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宿主情绪波动过高!系统将抽取所有负面情绪, 请宿主保持平和, 理智观看!]

    [叮!已抽取宿主全部情绪,红色预警解除。]

    [所有剧情投放完毕,梦境即将消失,祝您醒来愉快。]

    ***

    凌晨四点,明港别墅二楼。

    阮安宁瞪大眼,猛地从充满鲜血的梦中醒来。

    落地窗外泛起鱼肚白, 女孩儿从床上骤然坐起,身体颤抖,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溺水般开始大口呼吸。

    她死死揪住衣襟, 细碎黑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乱七八糟地贴在白皙的额间,狼狈不堪。眼前漆黑一片, 情绪失控带来的失明感缓慢褪去,有什么温热的气息,正在身后不停地安抚她背脊——阮安宁怔住, 下意识低头,就看见了一截搭在自己腰间的修长腕骨。

    她心脏倏然一痛。

    “宁宁, 好点了吗?”

    汗水滴落,窒息感也跟着消散,所有感官重新归来,不等阮安宁回神,冷冽熟悉的木质香便瞬间盈满呼吸——仿佛某种特定的讯号, 阮安宁睫毛一颤,缓缓转头,抬起眸。

    下一秒,她和一双神色难辨的狭长双眼四目相对。

    睫羽细密,眼尾锋利。

    房间里只开了盏壁灯,昏黄灯光下,陆执熟悉的眉眼逐渐清晰,他坐在她身后,静静地将阮安宁整个抱在怀里,湿漉漉的眸凝望住她,声音喑哑:“是不是做噩梦了?”

    阮安宁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这张脸,这张日日面对、深深爱着的漂亮脸庞,正逐渐和梦中那张被血染透的脸重叠,阮安宁张了张嘴,还未说话,身体已经率先反应过来,双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角——宛如溺水的人抓住身边唯一的浮木,力度之大,连手背也泛起根根青筋。

    他的气息,他的拥抱,像是冲破她一切伪装的巨浪,阮安宁只能眼圈泛红地躲进他怀里,宛如多年前那个孤儿院里还未学会伪装的小女孩,哽咽着叫他名字:“陆执,陆执......”

    陆执心思何其深沉,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她梦见了什么,他叹息一声,紧紧抱住还在颤抖的阮安宁,结实的双臂仿佛坚固堡垒,将怀里人牢牢地压进深处:“我在,宁宁乖,别哭。”

    “我永远都在,不会离开你的。”

    不会离开你的。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阮安宁心中压抑着的铺天盖地的情绪终于找到出口,温热的眼泪仿佛决堤洪水,瞬间便浸湿了青年的胸膛。

    “我梦见、我梦见你死了......”她拼命摇头,哭得狼狈不堪,身体都在发颤,湿漉漉的睫羽粘成几缕,贴在发红的眼睑下方,像是触目惊心的鲜血:“流了好多血,没有人看见,他们都看不见,我怎么喊都救不了你......”

    支离破碎的哭腔,嘶哑至极,听得陆执仰起头,忍不住用力闭眼,忍下那阵快要冲破胸腔的酸涩。

    他深吸口气,垂下漆黑双眸,一言不发地搂紧宋阮,汗水混着眼泪沾湿陆执的衬衫,青年眼睫颤动,唇瓣紧贴在怀里人汗湿的额间,一下又一下,细细密密地啄吻。

    女孩儿呜咽不停,双臂紧紧揽住他后脖,哭得发红的脸埋在陆执胸膛,一抽一抽的。

    陆执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哭得要碎了,他紧紧抱住阮安宁,仿佛抱着自己的全世界,哑着嗓音安抚:“乖......宁宁乖,别哭了。”

    那双湿漉漉的眸此刻裹挟着浓重的怜惜,宛如叹息般,向她轻声保证:“这一次,我绝不会离开你。”

    绝不会离开。

    阮安宁听见这句话,又被他不间断地温柔亲吻,几乎是要将心中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出来,眼泪沾湿了陆执的衣襟,再顺着衣襟流进皮肤——在值得珍惜的人怀里痛哭一场,原来竟是这样令人安心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阮安宁终于觉得自己的思绪清明了些,她又抽泣了一会儿,才从陆执宽阔的胸膛里抬起头来,杏眼红肿,发丝散落,看上去狼狈极了。

    女孩儿被十指紧扣地牵住,顿了顿,声音哽咽地开口:“陆陆,你上次是不是在骗我?”

    说的是上次她问他真正的结局时,陆执曾说过的善意谎言。

    快到清晨八点,窗外树梢上的月亮早已消失,灿盛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陆执叹息一声,凑近抵住她的额头,四目相对,他们眼里充满了对方小小的影子:“是,我骗了你。对不起,宁宁。”

    “我不想你知道,但是我错了,”陆执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后悔:“我应该告诉你真相的。”

    他垂睫看着阮安宁,温热手指拨开她汗湿的额发,眼里是浓烈的自责:“不该让你毫不知情,然后一个人梦到这些......对不起,宁宁。”

    当他听见声音打开阮安宁卧室的门、看见女孩儿无意识流泪的那瞬间,一颗心仿佛被什么骤然捏碎了,痛到快要痉挛。

    阮安宁吸了吸鼻子,眼睛发酸,又想哭了。可这次她忍下了这股酸涩,还抬起手,大力抱住近在咫尺的陆执,像是在安慰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没关系的,陆陆......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知道,倘若有什么伤害逼近,陆执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护住她,然后再换成自己承受——她根本没怪他,那样凄烈的结局,她心疼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他?

    陆执闭上眼,回抱住怀里这个纤瘦的女孩儿,再一次鲜明地感知到:阮安宁究竟有多好。他们就这样抱着彼此,宛如受伤的小兽窝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阮安宁呼出口气,闭上眼,逐渐平复下所有情绪。

    而一旦冷静下来,她才感觉到,自己汗淋淋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连带着将抱着她的人也弄脏了。

    “陆陆,”阮安宁汗涔涔地蹭了下陆执,想让他开心一点,声音因为鼻音太浓重,听起来很像撒娇:“我们身上都是汗,你被我弄脏啦。”

    陆执轻轻地笑了下,同时心脏被一股温热的情绪所冲刷,青年吻住阮安宁潮湿的额发,半晌,轻声说:“不脏,我心甘情愿。”

    他微微松开拥抱,在清晨光灿明亮的阳光下,一点一点,仔细描摹着面前女孩儿明艳的眉眼。

    皮肤清透,唇瓣润泽,她离他很近,所以能清晰看见女孩儿莹润小脸上细细的绒毛,乌黑的眸因为哭过更加润泽,仿佛清水浸过的琉璃,倒映着窗外潋滟的阳光。

    陆执缄默几秒,没说话,只是目光温柔地抬起手,默默帮她擦去残余的泪痕。

    阮安宁双臂还环在他的腰间,乖乖地靠在他胸膛,一动不动地任青年动作,细密潮湿的睫羽半垂,看不清表情。

    过了几秒,她眼睫一颤,突然开口,“陆陆......”

    陆执动作一顿,抬起眸。

    “如果我们能早一些遇见,就好了。”

    青年愣住,手停在了阮安宁的眼睛旁边。

    如果能早一些遇见,就好了。

    阮安宁将脸埋进青年胸膛,闻他身上冷咧清淡的气息,在脑海中构想着那样的场景。

    十八岁之后不行,那太晚了,她要赶在陆执刚到柏林的时候,求着阮家父母松口,让她也出国留学,比更多人都要率先出现在他面前。

    最好是大一,周末深夜的柏林酒吧,她穿着短裙混进人群,然后故意低头,假装鲁莽地撞到那个矜冷的漂亮吉他手。

    “小哥哥,”她惊慌失措,抢先担心自责地问:“你没事吧?”

    迷离的霓虹灯聚焦又射散,阴鸷的少年皱眉,看着面前紧张到手指蜷缩的女孩儿,半晌,捡起掉落的吉他,冷淡回答:“没事。”

    如果能早一些认识他,就好了。

    清冷如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少女时期的阮安宁捏着自己飞扬的裙边,试探性抬起头,在周围喧闹嘈杂的背景音中,露出了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

    视线相撞,对视三秒。

    他们同时愣住。

    女生的瞳仁瞬间莫名含了泪,仿佛看见一位相识已久的故人,杏眸在灯光下折射出比钻石还要闪亮的光芒。她吸了吸鼻子,眼尾氤氲出一道泛红的艳色,许久,才哽咽着说:“小哥哥,你真好看,可以送我回公寓吗?我同学丢下我,自己跑去玩了。”

    她真像星星。

    向来冷淡的少年看着那样一双眼睛,莫名冒出这样的念头,他忽然感到头脑发昏,一股情绪在心中迅速膨胀、汹涌蔓延,迫使他鬼使神差地点头,微怔答应:“好。”

    他主动护住她,从鱼龙混杂的酒吧里出来,微凉的手指碰到女生温热细腻的皮肤,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少年飞速收回手,耳廓倏地翻滚起一阵热意。

    如果能早一点在一起,就好了。

    她是知晓他所有痛苦弱点、恨不能以身替之的热烈少女,他是身世戏剧、经历过破碎又重建的阴鸷少年,他们有着命运般的心血指引,所以很快就能再次坠入爱河。

    他教她弹吉他,主旋律的和弦铺陈展开来,透出海潮般的温柔;他带她去酒吧看演出,在尖叫声中挥洒汗水,在众目睽睽之下细密接吻,让她循规蹈矩的人生里,多出这样新奇而浪漫的经历。

    她也牵着他的手跑进学校,带他看自己演出的小型话剧,柏林夜晚寒意料峭,她掐灭他的猩红烟头,扔掉他的药瓶和酒精,然后伸出手,红着眼眶抱住眼前这个少年,令他心甘情愿地叹息,举手投降。

    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再被秦玉和陆家所影响,将那个濒临崩溃的自己和糟糕现实,一起丢进药物和酒精里,活得狼狈且麻木,企图以这样的方式逃避责任,发泄失控。

    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泥足深陷,自地狱中挣扎着爬起,自我破碎又重塑,却无能为力,只能哭到喉咙沙哑,再拼尽全力,将这个满身伤痕的少年一点点修好。

    他们都是这样好的人。

    如果能早些遇见,就好了。

    可是没有这样的如果,也很好。

    不知何时,窗外阳光被这时节的乌云遮住,阴沉的天空黯不见光,但只要怀里的人还陪在身边,那就都没关系。

    青年垂下眼,看着这个为他哭泣、在湿热空气中与他紧紧相拥的女孩,心脏忽然就变得柔软又酸涩。

    密不透风的拥抱,契合得像是两块遗失许久的玉珏,得以在此刻再次重逢。陆执拥住阮安宁,这一刻,竟还有空想:如果这个拥抱,就是过去那些年所换来的一切,那么他毫无怨言,并甘之如饴。

    “宁宁。”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夜风在耳边叹息,“能遇见你,就已经很好了。”

    没有早一点遇见,也没关系。

    不求更多,只要遇见你,我就已经足够幸运。

    青年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落地窗。

    黑润的瞳仁宛如平静的湖泊,细密的睫羽宛如伏趴的蝴蝶,陆执的视线透过空气,穿越时间,仿佛在与那个浑身鲜血、面容平静的自己对视——

    你看见了吗?

    这一次,我过得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他们就是最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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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评论了555555,撒花也没有了吗(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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