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来是师叔师伯啊

    时光匆匆,一晃眼陆子蕴回到青云已经三天了,这日,她正在祠堂前的空地练剑,一招一式无不是最简单的剑法,在她的手中却如同喝水吃饭一般自然流畅,显然不难得出使剑之人的基本功非常的扎实。

    “好!好!好!”突然,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吓了陆子蕴一跳,来者道行极高,竟是让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她收剑转头,远远地看见一位身着墨绿道袍,白发飘飘,鹤骨仙风的中年人向祖师祠堂走来,只听到她恭敬的唤了一声:“掌门师伯好。”

    “子蕴啊,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就达到了玉清境第六层,后生可畏啊……”道玄真人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修为,忍不住赞叹道:“果然,不愧是万师弟的弟子啊……唉……只可惜……”

    “谢谢师伯!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弟子怎么说都是青云的弟子。”陆子蕴开口,,“能到达这样的境界也是和掌门师伯脱不了关系的,弟子自幼就喜欢胡闹,好多时候都是多亏了师伯给我善后。”

    一番话说的是坦坦荡荡,真诚无比。

    道玄真人看着她一脸真诚,心里倒也十分欣慰,是啊,终究是我青云弟子,有这样的弟子也是我青云之幸,当年的事过去了,也就当做过去了吧……

    陆子蕴看他低头沉思,也不说话,她是知道这位掌门师伯的脾气秉性的,自打师父收她做弟子之后掌门师伯这些年来的也不算少,同时她有时候在青云门中“作乱”的时候,也是这掌门师伯帮他擦的屁股,至于是不是为了补偿她师父,这就不是她好过问的了。话说回来,如果说自家的师父属于那种放荡不羁的盖世英雄,那么道玄真人就是属于那种偏算计类型的枭雄,两者之间一饮一啄,当真是令人无法捉摸。

    “也罢,你的道和我,和你师父没有半分相似,那种随心而为的道,也只有年纪轻的人才能领悟到了吧。”道玄真人似乎想通了什么,开口笑道。

    她知道这位师伯是当真为了她而高兴,这位师伯虽然平时喜怒不显于色,且为人严肃一丝不苟,但是论及对“青云门”的爱护与忠诚,对“青云”未来的发展前景,只怕没有几个人能比他更为上心。

    看到门下弟子前途光明,他自然是高兴地,而且这个天才弟子又是他颇为愧疚的师弟的弟子,他更是高兴。

    “我这次来是来找你师父的。”而后他说出了来意。

    “些许日子没来了,不知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儿?”道玄真人话音刚落,陆子蕴就听到自己身旁传来自家师父的声音,这次倒是镇定许多,也是吓着吓着就习惯了,谁让这些人仗着道行高深从不让人发现他们的气息,等她以后也定要这样装逼,吓死他们。

    “你可知道草庙村?”道玄问他。

    “知道,青云脚下的一座村庄,怎么?你突然对这村庄起了兴趣?可是因为其中有什么好苗子?”万剑一看着这位师兄,他知道他的性格,于是这样问道。

    反倒是陆子蕴,听到道玄真人这句话,脸色白了一白,这个节骨眼儿上,道玄真人提到草庙村,想来除了那件事情也没有别的了,还好她低着头,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并没有被看到,当然也是因为这二人都没有关注她的结果。

    “这草庙村……被灭门了……就发生在青云脚下,凶手还未找到,实在是可恶至极,”道玄真人说着说着,右手一掌而出,打散了那一堆才扫好的落叶,他心中的气,他这般发泄的模样想必也只有在万剑一面前才会显现,也是,他掌管青云门多年,一直是平安无事,如今这样一起惨案发生在山脚下,凶手还不知所踪,简直就是在打青云的脸,这叫他如何不气。

    万剑一眉头一皱,大步向一旁的石桌走去。

    陆子蕴看着师父和师伯走向一旁的石桌,识趣的跑去倒茶,待她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道玄真人说:“这次灭门虽然惨绝人寰,但也不是没有幸存者,留下了两个孩子,一个老实木衲,一个资质绝伦,说起来那个孩子的资质与当年的你相比,也不遑多让。”

    她心下一怔,便想起那记忆中的男孩儿,聪明睿智,小小年纪就极有主见……不由得微微一笑,原来是惊羽啊……

    “你和我一个在这里并不出门的老人,说这些做什么。”万剑一看着自己师兄缓和了些的脸色,开口说道。

    只见道玄真人脸色不变,“我心中郁结,来你这里纾解一番,现在好多了。”

    “哼”只见万剑一轻哼一声,也不答话,自顾自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也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道玄真人的脸色果真比来时好了太多,他又看到了一旁的陆子蕴,开口:“师弟啊,你收了个好徒弟……”

    他见万剑一并不理他,大笑几声,走远了。

    他在祖师祠堂总是放松一些的,道玄心里清楚,经历了那件事儿,纵使自己的“掌门”之位看似众望所归、实则不然了。

    这些年来,除了在万剑一这里他已经听不到什么真心话了……

    百年来他一直放权给苍松道人,为的就是弥补一下当年的过错,毕竟那个时候他没能跟万剑一一起接下罪责,这就是他道玄真人心中一直以来的一块心病。

    不过没有办法,如果青云门同时失去了“青云双骄”,那么正道第一的位置或许就要拱手让人,所以为了门派、为了青云,道玄只能把这份愧疚潜藏在心底最深处了。

    “师伯慢走……”陆子蕴冲着他喊了一声。

    陆子蕴望着那墨绿色的背影走远,走过去坐到道玄真人方才所坐的地方,开口唤了一声:“师父……”

    “子蕴啊。”万剑一看着小徒弟眼中有些疑惑,他开口道:“这些年,你掌门师伯也不容易……”

    陆子蕴听着这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万剑一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当初弑师一案,为了青云门的名声,他独自一人担下了所有的罪名,岂料道玄真人偷偷地将他救下,藏于这祖师祠堂之中终日见不得人,这些年他虽样貌年轻,但心却老了,眼中的沧桑也难以抹去。

    弑师是他的罪,但他亦然无怨无悔。

    原因无他,因为他是‘青云门人’,门派到了那般田地他必须要出面保护‘青云’。

    然而,他在这祖师祠堂中待了百余年凄苦无比,反观那掌管青云门,看似高高在上的掌门却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师是他二人一起弑的,罪是他担的。

    他愿意让他私下收徒,愿意将子蕴当做青云晚辈,愿意帮子蕴在这青云山上擦屁股,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唉……”

    万剑一的性格注定了他是一个英雄,他与道玄真人是不同的,纵然能够理解他的苦处,也无法感同身受。

    “子蕴,你刚才面色不对,可是这草庙村灭门有什么问题?”

    就在陆子蕴以为万剑一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却听到自家师父冷不丁问一句,她心虚的摇摇头,心道我就是说了也没人信啊……想了想,她开口:“师父,掌门师伯说的那两个幸存者,我都认识……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万剑一闻言点点头,不再追问。

    又是过了几日,这些日子陆子蕴是想找个日子去看望看望林惊羽和张小凡的,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只是近日来发生了草庙村的事儿,青云门的警戒加强了不少,她也就想着保险起见,她先踩好点再去看他们。

    不料这一天晚上,她半夜睡不着正准备出门走走,就听到“嗖——”的一声,眼前白影一闪,自家师父竟然就御剑朝着山下直奔而去,来不及多想,陆子蕴连外衣都没有穿,飞身跟了上去,师父速度太快,她跟不上好在距离不远,她全力御剑顺着师父破空的轨迹,堪堪抵达目的地,引入眼帘的就是——

    自家师父帅气无比的收剑回鞘。

    “你是何人!”

    待听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声音,陆子蕴这才低头看到地下有三个人,其中两个还是熟人……张小凡完好无损的站在地上……而他旁边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林惊羽!

    惊羽!

    陆子蕴看到林惊羽在地上昏迷不醒,心中有些着急,来不及和张小凡打招呼,连忙跑了过去,也没有理会那一声询问,这样担心也是正常的吧,毕竟那两个人好生生的在一边,就这一个躺着,仍谁也会比较担心这个吧,再说了,她可是在人家家里借宿过的呐!

    她粗粗看了一眼,那样标志性的身材她也知道,这也是个“熟人”,诛仙还有第二个出名的胖子吗?这自然是大竹峰首座——田不易。

    她仔细观看了一眼林惊羽,看他气息悠长均匀,顿时放下心来,知道他并无大碍,只是晕了过去,这才舒了一口气。

    抬头看到张小凡挡在田不易面前,防贼一样防着自家师父,她当下好气又好笑,伸手一拉就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张小凡显然也认出了陆子蕴,当下不再有何动作,和她一起看着那两个人互动。

    万剑一看了看他的伤势,伸手帮他疗伤,随后开口道:“她是我的弟子……”

    田不易闻言一惊,连忙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陆子蕴一番,良久,他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女孩儿不错,万师兄有眼光,只是……那个人……他知道你收徒的事情吗?”

    万剑一点点头,不说话。

    陆子蕴心里也是日了狗了,她现在其实很想冲上去问一下,师父!田师叔知道您真的没问题吗?!

    事实上她想也没想,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万剑一看着她关切的神色,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倒是田不易看到她这个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口上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万师兄待我恩深意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就算知道他还健在,我也不会到处乱说,凭空给师兄增添烦恼!你这小辈管得倒是宽。”

    只见他这样说着,却并没有真正的责怪之意,可见只是被晚辈这样堵了,面子上拉不下去,心里却还是很满意陆子蕴维护万剑一的举动的,却见他随后厉声道:“张小凡,今日所见到的人,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你可听明白了?”

    张小凡不明所以,但是见到自己师父这般郑重其事,他虽不明所以,仍旧是重重点头,答应了下来:“弟子明白,一定不会将今夜的所见告诉任何人!”

    万剑一看他眼中坚毅之色十分明显,笑着称赞:“我说啊,你这个弟子,还真的不错。”

    田不易诧异的看了一眼万剑一,显然也不好反驳自己师兄的话,“他……”没再说话反而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师兄这里你也不宜久留,且先回去吧,我把这小子送回龙首峰。”田不易说。

    万剑一这才好好地看了看那个少年,他忍不住称赞了一句:“好资质,这么多年不见,苍松收徒弟的眼光倒是不错!”

    田不易闻言面色一僵,哼哼两声。

    陆子蕴听到自家师父的夸奖倒是不由得莫名一喜,露出一个微笑,果然是诛仙中有名的天才,没见着自己师父也夸赞不止吗?

    张小凡愣愣的站在一边,呐呐的开口:“师父,我也跟着去行吗?”

    “田师叔,也带上我吧。”陆子蕴不知为何,也突然开口。

    田不易闻言更是诧异的看了看这个万师兄的得意弟子,他可不知道这个女孩儿和这两个小子有什么渊源,饶是万剑一听到自家徒弟这句话,也不由得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家弟子。

    最后万剑一点点头:“去吧。”

    田不易更是惊讶,“师兄,这……”

    “无事,若是苍松问起,你就说子蕴是通天峰弟子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想必掌门会给他解释清楚的。”万剑一宠溺的看了一眼自家弟子,随即御剑而去。

    “多谢师父……”

    陆子蕴看着万剑一远去的背影,道了一声谢。

    随即和田不易他们踏上回山的路,这一路是顺利无比,她是见到了这个原著中执念入魔的苍松道人,他身材高大、面目庄严,看起来一身正气、严肃无比。不论如何也看不出有丝毫魔教妖人的样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路顺畅无比,苍松道人只是向田不易道谢,随后接过林惊羽,并没有询问关于陆子蕴的事情,这事儿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陆子蕴眼见龙首峰大门关上之后,也开口向田不易师徒告辞,得到他的回应之后御剑回后山去了。

    待到陆子蕴走了之后,田不易转头问张小凡:“老七啊,这女孩,你是怎么认识的?”

    张小凡看自己师父问得认真,便一五一十的将他与林惊羽二人认识陆子蕴的过程说了一遍。田不易听了之后久久不语,“就算是两年前,仅仅八九岁的女娃娃,就将太极玄清道修到了第四层,下山历练,刚才看她的修为远远超过了第四层,哪怕达到了第五层甚至第六层也未尝不可……还真是天资绝伦,只不过她是万师兄的弟子……就是天资再如何卓越我也是不会羡慕的……”

    张小凡听着他师父的喃喃自语,虽说听不大懂,却也知道是在夸奖陆子蕴,他刚才还提心吊胆的怕他师父生气,毕竟陆子蕴刚才也算顶撞了他,现在听道田不易这么说,遂放下心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田不易看看张小凡这傻傻的样子,又想到那林惊羽的资质,心中一阵气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当然,面冷心热的他没有忘记御剑之前把张小凡卷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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