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叮叮当当闹到后半夜,两人才终于有些倦意,准备偃旗息鼓。
自两小无猜初尝情滋味,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腾云驾雾。魏无羡用力一翻,将蓝忘机压在身下,堵住姑苏蓝氏千千万子子孙孙,慵懒无力道:“累了,歇会儿。”
两人胸膛贴着胸膛,契合地严丝合缝,蓝忘机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汗津津的乌发,问道:“要沐浴吗?”
魏无羡趴在他身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摇头道:“明天再洗吧,懒得起。”
腰上的红绸还悬在床架上,蓝忘机起身帮他解了,又捡起落在地上的锦被,盖过两人。免得春日夜凉,不小心吹着风受寒。
魏无羡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埋首在蓝忘机颈间,问道:“晚上你哥哥避开众人找你议事,都说了什么?”
蓝忘机不知是困了还是美人在怀心猿意马,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无甚大事,兄长说想在几处偏远的地方修瞭望台,托我代行监工一职,他最近走不开。”
也对,现在金麟台正闹得如火如荼,想来蓝曦臣也没心思忙正事。魏无羡抬手揉揉他如玉莹白的耳垂,道:“什么时候走?我陪你一起去。”
蓝忘机搂着他翻过身,就像是天生畏寒一样,两人四足相缠,裹得更紧了,“还早,下月再说。一共就走一两天,你在云深不知处等我,顺便照顾阿苑。”
魏无羡头一次觉得某个小萝卜有点“烦人”,“阿苑丢给叔父带就行了,我陪你去监工。”
谁知含光君打定主意不带他,拒绝道:“总丢给叔父也不好。”
魏无羡奇怪地看着他,蓝二公子往日那般粘人,凡夜猎必定同行,怎么今天这么独立了:“嗯,为什么?”
蓝忘机道:“我儿时跟随叔父读书,总读些看都看不懂的之乎者也,兄长说我念书念傻了,幸亏遇到你,否则打一辈子光棍。”
魏无羡噗嗤一声笑出来,肚子都笑疼了,“天啊,你哥哥真敢说,叔父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蓝忘机在锦被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接着道:“他已经知道了,兄长在叔父面前也是这么说的。”
这种情况不知是该称赞泽芜君有种,还是该为他“默哀”,魏无羡打趣道:“完了完了,你哥马上要大难临头了。”
蓝忘机却道:“不至于。”
魏无羡道:“此话怎讲?”
蓝忘机道:“有大嫂拦着,叔父不会怎么样。”
可不是,就敛芳尊那张巧嘴,三言两语下去就能把蓝启仁忽悠地晕头转向,哪里还记得找蓝曦臣的麻烦。
不过,提到金光瑶......
“蓝湛,大嫂现在怎么样?”
蓝忘机踌躇了半晌,似乎在斟酌字句,最终慢慢说道:“情况不是特别好。”
这话说的不错,经过今夜的闹剧之后,金光瑶的心情似乎又差了四五分,大概是花宴之上金光善对他的羞辱深可见骨,放任仇恨在这两父子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霾,非你死我活、剥皮饮血不能解。
蓝忘机低声道:“兄长说,他有可能提前动手。”
“他?”魏无羡心头咯噔一声,不小心念出了尊号:“敛芳尊吗?”
“嗯。”好在蓝忘机心不在焉,并未注意,而是继续说道,“兄长撞见他偷偷躲在花园里哭。”
听闻此事,这回轮到魏无羡沉默了。金光瑶前后两世运气不佳,一路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除了倒霉还是倒霉,心底那点善和委屈早就被人情冷暖磨平了。不知是不是这一世受蓝曦臣影响太深,伤心到极处也会躲起来哭,还是原本他就伤心过,只是从未有人发现而已。
魏无羡抬起头,亲了蓝忘机一口,劝慰道:“有你哥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也可以想想办法。”
蓝忘机听他话里有话,忽然来了精神,“你有办法?”
魏无羡点头道:“办法自然是有,但是首先我们得买通一个人。”
蓝忘机道:“谁?”
魏无羡道:“薛洋。”
薛洋和金光瑶之间的“栽赃陷害,血海深仇”就像无根之萍,看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也有点荒唐。不过按照薛洋阴晴不定的行事作风,真相究竟是什么也不好说,只能抱着疑问静观事态发展。但凭直觉,薛洋当初被赶出金麟台,绝对另有的文章。
恐怕金子轩,也只是金光瑶用来掩人耳目的借口。
但敛芳尊心思缜密,就算蹲守个把月也很难找到蛛丝马迹。这个道理蓝忘机自然懂,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突破口,他道:“你有把握说服薛洋?”
“没有。”魏无羡闭目安神,昏昏欲睡,“那个小流氓铁定唱反调,不和我们合作。但是你不用担心,对付流氓自然有流氓的办法,我会有办法的......”
说着,他的意识逐渐远去,立即撇下蓝二公子奔向周公去了,奈何刚进入昏昏沉沉的梦境,突然地动山摇,飘渺的琼楼高阁毁于一旦。魏无羡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原来是他家含光君惨无人道地把他晃醒了。
扰人清梦,罪不可恕!不可原谅!
魏无羡吭哧一口咬在蓝忘机的肩膀上,力气之大都见了牙印,恐怕一时半会是消不掉了,“蓝湛,你大半夜地抽什么疯!我要睡觉!让我睡觉!”
蓝忘机虽然吃痛,但仍面不改色道:“你先别睡,我还有话问你。”
魏无羡拒不配合,嚷嚷道:“乖咯,我要睡了,明天再问嘛。”
“不行。”
蓝二公子一意孤行,兴师问罪道:“你为何招龟兹伎?”
辛苦劳作了一晚,结果这页还是没揭过去,反倒醋味儿愈发深浓起来,从里到外都酸得不行,魏无羡缴械投降,老老实实解释道:“其实这事儿跟赤锋尊有点关系,你还记不记得在不净世追着我咬的那条狗?”
当然记得,不过那条食人犬早就是死狗一条了,蓝忘机道:“你的意思是,龟兹伎和食人犬有关?”
魏无羡道:“说来也巧,我前两日路过金氏乐舞伎部的时候,看见几个龟兹人在训犬。所以随口问了一下,发现他们以前也帮金光善训过灵犬。”
“我想着如果特地找那几个龟兹人询问,恐怕会打草惊蛇,只好装一次纨绔子弟,宣龟兹伎艺人来表演,也好顺道打听打听消息。”
蓝忘机道:“那食人犬......”
魏无羡道:“还真叫我猜中了,之前金光善送给赤锋尊的那条狗真是他们帮忙驯养的。据那个龟兹人说,这条狗性格非常温顺,平时还会和小孩子一起玩耍,绝不可能发疯伤人,更不会吃人肉。所以我想,或许我们能从这条狗身上,查出赤锋尊的真正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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