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不够,永远都不够。”她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一双小手攀上他两只耳朵,轻轻揉着耳垂。
小时候玩疯了玩累了,她也要拗着耍赖躺他被窝里,抱着他,捏他耳朵睡觉。那时候二哥哥总是依着她,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只是醒了,她已经在自己寝宫的软榻上了。
宇文允抬手,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尖:“这么喜欢我啊?”
嘉诺抬眸,眼睛笑成一道弯弯的月牙,里面闪着光,灵动潋滟,她毫不犹豫地答:“喜欢!”
二哥哥是她除了母妃第二喜欢的人,就连三哥哥和父皇,表哥,还有小姐妹张妙仪都比不上。
她烧得迷糊,潜意识里还似是从前,一点也不记得这几日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垂眸睨她,距离极近,能看见她精致娇俏的鼻梁和小下巴,还有扑闪的长睫毛,微微翘起嫣红的唇。
“知道我是谁吗?”宇文允又问。
嘉诺抿抿唇,心想二哥哥怎么变笨了,她当然知道啊!还要明知故问!
“知道啊,你就是我最喜欢的人。”说完,她轻轻眨了眨眼,有些累了,想睡觉。睡在二哥哥身边的感觉真好,安心且幸福。
看她迷糊的样子,真是把他当成傅铮了。宇文允再度起身,可小姑娘就是缠着不放,他脸色明显不悦,一记手刀打在嘉诺的后颈。
人晕了,总算是放开了他。
没多时,太医也赶过来。诊过脉后他开始写方子配药。
“陛下,小郡主无大碍,只是地牢阴冷不慎感染风寒,只要按时服药,好好休息,七八日便可痊愈。”
“嗯。”宇文允应答一声。
太医走后,他吩咐阿寺去煎药。偌大的殿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嘉诺睡的熟,呼吸绵长均匀,浅浅的。
宇文允走到小榻边,撩袍坐下。
幼时的小团子褪去稚嫩,已经长成豆蔻少女的模样。眼睛,眉毛,嘴唇,鼻子,无一不精致姣好。琼玉容颜,娇妍透彻又添几分媚色,也不知神明在造她时费了多少心思,着了多少好颜色。
凝了半晌,他伸手捏她脸颊,稍微用力一挤,嘴唇翘起,里面洁白整齐的贝齿便现出来。他这左手虎口处的齿痕便是她咬出来的,那年她五岁,软软糯糯一个小团子,牙齿却硬的惊人。
十年过去了,齿痕还在。
莞尔,宇文允收回手。只见少女白皙的脸颊上有泛红的指印,是他方才捏过留下的。他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就红了?
竟这般娇嫩?!
嘉诺醒来已经是傍晚。
阿寺端来刚煎好的药,送到榻前。阿寺比嘉诺年长一岁,生得婉丽,桃腮杏脸,笑起来右边脸颊上有一个梨涡。
她以前是最怕喝药的,因为药汁太苦,总是要傅澜汐哄劝好一阵她才肯喝,可现在母妃不在身边。她挡开阿寺递到嘴边的汤匙,直接端过碗盏,秉着气息大口大口咽下肚子。
看着郡主如今这般懂事,阿寺鼻尖儿涌上一股酸涩,宠冠京华的羲和小公主已经不在了,现在她面前的,是熹平郡主,靠山不在,唯有宇文允念着幼时的一点情谊,可这点情谊又能维持多久呢?
片刻后,阿寺接过喝光的碗盏,伸手去探嘉诺额头。
方才嘉诺睡觉时,她一直守在榻边给她热敷,现在烧已经退了不少。厚被子闷着,嘉诺出了一身的汗,鬓发都打湿了些。
阿寺走到门口,吩咐守门的宫人:“去准备热水,郡主要沐浴。”
宇文允走的时候已经吩咐过了,说等郡主醒来就备热水。宫人应答:“此时浴阁里已备好,请郡主前去。”
阿寺领着嘉诺进到浴阁。
重重帷幔撩开,圆形的白玉池子里热水微漾,热气氤氲散开,一室暖意。褪下衣裙,嘉诺小脚踩下去。
阿寺一边给嘉诺浇水,一边给她讲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昨晚宫变父皇受了重伤,宇文允从渝州赶来救驾,今早受命称帝,自己被封为熹平郡主,宇文允赐她新名:嘉诺。母妃被宇文允从冷宫带出来,暂住云秀宫。
嘉诺几次问起意图谋反的人是谁,阿寺却支支吾吾的,说自己也不清楚。其实是皇帝吩咐阿寺,让她先不要说的,她不敢违抗圣命。
最后嘉诺也不再多问。
至于早上的事情,她记得是宇文允将她抱回来的,然后她一直晕着,直到傍晚才醒来。而她缠着宇文允不放的事情,她倒是一点儿也没印象,阿寺守在殿外,也不知晓。
泡了片刻,身子逐渐暖和起来,嘉诺靠着池壁,只觉得胸前发涨,她抬手揉了下,还有一点酸疼感。
“阿寺,怎么有点疼呀?”嘉诺问,抬眸间,她的脸羞得微微泛起红晕。“我是不是生病了?”
阿寺笑笑,安抚她:“郡主忘了?再过几日便是月事的日子。”
嘉诺恍然明白,心里叹道,她怎么就忘了呢!
莞尔,嘉诺隔着衣物打量阿寺身前,阿寺正在认真给她肩上浇水,并未发现她的眼光,片刻后,嘉诺又垂下眼睑看自己的。
她有些不明白,阿寺明明比她年龄大一岁,怎么胸却比她的要小。
阿寺好像多长了一只眼睛似的,看出她的微微懊恼。
“郡主懊恼什么?郡主生得姿颜姝丽,再看这……”阿寺眼睛移到嘉诺身子上,“冰肌玉骨,娇娇嫩嫩若凝脂,身段又妖娆,该挺的挺,该翘的翘。以后嫁个郎君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日日怜惜疼宠,断不会再纳妓妾养外室。”
未了她又补充:“吃你一个都吃不消!”
“阿寺,你别打趣我。”嘉诺声音极小,臊得一张小脸都红透了,小耳朵也是红的,她深深的埋着脸。
男女之事她知之甚少,但阿寺方才如此直白的夸她身子,她还是害羞的。
阿寺见她羞窘的模样,弯着唇无声的笑,又连忙认错:“我的好郡主,是奴婢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她方才说得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因为阿寺的话,嘉诺气血涌起来,只觉浑身都热“好热呀,不想泡了。”
阿寺道:“郡主寒气倾体,泡久一些才能祛除。太医说的。”
实在是热得难受,又闷,她就连呼吸都快呼吸不过来了:“那你去把窗户打开一扇。”
阿寺走到窗前,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窗外是一片花园,偏幽静,应该不会有人过来看到。
“吱呀”一声,窗户开了,半掩着。
有新鲜空气透进来,嘉诺深深的吸了两口,可浑身那股子热劲儿还是没有消散。
浴阁正门口,宇文允处理完公务回来了。门轻轻被推开,里面的人一点也没有发觉,重重帷幔遮挡,再加上沐浴的人靠着池壁,他并不能看见分毫。
掀开两层,才见隐约的脑袋和一段弧线柔美的肩颈线。
他倒是从容,伸手在衣架上准确的抽出了一件藕粉色的心衣,是嘉诺换下来的那件。
捏进掌心,宇文允转身便走。
突然,只听“哗啦”一声的水响,他下意识的回头,窗户外一阵风吹进来将帷幔掀起,少女白皙的酮体出现在眼前。
帷幔缓缓垂下,又遮挡不见。
嘉诺起身时闭着眼,并未看见站着的宇文允,阿寺背对着也没有看见。
此时,正好一个宫女拎着热水进来,看见宇文允她欲开口行礼。宇文允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宫人只放下水桶,无声的欠身行礼。
宇文允抬步走至宫女身侧,稍微俯身,轻声道:“跟朕出来。”
浴阁的门被轻轻阖上。
殿外,宇文允负手而立,宫女跪在面前。
“方才看见什么了?”他声音清越,无波无澜。
宫女以额伏地,心里害怕,身子颤抖不止,额头噌噌的往外冒冷汗。今日晌午,皇帝赐死了一大批宫女太监,虽说都是不守规矩的,可眼下,她看见了不该看的,怕脑袋也要搬家了。
“回皇上,奴婢什么也没看见。”宫女为自己辩解,以求得一线生机。
宇文允似是轻微叹了口气:“朕最讨厌欺骗,你说实话,就饶你不死。”
“奴婢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奴婢自小就有眼疾,看东西不太真切,方才也确实没看见什么。”她还在撒谎。
“好吧,你说没看见就没看见。”他一张好看落拓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慢悠悠的将掌中的心衣放进衣襟前,动作间有淡淡香气萦绕。“退下吧。”
宫女如释重负般的眼睛一闭,汗水滴在大理石地板上,她站起身,朝宇文允行了一礼才退下去。
身后的清影走至宇文允身侧,颔首等待下令。
宇文允性格多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跟在他身边多年,清影是了解的。
果不其然,下一息,他便听到了那清越的嗓音说道:“干净点,别弄脏了崇华殿的地板。”
傅澜汐住在云秀宫。
宇文允走进去,直接将心衣扔给她。
傅澜汐接过来,仔细察看,藕粉色的心衣衣角用银线绣着一个“诺”字,是她亲手绣上去的。
傅澜汐生得美艳,风姿卓越,使胤朝六宫粉黛无颜色,常年独霸恩宠。如今失势,她仍然精心装扮,半点落魄的姿态都没有。可看到这心衣,她心还是止不住的一颤,声音都微微发抖:“你对我诺儿做了什么?”
宇文允看她这般神情,扬唇笑起来,讥诮道:“正如你想的那样,什么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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