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县试

    左右不过几天的时间,县试的时间就到了。

    一家人早早的起来,乔成也停了出摊的事情,正端着碗吃饭,坐也不敢坐下,心里总觉得痒痒。

    乔庭渊洗漱好之后清点了要放在考篮之中的东西,文具食物,戴校卡、准考证,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何杏拿了几块肉饼,正想要放进考篮里,乔庭渊摇摇头,“娘,不着急,带一块就行了,我问过师兄他们,最慢也是晚上之前就出来了。”

    县令定下县试考四场,也就是连考五六天,第一天的成绩出来之后取名次再考第二场,以此类推。

    乔成从外雇了一辆驴车,正在解绳子。

    待在家里的雯娘紧张的拉着乔庭渊的袖子,“平安,你到时候别太紧张了,一定要轻快一点……”

    雯娘也不知道该叮嘱什么好,但是一直为乔庭渊提心吊胆的。

    乔庭渊知道,这一晚上家里人都是辗转反侧,无人能安心入眠。

    “好,你放心。”

    带着家人的期盼与心里的紧张,到了县衙礼房。

    专门考试的地方围着几个大棚,正门朝北,叫做龙门。

    还是刚刚黎明,露出曙光的时候,衙役们手里拿着火把,一个个的搜身,索性搜身的地方还围了一个小帐篷,倒也不算很是尴尬。

    等确定了乔庭渊身上没有带小抄之类作弊的东西,那边已经检查过的考篮被递了过来。

    乔庭渊从龙门走进去,在大院子里排着队,等待着听命,队伍中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人在跟他招手。

    他仔细的辨认了才发现那是沈近存,不过都不敢出声,只是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罢了。

    教官把所有的廪生集合起来,不过县里包括陈夫子总共也不过是十多个人而已,有的愿意当夫子,有的则是做了私家西席或者是其他雅活儿。

    乔庭渊等待着排队入考场,等点到自己的名字时,接过衙役手里拿着的试卷而后高声说:“由陈敏公保。”

    那边的陈夫子听见了乔庭渊的声音,又回应说:“陈敏保,生乔庭渊。”

    两厢确认后,乔庭渊正式由衙役带着进到自己的考场。

    两侧被木板格挡,只有正前方留了空隙,便于坐堂的主考官来回的巡视。

    乔庭渊拿出了雯娘准备的手巾把桌子、凳子上的灰尘拭去,而后挪了挪摇晃不稳的桌子,因为场地用的久了的关系,许多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状态。

    他放下考篮和试卷,背后还有个简陋的窗户。

    说实话,在二月份考试,这个窗户不如不要,时不时的就是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来。

    出门之前他又特意套了一件外衫,总想着多穿了能脱,但是少穿了,这个季节就只能受冻,划不来。

    第一场考的是帖经。

    帖经简单的来说,就是填空题,在学过的书里抽出一部分经义,而后遮盖住几字,只需要填出即可。

    帖经考查的是学生学习经义的基础知识,难度并不算太高,因此第一场的录取条件也颇为宽松。

    乔庭渊下笔如神,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就填上了自己的答案,一共是出了八十五题。

    这种也不算多,往年还有出了一百多道题的时候。

    一晃眼,他觉得手指稍僵,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窗户,捧着手哈了哈气。

    索性现在也还能忍受,若不然他就要再多穿一件衣服,带进来把窗户堵住了。

    考场外,乔成和沈家的人坐在一起,一起聊天说话,时不时的喝上几口茶水,但是双方都没有多少认真的意思,都操心着考场里的人。

    他们一直盯着考场正门,直到快正午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有人从考场之中走出来,乔成便起身,拿了水等在门口。

    “平安,这边。”乔成一眼在人群里看见了自家儿子,跳起来招了招手。

    乔庭渊写完之后又检查了一番便按照衙役的指示分批出考场,路上巧遇了林滁,见他脸色淡淡就知道,第一场考试没有什么大问题。

    “爹,回去吧,下午应该就贴出来了。”乔庭渊微微解开了衣领的两个扣子,出来之后没有在大棚里压抑的心情,才发现自己身上也出了些汗。

    等到下午乔成看完了第一场的上榜,高高兴兴的拎了一壶酒回来。

    “喝什么喝。”何杏一巴掌拍在乔成的后背上,压低嗓音,说:“着什么急,等考完了再喝。”

    乔成讪讪的把酒放回房里,转而看着乔庭渊正在烛光下静默的磨着墨水。

    “平安,上了榜,明天接着去考试。”乔成竖了一根手指,乔庭渊回身点点头。

    第二天照例是检查入场,不过气温比第一天时要好上许多,是个大晴天,从窗户里又透出阳光温暖着乔庭渊的后背。

    第二场是墨义,墨义更像是简答题,需要按题答出正确的经义,考查的是对经义理解,倘若是差了一些,卷子上这将近一百题的墨义怕是要耽搁一阵子了。

    以前县令还会加一场口义,也就是面试答经文,今年倒是去了。

    乔庭渊来来回回的把卷子看了个遍,心里差不多的摸清楚了,主要考查的《大学》和《论语》,中间穿插了《诗经》和《孝经》,还考了一部分的《中庸》。

    乔庭渊深吸一口气,幸好他常年有默写的习惯,《中庸》虽然一知半解,但是还是牢记于心。

    这一场考试交卷子的人要比帖经那一场晚上很多。

    大家都是同一个县城里的人,每一位教书先生所掌握的经义各有侧重,所以学生的层次也是不同的。

    乔庭渊察觉到脖子酸疼,抬头扭了扭脖子,手上的毛笔一抖,一声清脆的“啪“,他赶忙低头看卷子。

    幸好,滴下去的墨水离卷子只有一丝距离,边缘有一丝丝的晕染。

    索性乔庭渊反应快,这小小的瑕疵不仔细观察,看不出什么。

    乔庭渊继续下笔,直到太阳悬挂在高空中,他从食盒中摸出了何杏新鲜准备的肉饼,里面的肉被何杏剁的细碎,还放了一些乔庭渊喜欢的酸豆角在里面。

    乔庭渊吃着一笑,感受到了家里人的细心关怀。

    他又拿起笔继续奋笔疾书,把最后一点写完。

    本也写不到中午过后的时间,但是乔庭渊一向细心,向来不想在这种简单的事情上出错。

    等到他出场,考场里的人也还剩下个三四十的人,他交了卷子,县令正在拿着其他考生的卷子打量。

    乔庭渊回到家,又把不算熟悉的《中庸》和《孟子》又复习了一边,听到自己上榜的消息。方才沉沉睡去。

    雯娘小心翼翼的进来给他的房间里的陶瓶换了水,掖了掖乔庭渊的被角,见他呼吸平缓,心下一放松。

    接下来考的就是第三场里墨义和经义的混合,有幸于乔庭渊的提前准备,他答得还算是漂亮。

    第四场则是诗赋,换着花样的检查基础诗文素养而后再作两首有关于送别的诗赋。

    乔庭渊仰头靠着大棚的墙上叹气,果然还是诗词歌赋更为头痛。

    虽然他也并不是在诗赋上一丁点天资都没有,但是这种应试考试类的考查,让乔庭渊的脑子里想不起风花雪月,只有发愁二字。

    往日里他经常写诗词送给陈夫子批改指点,送别诗自然也是写过的。

    他挑挑拣拣的选了两首,最后又改改其中某一字,就算是完成了。

    出了考场之后,虽然是傍晚,但是乔庭渊看着远处的昏沉的天色还是觉得肩上一轻快,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明天要不要出去玩玩?我都好久没吃到庭渊做的驴打滚了。”沈近存伸了个懒腰,勾肩搭背的把刚出来的林滁也搭上。

    林滁斜睨他一眼,“成天就知道吃,不如多用心一些在书上。”

    他们仨人之中,唯独只有沈近存并不算勤快读书的人,虽然是记性好,但论基础扎实来说远不如两人。

    沈近存讪讪的笑笑,赶紧把两人推到自家雇的轿子上。

    至于乔成,因为连考几天的关系,乔庭渊便已经劝他去正常出摊了。

    两人抬的轿子里坐三个人勉勉强强,沈近存的仆人在下面用脚力跟着。

    “放榜似乎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林滁摇摇头,没有说话,而乔庭渊瞥了他一眼,“这样的事情你都能忘了,我是佩服你了。”

    几个少年郎说说笑笑,乔庭渊悉心的观察了两个人,见他们神色淡淡就知道两个人应该也答的不错。

    回了家,乔庭渊坐在靠椅上长叹了一口气。

    雯娘正在一旁对镜绾发,这也是她要在家学会的事情。

    免得嫁人之后不会绾妇人所用的发髻。

    乔庭渊对着幽幽的铜镜,左右打量了几下,这几天考试下来。

    他都发觉自己的脸颊瘦了一些,乔庭渊翻了翻挂在墙上的日历时间,问了雯娘:“今日的日子不错,拿来理头发正好。”

    雯娘脆脆的应了一声,“早都烧好了大锅水,你正好洗澡洗头,理头发也行,不过让娘来吧。”

    雯娘生怕自己剪错了乔庭渊的头发,坏了科举运气,还是交给熟练的何杏更好。

    趁着考试之后,心里有几分的浮躁,乔庭渊索性洗澡沐浴的时候把自己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个遍。

    乔庭渊现在手里拿着书,静静的等待着三天之后的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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