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小枝,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白总的眼皮子底下迟到四十分钟!”

    “不止四分钟,不止十分钟, 是整整四十分钟!”

    于域佩服地拱了下手:“我们的小枝很持久, 持久赖床。”

    云枝垂着脑袋没说话,好像在心虚,或者郁闷, 惹来走廊上同事们一通揶揄。

    紧赶慢赶只赶上了晨会的收尾,一整天没什么精神, 暗落落窝在工位上,他要么突然脸红, 要么抓狂着跺脚。

    他小声嘟囔了句:“色迷心窍。”

    一大清早,他半推半就地被摁在床上,刺激得浑身紧绷。好不容易撤掉了,自己都没完全清醒过来,再被咬着耳朵:“就这么把我抛在这里了吗?”

    沈锦旬看他犹豫不定,继而惨兮兮地补了句:“手好痛啊。”

    云枝疑惑,刚刚手法那么好地帮了他一把, 这时候变成痛到不能自己解决了?

    虽然心里犯嘀咕, 嘴上也没同意, 但他身体非常诚实。他架不住沈锦旬撒娇,迷迷糊糊地帮了一把, 走前再被啄了下额头。

    然后自己就迟到了,满足了沈总,得罪了白总。

    思及此, 云枝捂住额头,再用手掌贴着有些发烫的脸颊。

    贴了没到两分钟,他想起左手在不久之前□□了什么,默默把手搁到背后,单用右手揉了揉眼睛。

    下午约了和白栖迟去看场地,中午一起在外面吃料理。

    很多餐厅环境明亮,落地窗内阳光充沛,不适合吸血鬼待着。这家店是楼朔开的,细节处考虑得很周到,为血族提供了诸多方便。

    为了照顾到吸血鬼的天生弱点,包厢里除了拉上窗帘,还摆了两道遮光的屏风。

    白栖迟将随身携带的替代剂放到了迷你冰箱里,翻着菜单熟练地点了好几道,一看就是来过好几回了。

    听说白栖迟过来了,楼朔正好在店里,随即到包厢里转了转。

    “喝下午茶吗?”楼朔问。

    白栖迟说:“待会填饱肚子就得去酒店见见项目经理,算了吧。”

    酒店草坪的外景搭设已经竣工,里面的装修布置还待完善,他要去现场看看情况,以免到时候有什么突发情况,来不及再做调整。

    他有些苦恼地说:“今天收到消息,说是小老板被砸伤了,得有半个月不能来公司。很多事情都要我去协调,接下来有得忙了。”

    “砸伤?”楼朔挑眉。

    白栖迟道:“昨晚不是派对么?不知道他在搞些什么,被砸得右手骨折。”

    “几岁了还这么皮?”

    “可不是嘛,磕磕碰碰的,之前是虎口被咬了俩牙印,后来手指也弄破了,最近胆子更大,脖子上挂了半圈咬痕。”

    楼朔看了眼云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云枝顿了顿,朝他们解释:“昨晚是因为后面有货架,我不小心撞到了,他替我挡了两下。”

    楼朔恍然大悟:“哦,英雄救美啊。”

    云枝:“……”

    行,非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他撇开头独自神游,没再掺和他们的话题。

    “许嘉致的父母要回来看儿子,我陪许嘉致晚上去接机。正好我这段时间工作忙,直接从他家搬出去了,在公司旁边的酒店订了一个月的房。”白栖迟道,“唉,接下来得把买房提上日程了。”

    楼朔道:“你看上的房子都太贵了,保持现在的消费水平的话,再攒二十年吧。”

    白栖迟说:“只要二十年?”

    “就可以买个角落。”楼朔抱着胳膊说。

    白栖迟骂骂咧咧:“妈的,沈锦旬这厮就出生在我的梦中情房里,而我累死累活干二十年,就够睡他家保姆住的地方。”

    楼朔指出:“想多了,是车库的角落,保姆房还够不上。”

    云枝:“……”

    料理端了上来,白栖迟给云枝夹了块三文鱼,继而和楼朔继续聊。

    “许嘉致的妈妈好像最开始是人类?我听我朋友说的,怀许嘉致之前被初拥了,然后加入了血族。”

    生小孩本就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人类如果和吸血鬼结合,那会更加艰难一点。

    比起这方面的危险程度,初拥反倒算好的。所以在准备拥有后代前,很多吸血鬼会选择在族长的看护下,对爱人进行初拥。

    这个过程比结婚更加庄重,彼此之间的牵绊不可解绑不会减淡,能够延续到漫长余生的最后一秒。

    “确实,她是近五百年来唯一一个被初拥的人类。”楼朔道。

    云枝问:“吸血鬼很少和人类恋爱吗?”

    “怎么会这么想?楼朔谈过的六十多任男朋友全是人类。”白栖迟吹了声口哨。

    楼朔接话:“有的已经寿终正寝了,我扫墓的时候看到黑白照片,差点认不出来。”

    云枝:“……”

    “你会伤心吗?”他问。

    楼朔道:“他们最长的只和我谈过三个月,当时都是正青春的年纪,接着几十年都没再联系,忽然以这种方式重逢,确实会伤心。”

    “眼睁睁看着周围的朋友逐渐离去,才是最痛苦的。”他道,“过得不知不觉,眨眼间陪我打篮球的都拄拐杖了,而我帮不了他什么,只能见证他的衰老。”

    云枝若有所思:“唔。”

    “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提咯。”楼朔道,“反正各有各的命。”

    白栖迟道:“三个月?你也太短了。”

    楼朔试图用荤段子岔开话题:“我第一次被说短。”

    云枝今天对这方面很敏感,默默将左手虚握成拳,克制着让自己不去想沈锦旬这个有点长的人类。

    白栖迟短促地笑了声,道:“你都快一百多年没谈恋爱了,还记得清以前被评价过什么?”

    “具体的不知道,整体上清一色好评就对了。”

    云枝道:“所以你以前狂谈恋爱,现在清心寡欲?”

    楼朔耸耸肩膀:“谈多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也不能说是清心寡欲。我遇到有兴趣的还是会关注下,只是没那么容易一股脑栽进去。”

    白栖迟说:“选择性看破红尘。”

    楼朔觉得这个词找得很好,为他鼓掌。

    云枝心想,这和沈锦旬太不一样了。

    虽然同样说话掺着打趣的成分,有些教人难以捉摸。但楼朔讲话很虚,仿佛披着一层华丽外表,看着令人炫目,其实里面非常空洞,天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沈锦旬不是这样的,或者说完全天差地别。

    他有时候会惹自己生气,但等自己回过味来,会哭笑不得,暗地里甜滋滋地雀跃。

    因为对方的字句中夹杂着真情实感的在意,调侃也好,抬杠也罢,分寸掌握得很好,且有着“自己的小世界正围着你这个人转”的感觉。

    “我发现你最近傻笑的次数有点多。”白栖迟道。

    他伸手在云枝眼前晃了晃,叫他别再自顾自想心事。

    “寿喜锅都快凉了,你还在拿筷子戳碗底。这是在干什么呢?思春期?”

    云枝吃着肥牛卷,道:“绝无此事。”

    “改成左手拿餐具了。”楼朔道。

    被细微地观察着,云枝下意识提高警惕。

    他说:“我本来是左撇子,之前改了玩玩的。”

    “什么,你是左撇子?”白栖迟吃惊,“之前画画也没见你用左手啊。”

    云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锻炼右手。”

    “平白无故的,锻炼右手干什么?”

    “以后要是能复读,我可以双手抄作业。”他瞎编。

    白栖迟问:“你要重新上学?什么时候啊?”

    云枝道:“八字还没一撇,我只是随便做做梦。”

    按照他的情况,撇开学费开销不提,很难有美院愿意敞开大门。

    要是沈习甫还在,有他的引荐应该不是难事,偏偏沈习甫没能等到他开始新生活,就得了恶性肿瘤。

    病情在短短几个月内加剧恶化,甚至来不及做完两个疗程就去世了。

    阴差阳错,几乎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老师去世,而自己新生。

    “看来你还是想要画画。”白栖迟道。

    云枝说:“我很喜欢画画。”

    从他记事开始,人生就和绘画没有分开过,他借用这个方式找到自己,表达自己,笔刷描绘的是属于他的另一种语言。

    白栖迟道:“等这次大秀结束,我可以帮你推荐美校。”

    “啊?”云枝疑惑。

    “没那些大画家的人脉来得广,但我这边应该也不差。”白栖迟道,“这事情就是帮你打开了一扇门,能走多远主要靠你自己造化。”

    云枝笑着:“我没在想这个。”

    “那你在啊些什么?”

    “对我那么好,一下子有些消化不了。”他道。

    白栖迟说:“倒没沈锦旬对你那么好,以后你再在会议上画涂鸦被抓到,没人罩着你咯。”

    感觉到云枝暗落落瞄了自己几眼,他倍感好笑:“你当我看不出来?那幅画的线条很稳,肯定是你的手笔。”

    云枝申明:“当时是他先来惹我的,我这是在反击黑恶势力。”

    “你们俩可真有趣。”

    他说:“一点也不有趣,烦人。”

    白栖迟朝云枝递了个“少点口是心非,多点真诚坦白”的眼神,再转头问楼朔。

    “看你昨天发的动态坐标在国外,去干什么了?”

    楼朔道:“帮了一个不太正常的吸血鬼。”

    云枝听不懂:“什么叫做不太正常?”

    “伤口很难自愈,挤爆青春痘都要过个一周才能结疤。”楼朔道,“要不是有着红色眼睛和獠牙,我都不信他是吸血鬼。”

    “血统不好吧。”白栖迟接话。

    “和血统没什么关系,他的家族里只有他这么弱。”

    云枝问:“要怎么帮?”

    “换血。”

    吸血鬼之间有能力高低,但没有血型差异,通过换血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自愈水平。

    因为绝大多数吸血鬼本就有足够的能力,不需要借此提高自愈水平,所以这类事情少之又少。

    白栖迟惊讶地挑了下眉梢,瞥了眼楼朔。

    楼朔耸耸肩膀:“前几天他磕破了头,单单靠自己的能力去愈合的话,估计得要一年半载,我看不下去。”

    白栖迟稀奇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

    楼朔摊手:“这几年我都没表现的机会,只好多做慈善衬托我的形象。”

    白栖迟说:“最近风平浪静屁事没有,不光你没机会,你的兄弟姐妹都没有,没什么好急的。”

    “他们没犯过错,但我犯过,我得抓紧将功赎罪啊。”

    说完,楼朔看向云枝:“你懂那种做了错事想要补偿的心思吧?”

    云枝点了点头,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如果问的是沈锦旬,他肯定会非常臭屁地回复一句:“我不懂,我做什么都对!”

    他夹了块肥牛卷,试图用美食将沈锦旬抛到脑后。

    “你这是犯了多大的错?”他问。

    “我觉得不能归为他的错,撑死了算是疏忽间接导致的意外事故。”白栖迟插嘴。

    “有两只吸血鬼在盘山公路出了事故,驾驶位上的当场去世,副驾驶位的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在睡懒觉没听到。”楼朔说,“他在太阳底下被晒了五个小时。”

    夏日阳光很烈,天生惧怕阳光的吸血鬼被卡在座位上,死命挣扎想要逃去阴影处,却又无济于事,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受刑。

    尽管最后被救了下来,但他过得痛不欲生,去年陷入了永久性昏迷,被爱人选择了安乐死。

    云枝说:“为什么你不和那只吸血鬼互换?”

    楼朔蹙了下眉头,道:“那个磕破额头的,用不多的血就有效果。但这个瘫痪在床,要想让他坐起来,必须要大量血液,那得轮到我躺下去了。”

    他补充:“虽然我很愧疚,但没到以命换命的份上。而且这样不符合规定,通不过族内审批的。”

    作为输送方,如果互换量过多,会有不可逆的负面影响,或虚弱无力或心浮气躁,甚至会产生排异现象以至于危及生命。

    血族对此有相关规定,约束了可实施的范围,所需血液超过一定量的话,是禁止使用这种方法的。

    “这样呀。”云枝点点头。

    点的料理是三个人的量,吃到后面肚子撑住了,他和白栖迟为了不浪费食物,怂恿着对方多吃一点。

    白栖迟捏着云枝的手,搁到了自己的肚子上,上下抚摸着让他感受凸起的弧度。

    “你瞧瞧,这都三个月了啊!”

    云枝摸过了沈锦旬的腹肌,再摸白栖迟的肚子,只感觉手感柔软。

    他道:“白哥,该健身了。”

    白栖迟趁着云枝有所松懈,迅速给他塞了两块寿司,再起身买单。

    “你当我是沈锦旬吗?闲来无事会晨跑,一逮到空就去健身房和道馆锻炼,据说他还会马术?唉,由衷地佩服这人的自制力,我每次放假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躺床上。”

    楼朔出声:“拉和撒就算了吧。”

    白栖迟说:“打了个比方而已,毕竟要攒钱买房了,换不起床单也囤不起尿不湿。”

    云枝:“……”

    驾车去搭建秀场的酒店,天气晴朗,白栖迟打开车里的抽屉,里面摆了一排款式大同小异的墨镜。

    给自己戴了一副,再给云枝也戴了一副,继而再扣上了一顶遮阳帽。

    等红绿灯的时候白栖迟接到了电话,开的是免提,秘书长沉静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跑车里。

    “因为沈总受伤在医院,董事长怕他有些方面顾及不到,所以明天开始亲自来公司,督促接下来的工作。”她道,“希望白总到时候配合。”

    董事长是商界的一代传奇,靠着几笔精准投资成功让沈家的财富甩了同行一大截,半退休后不轻易出山。

    能有他坐镇,光是在公司发出消息,就是一颗定心丸。

    再让记者写几篇报导吸引外界眼球,到时候发布会的曝光直接不用愁了。

    白栖迟自然配合,并对董事长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挂掉电话,他后知后觉:“那小老板算不算被截胡啊?”

    折腾了小半年的项目即将有反馈,却在收尾时被长辈横插一脚,属实糟心。

    即便他在其中付出的努力再多,再怎么有决定性的作用,搁外人眼里,也是多亏了董事长助阵才有如此结果,不能算作他的功劳。

    云枝听闻沈锦旬的爷爷要天天来工作,很可能与自己常常碰面,心情随即一落千丈。

    再想到沈锦旬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反应,更是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他肯定在发脾气。”云枝说。

    ·

    “都说了不需要帮忙,不管是搞砸了还是搞好了,我自己可以承担,爷爷干嘛突然要管?”

    沈锦旬气得想要拆石膏,笨拙地用左手戳着碗里的红烧猪蹄。

    “怎么点了那么油腻的菜啊?哪个……”

    刚想说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想出来让自己吃这些,突然想起这些是云枝点的,急忙收住了话。

    他改口:“哪个厨师烧的,太重口味了。”

    特助不知道先回答哪句话比较好,干巴巴说:“董事长这样做也是关心你的身体,让你可以量力而行。”

    沈锦旬道:“他高血压那么多年,动不动就要头晕脑胀眼发昏,量力而行这句话该是我劝他。”

    “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吃猪蹄应该补胳膊吧。”特助转移话题,“都是为你好。”

    桌上除了这道菜,还有茶叶炒虾仁、糖醋排骨和粉丝蛋饺。

    沈锦旬心想,全都是云枝自己爱吃的。

    看总裁迟迟不动筷子,特助以为他是在嫌左手吃饭太费劲:“要不然我还是给您找个护工吧?”

    被护工喂饭这种事情,就算沈锦旬双手统统骨折,也不乐意做。

    他说:“没关系,我比较喜欢自己来。”

    吃顿饭吃了足足半个钟头,继而听从医嘱多加休息,难得躺在床上睡了个午觉。

    他摸了摸床上多出来的那只枕头,随即抱在了臂弯里。

    今天早上拉着云枝耍了一会流氓,云枝面红耳赤地被说了几句荤话,先问怎么技术那么差,再问怎么动作那么磨蹭,是不是手又酸了想用润滑油。无措的吸血鬼磕磕绊绊没有顶嘴,但咬了咬自己的肩膀。

    一点也不疼,挠痒似的,像是小猫咪泄愤。

    想到这里,他的情绪瞬间变得开朗起来,并且不想被别人破坏掉,随即没再纠结公司里的糟心事。

    过后他在病房溜达了两圈,伸手碰了碰窗台的含羞草。

    看着叶子慢慢合上,仿佛在害羞,他心里一动,拍了张照片发给云枝。

    沈锦旬:[它有一点像你。]

    云枝:[?]

    沈锦旬说:[好敏感啊。]

    ·

    酒店草坪外搭建的秀场外景已经竣工,里面的布置正待完善。钟楼旁边架起了巨大的海报幕墙,之后被挂上宣传画。

    云枝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看着屏幕蹦出来的四个字,一时想找条地缝藏起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沈锦旬说得出这种话?

    云枝把手机塞到了口袋里,决定今晚不去陪他了。

    这哪是陪护呀?明明是□□!云枝翻白眼。

    待到日暮西斜,打定主意不过去的云枝果断真香,被白栖迟送到租房楼下以后,又折回到路口,乘公交车去医院。

    沈锦旬正好在吃晚饭,看他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招手让他过来。

    病房里好像存在着致命陷阱,一进去便会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欺负,教云枝徘徊在外不肯迈步。

    他道:“我看看你状态怎么样。”

    “那你觉得我状态怎么样呢?”沈锦旬问。

    云枝说:“挺好的,还在呼吸,那我就回去了。”

    沈锦旬闻言,垂着眼睫点了点头,没有做出挽回的举动。

    不料云枝的心肠好似铁打的,真的作势要离开。

    他看着那道纤细单薄又无情的背影,捞着鸡蛋羹的勺子故意一抖,鸡蛋洒在了手背上,烫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枝登时转过身来,忧心忡忡地扒着门框:“你在干嘛?”

    沈锦旬答非所问:“早知道就用左手挡箱子了,现在吃饭都没法吃。”

    起身扯了两张纸巾,叼在嘴里试图擦掉鸡蛋,艰难地动弹着,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可怜样。

    云枝:“……”

    被沈锦旬拿捏得死死的,他小跑过去搭住沈锦旬的左手手指,帮忙擦掉了手背上的东西。

    看到皮肤红了一块,他轻轻地吹了吹。

    “怎么手突然这么不灵活了,早上还好好的。”他奇怪。

    沈锦旬问:“你觉得我会为了博得同情,自己烫自己一下来钓你吗?”

    云枝抿起嘴,认为这件事真的说不准。

    再看病患的表情似乎很受伤,他急忙摇头:“当然不会,当然不会。”

    “再说早上怎么灵活了?”沈锦旬道。

    云枝身形一僵,愣愣地抬起头。

    “我自己想不明白,所以请教你一下。”

    沈锦旬说:“你溜得那么快,我以为你一点都不爽呢。”

    云枝结巴道:“不、不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也没关系,我也觉得有待改进,远远比不上另外一只手。”沈锦旬狡黠地说,“等我拆了石膏……”

    云枝捂着他的嘴,防止他说出没羞没臊的话。

    “你右手被固定了那么久,等拆了石膏就老实点做复健!”

    沈锦旬狡黠地说:“邀请你验收复健效果。”

    他们站在窗前,黄昏的光芒照进房间,仿佛给两人的轮廓披上了一层橙黄偏金的纱。

    春初的风顺着纱窗漏进来,带着暖意和花草的芬芳。

    保持着这个姿势,沈锦旬牵起云枝的手,没有拉下去,也没有十指相扣,只是安静地侧过脸,嘴唇擦过微凉的手掌。

    在掌心落了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不好意思!明天继续给这章评论区发红包!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