，对希瑟亲昵地说，身上蜜色的肌肤散发着迷人魅力。

    希瑟与她对视，察觉到她有些微妙的敌意，不过这也容易理解，毕竟自己曾和丹泽尔有过一段感情，今天又高调的出场赢走了全场的关注，收到敌意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希瑟相信，几分钟之后，艾莉森就会完全转变态度。

    她转过头，对不远处的侍应生抬了抬下颔。

    侍应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用精致的银勺轻轻敲了敲高脚杯，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远处正在耐心按照计划低调与人交谈的托尼皱了皱眉，只能随着人群聚集过来。

    “丹泽尔，我的挚友。”

    众人的注视下，希瑟轻淡地微微一笑，对丹泽尔目光中的疑惑视而不见，声音稍稍加大，对着众人说道：“2002年，我只有21岁，孤身一人得到了这家庞然大物——道尔地产。”

    “我那时太年轻了，面对每天陌生又繁多的工作手足无措，每天面临的问题是：现在经济形势大好，那我们西海岸的房产开发投资应该继续追加么？海外市场一时受挫，现在我们应该缩减规模么？融资？拓展业务？家族企业过度为公众企业？”她有些夸张地挑起眉毛，“老天啊，这些我怎么会知道呢！”

    在场有人笑了出来，希瑟也顺势把笑意挂在脸上，神情真挚地面向丹泽尔：“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丹泽尔·莱顿。道尔地产能得到今天的地位，成为全美最大的地产大鳄，年营收达到千亿美元，这都是你的功劳。”

    “希瑟......？”

    “我知道今天只是你的订婚宴，这份礼物可能在婚礼举行那天更加合适送出，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她带着笑意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到在场每个人耳中，“我决定将1.5%的道尔地产股份......”

    众人开始忍不住交头接耳。

    “......从个人资产中转赠给丹泽尔·莱顿。”

    一片哗然。

    霎时间，每个人都在说着什么，大部分都是在恭喜丹泽尔的，还有几位道尔地产的董事正在怒气冲冲的对着她说话（因为此举将打破董事会一直以来的平衡），不过一切声音都淹没人群之中。

    托尼也正惊讶的看着她。

    所以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艳羡的、嫉妒的、愤怒的、震惊的，所有的目光都带着鲜明的情感，渡鸦轻易就能分辨出来，只有一道——

    分明就是完全的蔑视。

    希瑟敏锐地扬起头，直直地向那道充满恶意的、来自二楼角落的目光回望过去。

    邪神洛基，找到你了。

    她做好了再次经历痛苦的准备，不过没关系，只要她遭遇了异常情况，托尼自然会利用贾维斯锁定到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洛基再次失去踪迹。

    可什么都没发生。

    洛基的面容隐藏在阴影当中，神情阴郁地与她遥遥对视，使她瞬间感受到他眼神中压抑着不曾显露半分的强烈情绪——不甘、嫉妒、绝望与无尽的毁灭欲。

    而面对这种恶意，希瑟本能的感到生理不适，但这点可怜的反应在她强大的意志力面前几乎不值一提，甚至比不过之前面对巴基时的失控给她带来的影响。

    是洛基的神术突然失灵了？还是他根本没有用过什么奇异的攻击方式？

    希瑟眯起双眼，若有所悟。

    ......

    神明睥睨凡人，如同宇宙漠视尘埃。

    洛基此前从未停止过这样的想法，在他眼中，中庭不过是被阿斯加德统治的九界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地方。凡人们脆弱愚昧，不到百年的生命在阿萨神族眼中转瞬即逝，也许一次稍显漫长的旅程，中庭就已经时移俗易，而中庭凡人又太过于弱小，即使他暂时失去了神力......

    是的，奥丁剥夺了他的神力，就像是对待索尔一样！噢不，也许这样说并不准确，他与索尔又怎么能一样呢？一个手握雷神之锤的奥丁之子和神王手下败将冰霜巨人劳菲的弃婴，怎么能一样！

    他英俊的面容扭曲了一瞬，闪过深深地憎恶，还有些许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痛苦。

    不过眼前的女人......

    洛基重新把锐利的目光投射到希瑟·道尔的身上，她的灵魂确有什么不同之处，尽管已经失去了神力，他还是有这种模糊的感觉。但这不同之处莫名让他有种熟悉的厌恶，她的目光让他忆起在阿斯加德偶尔会出现的那种如芒在背的窥视感。

    但没关系，她也不过是个凡人。

    当凡人冒犯了神明，自然逃不过被抹杀的命运。

    无意去探究她的反应为什么前后矛盾，洛基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身影后退渐渐隐没。

    他要离开了。

    希瑟神情严肃，压抑着渡鸦想要立刻转化追踪上去的冲动，在喧闹的人群中勉力穿梭到边缘。

    “贾维斯监控到他去了后巷，”托尼的声音即时出现在她带着联络器的左耳中，“我从后厨出去。”

    希瑟明白了托尼的意思，转过脸，凝重地对不远处的他点了点头。

    27秒之后，渡鸦自二楼的隐蔽窗角处俯冲而下，迅猛地拍打着翅膀，又极速地在空中完成了转化，让希瑟轻巧地在洛基面前落地。

    “不打算走么，”她挑起眉毛，“......神明？”

    洛基站立在破旧后巷中，似乎是在打量着希瑟，意味深长：“原来是这样，渡鸦的气息。呵，福金和雾尼。”

    福金和雾尼是神话中站在奥丁双肩的两只渡鸦，负责为他探知九界中发生的所有事，作为刚刚恶补完北欧神话的人，希瑟对此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听到洛基这样说，她还是有些格外感兴趣。

    “我的荣幸？”希瑟眨了眨眼，好似在漫不经心的与他玩笑，“能与奥丁的神鸟相提并论，这还真是惊喜。”

    “那两只监视者也值得凡人艳羡？，”他盯着希瑟的眼睛，勾起的唇角充满了恶意，“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了中庭人。不如这样，你乖乖送上性命，等到返回仙宫之时，我会带着你的灵魂献给奥丁，也许众神之父会奖赏给你成为第三只渡鸦的机会呢？”

    “恐怕不行，”她微微一笑，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条斯理的踢掉了高跟鞋，狡辩道，“众神之父的双肩都被占了位置，我如果成为第三只渡鸦，难道要站在奥丁的头顶么？嗯，这样子恐怕有损神明的威严啊......”

    “况且，”她神情变淡，“失去了神力，你还能重返阿斯加德么，洛基？”

    “你！”

    洛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被凡人道破真相无异是一种巨大的耻辱，被直呼其名同样也是，他没心情再与她说什么废话了，决定立刻动手杀死这个碍事的麻烦。

    洛基的魔法出类拔萃，但并不擅长武力。这句话成立的前提是，他的参照物是他骁勇善战的兄长——雷神索尔。

    对于地球人来说，阿斯加德人（或者可以换成约顿海姆等九界内的任何一个星球）的力量是无可匹敌的。希瑟与他快速试探了几招，立刻就判断出单纯论武力她实在不是洛基的对手，不管是格斗技巧还是力量她都处于弱势，很明显洛基并不是只会法术，战斗经验也非常丰富。

    她立刻主动与他拉开了距离，伸手牢牢抓住楼体一侧的逃生梯用腰力腾空而起，直接借势在空中转化成渡鸦来攻击他。

    与很久之前那一次和巴基对战时不同，洛基此刻手上并没有□□来制约渡鸦的行动，这就让它的攻击效率大大提高了。

    换句话说，洛基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渡鸦对他的攻击，此处既没有掩体（除非算上垃圾桶），也没有可使用的反击武器（除非算上垃圾......），强大如他居然一时间束手无策。

    在渡鸦野蛮原始的攻击下，洛基身上得体合身的燕尾服被撕破了好几处，一丝不苟的黑发甚至也有几绺散落在额前。

    放逐中庭的两天之内，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狼狈不堪，先是彩虹桥错误地将他传送到一栋高楼的楼顶边缘，导致他直接从100多英尺摔落下来，尽管身体强度使他并无大碍，但这种屈辱的情形让他几近发狂。

    一天之后的此刻，他遇到了希瑟。

    洛基此时怒意滔天，狼狈的遭遇让他几乎保持不了理智。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止索尔，就连卑贱的中庭人也可以随意践踏他的尊严了。也许潜意识里这种认知让他开始慌乱无措，随之而来的是表面上他更加强烈的毁灭欲望。

    “你认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可笑，如果我的神力还在！”

    “......可惜现在的你没有。”

    渡鸦滑翔至稍远处落地转化，希瑟微微耸肩，随口嘲讽着这位在爆发边缘的神明，又把视线越过他，望向其身后，“说真的，我们的战术配合也太失败了吧。”

    托尼双手插在口袋里：“这可不是我的错，希瑟，神盾局的效率你最懂了。”

    他无辜地看着她，希瑟顿时明白过来，转化成渡鸦的她接收不到任何来自联络器的声音信息，一定是神盾局在那时候突然与托尼取得了联系。

    “太经典了，”她摇着头顺便抱怨，“百分之九十的电影结局都是这样，主角们制服了恶棍，警察姗姗来迟。”

    “容我提醒，”显然之前的干扰使洛基恢复了冷静，他抹掉额角的一道不起眼的血痕，冷笑，“你们的‘恶棍’还没有伏诛呢。”

    “我倒是有些好奇，”希瑟没理会他的挑衅，反而道，“你究竟为什么来这里——地球、凡人国度，随你们怎么称呼，先是索尔、再是你，怎么，难道过几天奥丁也要降临了？”

    “你知道索尔的下落？神盾局......噢，没错。我记得他们之前抓到了索尔。”他眯了眯眼睛，几乎是立刻改了主意，“带我去见索尔，我就告诉你们一切。”

    “......简直顺利的不像话，”寇森特工在耳机中对希瑟说道，“我们正好也有这个意思。”

    双方达成一致，一队特工借着渐深的夜色迅捷出现，象征性地给洛基带上了一副手铐，从他的神情来看，估计自己扯开也不会费什么力气。好在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要抵抗的意思，配合地坐进了外表无奇但由特殊合金制成的某辆车后车厢内。

    秉承着有始有终的行事原则，加之对寇森的故弄玄虚产生了强烈好奇，希瑟还是拎着高跟鞋坐上了后面一辆低调的黑色suv。

    托尼坐在她对面，咕哝着：“我真该赶紧做一套便携战甲了。”

    “天才如你，哪里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她随口回道，连续的转化加上战斗不免使她疲惫，此刻完全放松地瘫倒在了座椅上，然而几秒过后，她忽然又坐了起来，“该死，我还没和丹泽尔道别！”

    “放心，你才一口气送了几亿美元给他，”托尼懒洋洋地安慰希瑟，“他不会因为这点事情抱怨。”

    “我是觉得他会对莫名失踪的两位宾客产生疑惑，”她意有所指，又惆怅道，“话说回来，托尼，你觉得我的做法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除了会让人误认为和莱顿订婚的人是你，其他还好。”他一本正经地回道。

    “托尼！”

    “好了，不说玩笑。”他说，“我明白你的目的，他太成功了，商业天才丹泽尔，你怕他终有一天不会留下，所以来用股份诱惑他。”

    “没错，吸引洛基的注意，能让我快速发现他的踪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确实有这样的意思，丹泽尔的优秀不是一个地产公司能留住的，尤其是道尔地产的发展正好到了瓶颈。”

    托尼若有所思，提醒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唯一的缺点大概是你需要提防有一天他真的夺走你的公司吧，就像奥巴代亚·斯坦。”

    “丹泽尔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反驳，话一出口才觉察到自己的确对丹泽尔有些过分信任，就如同当年的托尼信任斯坦一样，于是改口，“好吧，我的确应当注意。”

    “其实要真有这样一天，我大概会拜托你一定要把道尔地产收购过来，别让它断送在有心之人的手里。”她眼神游离了一瞬，又接着调侃他，“放眼全球，估计也只有斯塔克工业有这样的魄力了。”

    “这样说来，斯塔克地产确实更加好听。老实说，我明天就能办到这件事。”他说。

    “呵。”

    ......

    2天后，处理完一应事物的希瑟，终于来到了新墨西哥州某处神盾临时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