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何以玫收到何以琛交给她的“邻居家的钥匙”时,好看的眉毛挑了挑,感到有些神奇。
她捏着钥匙跑到何以琛房门口,却没有进去,站在门外看何以琛收拾明天家教要用的书籍材料,“哥,你怎么突然这么热心了,这不像你。”
何以琛收拾书本的动作顿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实际上帮忙的人是你。”
何以玫无语,把钥匙放进自己短裤口袋里,转身朝着冰箱走去,打开冰箱边选冰淇淋口味边小声念叨了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以琛确实有点反常了。
接下来的一周,他每次经过楼道都要停那么几分钟,听着邻居家收拾东西的动静表情也有些微妙。他拿出钥匙开门进家,正好碰到以玫从房间出来倒水喝,“哥你回来了。”
何以琛点头,放下包之后看了以玫一眼,以玫一向两个低马尾也屈服在了炎热的夏天,头发团成一个团堆在头顶。他又想起上周隔壁搬家,阿音披在身上的黑长直,不禁想知道她是不是一直这个发型啊,会很热吧。
最后还是没忍住,“隔壁的钥匙你给人了吗?”
何以玫回身,奇怪道,“不是第二天就给人了吗,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
何以琛:……
何以玫接着道,“不过来拿钥匙的是另一个人,看起来挺阳光的。说是家里静不下心学习,所以特地出来租房子备战高考呢。”
何以琛笑了一下,表情有些嘲讽,有的人汲汲营营为了生存,有的人却挥金如土,想学习的话,在哪不能学?不想学习的就算去了天宫也还是不学。
转念一想,大概那人也是家境富裕的吧,他摇头,算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晚上何以琛在家里备课,大概是自己的房间连着隔壁的某一间房间他听到隔壁有一个女生叫了一声,“赵默笙!”
他看书的动作一停,头不自觉朝声源方向偏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脸色就有些不好,心烦意乱之中,想去阳台散散心。这栋楼的阳台都朝南,所以,两家的阳台是挨着的。
他靠在阳台,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可能在发呆,眼神却似有若无地飘向隔壁阳台,听到推拉门的声音,一瞬间站直了身体。
出来的人便是“赵默笙”,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阿音抱着一桶冰淇淋,头发松松束在脑后,有几缕发丝在刚刚和赵默笙他们闹的时候弄乱了,垂在颊边,看起来温柔了很多。她没料到隔壁阳台上有人,看到一个高高的穿着白衣服的身影杵在那,被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她对着何以琛点点头,本来自己躲出来就是为了清净,没想到阳台上居然还有人,一时间进退两难。
何以琛眼神沉沉地看着她,情绪隐在黑夜里,却将来人的犹豫和局促都瞧在了眼里,看到她下一秒露出一个融化冷意的笑容,客套而疏离,还不如给那天给外卖小哥的看起来春意融融。
何以琛自嘲地笑了一下,不待她讲话,隔壁就传来一个很欢脱的声音,“哎,你抱着冰淇淋去阳台干嘛,外面热会化的,快回来,我要吃!”
阿音伸出一根细细的手指,指了指房间,示意自己要进去了。
何以琛点头,好不容易想到要说的话也憋了回去。
“赵默笙!”
何以琛刚要出门就听见楼道有人呼喊这个名字,他脚步微顿,手上却快快地打开门出去。
楼道里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正站在对门敲门,听到后面的动静转身来看,见到何以琛的时候眼里不禁闪过一丝惊艳。这时对面的门也开了,赵默笙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校服出来,“来了!我都说马上好了。”
何以琛觉得哪里不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门里的那个女生一脸笑意地跳过来,“你是我邻居吧,我是新搬来的,我叫赵默笙。”
何以琛惊,“你是赵默笙?”
赵默笙,“是啊。”
何以琛点点头,脚步迟疑着往电梯走,她是赵默笙,那她呢?
何以琛接下来一个月一次阿音都没见到,知道对门的主人不是阿音之后,居然生出了一股茫然感。对门十分热闹,可想而知对门的小女生是个活泼洒脱的性子,这样的人怎么会交到她那样看起来冷冰冰的朋友呢?
他有那么两次冲动想向偶然遇到的赵默笙打听一下,至少能问出个名字吧,最后却又都忍住了。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阿音在何以琛这里都是没名字的,想起来的时候就是“她”。
阿音和赵默笙家是邻居,也是门对门的那种,无巧不成书,两家都姓赵。赵默笙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养大,性子十分活泼,偶然发现邻居家有一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姐姐,自然是十分开心的,从一开始就缠着阿音一起玩,在自己的努力下终于打动了冷漠的阿音,俩人开始形影不离。
从阿音的角度来看却并不是如此。
阿音并不是独生女,家里还有一个备受宠爱的弟弟,很是重男轻女的家庭,使得阿音的性子从小就很不合群,日子久了甚至变得十分冷漠。阿音一开始被赵默笙缠上的时候,十分困扰,想方设法说出当时那个年纪最伤人的话,就在赵默笙基本上要被自己“劝退”的时候,妈妈却在一个深夜,哄睡了弟弟之后走到了当时只有七岁的阿音房里。
她道,“隔壁小默笙看上去十分喜欢你,你和她相处得好一些我们都十分高兴,毕竟你知道,她父亲……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帮点忙,多个朋友多条路。”
当时年仅七岁的阿音便懂得了什么叫做位高权重,什么叫做虚与委蛇。
赵默笙是个好姑娘,俩人处的久了,阿音也很庆幸自己当时“接纳”了她,虽然她有时候有些任性,但本质上还是很好相处的。但两人性子上的差异是很显著的,有的时候阿音委实受不了她那帮朋友的闹腾,便会稍微走开一会儿去静一静。
她今年刚高考完,马上就要入学了,能离父母远一点,也不用天天和默笙低头不见抬头见,或许距离产生美,久而久之她会想念他们也说不定。
刚入学的时候她的美貌和出众的身材确实引起了广大颜控校友的注意,也有过几个十分胆大的学长来追逐求爱,但阿音的冷漠很快让他们打了退堂鼓。
阿音并没有时间谈恋爱,她忙着打工存钱。家里虽然给了正常的生活费,若想在毕业后迅速独立,经济自由,自然要在大学期间努力累积资本,所以她除了上课的时间,基本都在打工。
何以琛是在开学一个月之后才发现阿音在校门口的咖啡店打工的,那是他做家教回来的一个傍晚,映衬在夕阳下的咖啡店泛着静谧的气息,阿音就静静地站在透明地玻璃后打奶泡。泡沫细腻绵密,有一些不慎站在了细长白皙的手指上,被她轻轻擦掉,然后微笑着把咖啡端给等在吧台前的客人。
在经济十分拮据的状态下,何以琛还是走进了这间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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