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安两口子面面相觑, 被这突如其来的“婚约”一说惊住了。
本只当来个亲戚, 突然成了妹夫。
齐棪心想的是, 这别是封浅浅的缓兵之计, 拿那表哥来搪塞他。
他明儿要去会会那江州来,怎么也得比他挑中的举子靠谱才行。
否则无疑是雪上加霜。
翊安心想的是,怎么一会天上一会人间的, 只要眼没瞎都看得出来,封浅浅对齐棪有别的心思。
这猛然来个表哥,她瞬间又少女怀春上, 齐棪不香了?
又在演戏?新折子?
夫妻二人心思各异, 嘴唇颤抖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封浅浅安静地等了会, 面色带羞道:“王爷哥哥,公主嫂嫂,你们可是有话要交代?”
“没。”异口同声。
齐棪心道, 这江州来若真能对她好,他高兴还来不及。
毕竟他看她长大, 自不希望她再到前世的境地。
翊安心道,“公主嫂嫂”, 这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现在是何情况, 我丈夫的“外室”忽然成了乖巧的好妹妹?
古怪至极!
不合情理。
送走封浅浅, 齐棪坐下走了好一会的神,翊安过去拉住他的手,温柔地笑:“浅浅她王爷哥, 你这是什么神情,又不想她嫁人啦?”
齐棪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里,女子纤细白嫩如葱管的手。指甲养得长而整齐,微微翘着兰花指,风情万种。
他见她脸上那笑容便晓得,若一个回不好,这风情就能变成武器,划烂他的脸。
花燃曾说过,女人最会口是心非,说的做的,未必就是心里想的。
譬如翊安今日,满不情愿地被他拉来,又事不关己地听着,哪里是真不当回事。
她若真不想来,不想听,像从前那样,一个冷眼就能让齐棪笑不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右司收集消息的本领,真是愈发了得,面广而细。
以至于花燃这个不常近女儿身的人,倒比他懂得多。
想到右司,齐棪又想到阮间,那纨绔进听竹卫,还不知道什么目的。
头疼。
齐棪将她的手拿起,放在唇边吻了一吻,“自然想她嫁得好。明日殿下陪我去封家小院,看看那男人如何。”
“要去你去!我干嘛陪你。”
“你是她嫂嫂嘛。”
“你们倒会攀关系。”
“去吧?”
“不去!”
第二天——
翊安穿着男装,跟齐棪走在街上的时候,痛骂自己没出息。
他一哄就从了,这样怎么行!
下不为例。
他们方才到封家小院去,仆人道他们姑娘带着表少爷出去吃饭了。
齐棪首猜这家望乡楼,这儿的老板和厨子都是南疆人,口味很合封浅浅的意,想来那表哥也会喜欢。
前几年他没成亲,还不用太避嫌的时候,也曾带她吃过几回。
他让翊安挽骊先在外面等,他进去问问。以免找错了地,一行人进去又出来,有些突兀。
翊安闲不住,环视一周,见不远处有卖糖葫芦的小贩,拽着挽骊走过去。
翊安挑了三串,想到江州来跟封浅浅或许在,又添了两串。
挽骊掏钱的手停住,难得多嘴:“仔细牙疼。”
翊安明媚一笑:“我就吃一串,其余的分给他们。”
“您多吃几串未尝不可。”
旁边冷不丁出来个男人声音,翊安握住糖葫芦回头看了眼。
怎么又是他。
阮间手里攥着碎银子,说完话后颇为紧张,一把递给那小贩,急道:“我来付。”
翊安好心提醒:“阮大人,你这些银子能买下所有了。”
她见阮间身穿听竹卫的衣裳,料想已正式上任。
唉,谁穿也不如齐棪好看。
齐棪个高,身姿挺拔,穿起这一身来肃然又端正,让人不敢直视。
“不要紧,不要紧。”阮间赶忙道:“您再多拿几串。”
阮间热情地宛如个卖糖葫芦的。
“这些阮大人拿回去吃吧,我够了。”
“王爷出来了。”挽骊淡声道。
“我还有事,多谢阮大人盛情。”翊安客气地朝他点头笑笑。
心里默想,不过几文钱,还人家人家肯定不要,还无端欠个人情。
转身,咬了一口。
嗯,索然无味。
齐棪面色微冷,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阮间,沉声问:“在与他说什么?”
笑得那么开心。
“他请我吃糖葫芦,总得说两句。”翊安递给他一串,“尝尝。”
“我不爱吃。”齐棪转身朝酒楼里走,“他们在楼上。”
“……”上回不是吃的挺开心。
江州来活了二十年,头回进皇城,又头回在这样气派的地方吃饭,不免拘谨。
直到尝到家乡菜,才放松下来。
他跟表妹早将这些年各自的事情说过,现下正回忆童年时期。
两小无猜,趣事连连。
忽然面前站了个紫衣华袍的男人,玉冠锦带,一张脸端正俊朗,气度不凡。
男人笑了笑,“既吃上了,便在这等我。”说着下楼去。
表妹轻语,这就是那位对她有大恩的王爷。
江州来立即心怀感恩。
不消片刻,又上来两个男人。
一个俊美漂亮,江州来都看惊了。那人手拿一串糖葫芦,想是街边随意买的,卖相普通,却吃得津津有味。
另一个五官略显深邃,面无表情,眼神平静,手里也拿着几串糖葫芦。
总之,都是贵人。
翊安这两年没在封浅浅面前穿过男装,她今天这么扮上,封浅浅当场认了出来。
当年那个来打听她有无婚配的,果然是长公主,她这两年怀疑过。
桌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景色好,只有三面能坐人。封浅浅跟江州来面对面,翊安跟齐棪便挤在一条凳子上。
两方寒暄完,翊安对封浅浅这表哥还算满意。
为人纯朴正直,有点拘束,却未显得太没见过世面,尊敬他们也不曾点头哈腰。
在齐棪淡定地介绍翊安,“这是内子”时,他不掩饰地做出了个张大嘴巴的动作。
“州来眼拙,不知是镜宁王妃。”
哎!!
翊安大喜,第一次有人这么喊她,她本以为听不到呢。
估计封浅浅只说齐棪是镜宁王,还没告诉过他翊安是长公主的事,或是说了,这会没想起来。
“无妨无妨。”翊安高兴地朝他摆手,将糖葫芦分给他和封浅浅。
江州来当场拆开,笑道:“真甜,上京城的糖葫芦都比别处甜。”
封浅浅声音婉转,“是啊,月亮都比别处圆。”
“真的吗?”江州来信以为真。
另外三人一齐笑了。
齐棪很中意“镜宁王妃”四字,可仍在介意方才的事。
一出去发现翊安不在原地,还当她跑了,好不容易找到,却见她笑得眉眼都弯在了一处。
竟是对阮间笑,自投罗网。
偏偏她对男女都如此,并非有意为之。若齐棪真指出来,她定会奚落他是醋坛子。
“州来,浅浅对我说,你们二人有婚姻在身。”齐棪谈起正事。
“我们并无……”
?
翊安低头,默默收回自己伸得太长的腿——她被封浅浅踢了一脚。
她知道人家未必想踢她。
封浅浅也感觉出来踢到人的距离不对,于是又踢一脚。
果然,江州来口风一换:“……并无理由对王爷隐瞒,是当年父母亲指腹为婚。”
翊安镇定地看向窗外,嚼着糖葫芦。
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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