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伽感觉出不对味儿了。
要是说之前送东西给雪莱还能当做热情过度, 那连衣服这种贴身的东西都送纯粹是居心不良了。少年王者的脸拉了下来,还挺唬人的, 直接跟雪莱说不需要她出面, 他来解决就行。
“那你去吧。”
雪莱觉得阿伽还挺严肃的, 点点头就让他去了, 自己在看大臣们送上来的粮仓的模型。那些模型是用树枝削细了制成的,是缩小版而就是这些缩小版的东西, 已经开始体现出了不少远古人对于物理和建筑的认知。
比如要将粮仓建成三角形,因为这种形状最为坚固。如何通风他们也有对应的方法, 对现代人来说并不高明,但是就古代人而言,非常有突破性了。
雪莱挑了两个, 放在阿伽宫殿里基什的地形图上。这个地形图是阿伽跟在雪莱身后一日一日地在基什转, 自己画出来的。雪莱帮他调整了一下比例尺,之后所有的模型都根据这个来。
而将模型放在了地形图上之后, 雪莱挑了地方偏西边的地方没有太大的水渠, 相对来说不容易被泛滥的河水所冲垮;保持相对干燥的环境对于防止粮食霉变有很大的帮助;西边最近的大城邦也有很远的路要走,防御起来更容易
考虑完了这些, 雪莱就定下了那里,一会儿打算再跟阿伽说说, 引导他做些思考。
结果一抬头发现阿伽哭丧着脸回来了。
“”
雪莱有不好的预感,结果果不其然,阿伽没能扛住使臣的甜言蜜语,代替雪莱收下了礼物。
“我好没用呜哇qq”
阿伽就跟刚遇见雪莱是那样“我看到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就心软了, 主神我好没用啊”
“”
雪莱不想说话。
她头疼。
阿伽那个哭唧唧的狗样子看在雪莱眼里,搞得她根本不想打开衣服箱子。使臣都快把自家制的冬衣夸出花来了,但雪莱很敷衍地笑笑,说自己更喜欢基什的织物。
她其实没那么大的地域保护意识,但是阿伽那个状态,雪莱觉得自己夸夸乌鲁克阿伽能瞬间炸裂。
大概是这时候,阿伽突然有了一种攀比欲,但同时总是被清醒的对比所打击。他托着下巴,头发比之前长长了不少,垂了下来。
他正在沉思,而这幅架势,颇有点库洛
雪莱巨巨,我们聊聊天呗。
雪莱也不知道咋回事,系统突然冒出来了,然后就跟他聊天。系统跟雪莱说了一下现在基什的建设进度,总体势头还是不错的,但是现在在区域中还是有些弱势。
在原本的体系中,基什是有很大话语权的。每年基什给主神的祭祀和其他节庆,都会有其他城邦派使者过来。
但是基什换过主神之后,即便生意还在做,主神口碑也不错,但是却让这个城市在信仰方面受到了排挤。
这其实也是雪莱之前曾经遇到过的问题,这次再面对,让她有点沮丧。
唉,都是阿姨不好。
雪莱摸摸自己脚下的土地。
阿姨没有牌面,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系统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接着问雪莱打算怎么解决。
雪莱倒不是不打算解决,但是眼下她还是要把基什的民生问题搞一搞。民生问题搞不好,新王就要被打到,这是雪莱一直告诉阿伽的,她自己也要时刻牢记这一点。
以及她总有种预感,那就是扎巴巴其实并没有遗弃这座城市。
那位战神之所以会消失,是出于其他的目的。
并且有更恶劣的理由。
是的,恶劣。
雪莱不惮于用这个词形容扎巴巴,同时也用来形容其他的神。在古苏美尔的神话中,神其实更像是人的主人,而人则是具象化的奴隶,为了达到神的旨意而存在。这种压迫让雪莱其实很不爽,尤其是她早些年曾当过一次神,而且还对善神和恶神有着不一样的思辨。
那时候她觉得能够冷眼旁观高高在上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是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她却觉得敢于在这个世界里留下痕迹是非常勇敢的事情。
无论别人的评价如何,雪莱看着高高垒起的麦垛,还有欢歌笑语的庆典,以及在冬歇中高谈阔论的人们,她便觉得很快活。
虽然整个世界都在沉睡,可她的城邦却有别样的活力。
在来年蓄势待发。
“我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扎巴巴会离开基什。”
雪莱有一次跟阿伽唠嗑的时候说“当时刚来的时候,我觉得基什糟透了。”
那时候有饥荒,还有其他各种犯罪这让雪莱对这帮人很是厌恶。但是没过多久,在建立起了秩序之后,大家回到有序生活的热情是那么高。
“我只给了一点点指导而已,阿伽。”雪莱说“然后基什就这么欣欣向荣了。”
阿伽觉得他家主神真谦虚,顺便问雪莱今天精神好,要不要出去逛逛。
“好啊,”她欣然答应“去看看。”
雪莱在冬天睡得时间很多,醒着大部分时间也没精神,所以阿伽也不折腾他。但是少年心性还是爱玩,所以想跟雪莱到处逛逛,看看基什还有什么新鲜事,以及还有什么需要跟雪莱讨论的。
他们俩坐在马上,雪莱披着厚厚的斗篷那斗篷的皮厚实得可怕,雪莱穿着简直要出汗,但是又舍不得摘下来。
当时外头风大,神官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件合适的,等得阿伽都有点心烦。不过雪莱穿上之后,阿伽都觉得等待是值得的。
黑色的牛皮大氅落在雪莱身上,越发衬得她头发善良,皮肤白皙,眼睛璀璨。
“回头记得奖赏制衣的奴隶。”阿伽说“若是还能再制出十件这样的冬衣,我会考虑赐给她一个自由人的身份。”
有关于制衣的问题另说,雪莱迎着雪花,绕着城走了一圈。许多人闻风而动,出来迎接主神和年轻的王,心悦诚服地跪拜在地上。
雪莱其实真的不需要他们跪,但是跪了就跪了吧,她当不在跪自己就好。
现如今的基什就是在冬歇,大家不种地,窝在家里等待着新的一年的到来。雪莱每天在王宫里各种忙碌,其实并不知道普通人都过什么日子。
比如为贵族种地的奴隶们,和做小买卖的自由人,闲下来是互相聊天还是干什么呢
她想知道真实的日子,所以就这么绕一圈意义其实并不大。翻身下马后,雪莱象征性跟人们打招呼,正想着先回去,过两天跟阿伽微服私访一下,忽然闻到一股不那么好闻的味道。
像是什么东西焦糊了一样。
银发女神的心忽然揪了起来,循着味道向那个方向走去。那边是个小房间,走得越近,越能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
像是在呕吐,但又呕吐不出来。
“”
女神站在那个房子外,竟然有点不敢走进去。但是顿了几秒之后,她推开了房门。
焦糊的臭气一下子冲到了外头,哪怕几步外的阿伽都感到了由衷的恶心。少年王者对着空气干呕了两下,一抬眼血来已经走了进去。
而走进房间才发现,不仅仅是焦糊的味道,还有腐烂和衰败,以及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这家的主人呢。”
雪莱站在那里,问“这家的主人在哪儿”
有个男人有些畏惧地站了出来,对着主神弯下了腰。
“她是谁”主神问。
得到的回答是他鹅妻子。
“你们有孩子吗”主神又问。
有两个,两个男孩儿。
“既然你们育有两个孩子,那么告诉我。”
温柔的生意蕴含着彻骨的冷,传到耳边后听到的人心中都在发颤,甚至觉得被冷风穿透了也不过如此。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那是基什的人第二次感受到女神的怒火。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女神当时站在了人民那边,对着腐朽的大贵族挥出了新的基什的第一刀。他们跟在雪莱身后,跟在一个不可匹敌的女神身后,几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得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时,女神的狂怒是他们的指望,指望这样无坚不摧的暴力能够扫荡他们头顶的一切。
但这次,她喷涌的情绪,对准了一个人。
赤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悲悯与同情,只有冰冷的审判与谴责。当眼前的强者不带任何善意的时候,当她把一个男人当成犯罪者来看待的时候,这些人所面对的,远不是心灵强大便可抵挡的东西。
碾压,窒息,甚至无法生出反抗的念头。
那个丈夫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罪人。”
女神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没有人敢回答,甚至没有人敢呼吸那个现场太过沉默,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冬天的风将活着的感觉都吹走了。
“主神。”
阿伽说话了“那是他的妻子,那么她若是与丈夫顶嘴,她的丈夫则有权利将燃烧的碳,塞进她的嘴里。”
这是刻在基什法典里的法律,阿伽记得很清楚。
他更清楚的是,雪莱永远不会满意这个回答。
但他必须说。
因为他不说,怕有人会憋死在这里。
果然,雪莱的眼睛动了动。
“这是基什的法律”
她说。
“那现在开始,它不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法条是写在苏美尔第一部成文法典上的,还有啥强奸女奴赔5个铜板之类的
女人在那时候不算人的,只算半个人
所以雪莱巨巨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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