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马术

小说:本宫的驸马疯了 作者:付与疏
    氿仙阁歌舞未歇, 一切如常,翊安颇为惋惜地冷眼看着。

    半日之后, 这里的繁华热闹将散。

    “殿下怎么今日来了?”

    颜辞镜急促促到她面前,面上挂着欣喜的笑。

    翊安心里冷笑, 语气俏皮道:“齐棪公务繁忙, 我趁他不在家,来看看你。”

    颜辞镜无奈:“殿下这话真让我惶恐, 若王爷为此生气, 倒成了我的不是。”

    他与她说笑的神情太过自然。

    听上去处处为她考虑。

    哪怕是在翊安跟齐棪关系最僵的时候, 他也总是温和地劝她想开些, 从未离间过他们夫妻的感情。

    以至于翊安认为他, 是个心里温柔宽和的人,是真心将自己当成朋友。

    陪伴, 倾听,劝解。

    这样让人舒服的性子, 却在背后心狠手辣。

    他是跟自己有仇, 还是跟齐棪?

    “怎么, 不想我来, 嫌我喝了你太多酒吧。”

    翊安调侃的语气亦与平实无两样。

    “哪里敢,殿下大驾光临, 是氿仙阁的福气。”

    “颜阁主真会说话。”翊安打趣。

    他城府颇深, 翊安从前只知道他说话让她爱听,却未深思过。

    其实是颜辞镜此人天生八面玲珑,见人自然说人话, 见鬼便会说鬼话。

    翊安这两天换了头油,他一句不曾多问,就像不以为意似的。

    反而关切道:“殿下如今出门在外,要当心才是。”

    “为何?”

    颜辞镜眼睛里满载担忧:“阮间身残,必定心有怨气,保不住会做出什么事。”

    “多谢提醒,我省的。”

    翊安也怕狗急跳墙,这两个月暗卫不曾离过身。

    看了会舞,翊安没答应饮酒,惋惜道:“今日还有事,我先走了,过两日再来与你喝。”

    颜辞镜绝不是会出言留她的人,“我备好酒,等殿下过来。”

    翊安走了两步,回头莞尔一笑:“对了,头油送了瓶给朋友,现下不够用。你再给我备两瓶吧,我很喜欢。”

    颜辞镜笑意更柔:“好的。”

    翊安面具下的脸微冷,嘴角的弧度却未变,转身离开氿仙阁。

    永别。

    她半句废话也没问,那些没有必要的试探,不做也罢。

    仅凭在听到她要头油时,他眉宇间如常的笑容,她就彻底醒悟,这个人不值得。

    *

    氿仙阁被封后,上京城里议论不断,纨绔们纷纷哀叫。

    胆大的人甚至放话道,听竹卫横行霸道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些风花雪月之事都要管。

    存心不给人活路。

    左司指挥使连舜钦放话出去:“很多人还不清楚,听竹卫不给人活路,是什么样的。”

    此后一片寂静。

    这日,魏思荣跟猴似的又蹦又跳,白绸子长袍外罩了层淡紫的薄纱,蹿进公主府。

    这炎热灼人的天气,翊安为见男客,还不得不穿戴齐整,打扮得体地出去。

    一肚子气,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恶毒腹诽道,大男人穿什么紫色,莫不是有龙阳之好。

    “姑母。”魏思荣双手合十,放在嘴边,学和尚又没个和尚样子:“氿仙阁为什么被封?您快跟我讲讲。”

    翊安懒懒地看他眼:“怎么?相好见不到了,来这跟我闹呢。”

    “我哪里有什么相好。”魏思荣忙摆手:“姑母误会我了,我就是想问问。”

    翊安点点头:“想是误会你了。我听说你许久不进烟花之地,如今还洗心革面,打算寻个一官半职做?”

    魏思荣颇为自豪:“我娘子说,成家后当立业,天天混日子不是事。”

    “你听进耳朵里了?我还以为你会嫌她妇人之见,想休妻重娶呢。”

    翊安故意给人下套。

    “嘘——”魏思荣诚惶诚恐,坐在椅子里,摇着折扇道:“可不敢乱说啊,尤其在我娘子面前,姑母千万给我留条活路。”

    翊安佯装震惊:“活路?陈姑娘为人很是娴静,你为何怕成这样?她会打你吗?”

    摇头。

    “一哭二闹三上吊?”

    摇头。

    “不让你上床睡觉?”

    还是摇头。

    翊安彻底迷惑:“那你到底怕她什么?”

    魏思荣继续摇头,玉骨纸扇一收,叹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不敢不听她的话,害怕自己让她失望。”

    翊安心里捧腹大笑,把怕老婆说得倒是清新脱俗。

    “行,你回吧。”

    魏思荣正准备走,折扇在脑袋上一敲,又坐回来:“您还没跟我说为什么呢。”

    翊安懒得废话,直白道:“怀疑氿仙阁里有敌国细作,抓起来问问。旁的我不晓得,这是听竹卫的公事。”

    魏思荣忽道:“姑母,您看我能进听竹卫吗?”

    翊安打量他眼:“矮了点吧,而且太弱。”

    整日披红挂彩,满头金银,一看就不像正经人。

    脸长得白白嫩嫩,又傻又憨,而且半点武功底子没有,进听竹卫只能混饭吃。

    “我不矮。”他辩驳道:“我难道不比阮间魁梧,他靠着他爹都能进,我怎么不行?”

    翊安就像在带孩子玩似的,“人家靠爹,你靠?”

    魏思荣给她扇风:“我靠我姑母,您可是指挥使的夫人,堂堂长公主啊。您一句话的事,侄儿以后肯定孝顺您,给您养老送终。”

    “打住!原来你是求我这事的,空着手就来了?”翊安摇头:“越富越抠。”

    魏思荣也就是心血来潮,没想到送礼的事,立刻拍着胸脯:“您要什么?一句话,我保证弄来。吃的、喝的、首饰、文物?脸俊体强的美男也有!”

    翊安差点没一口茶呛死。

    齐棪从珠帘后蓦然冷冷发出声:“我看你想死。”

    魏思荣满脸惊恐,扭过头,见齐棪打帘进来。

    接着就听翊安立即撇清关系:“王爷,我可没答应他啊。”

    “我知道。”齐棪朝她温柔笑笑,转而厉色对魏思荣道:“跟我出来。”

    齐棪说完走出去。

    魏思荣幽怨地看翊安眼,双手合十放在嘴边,绝望道:“我命休矣。”

    *

    自六月来,上京城滴雨未落,天干物燥,热浪吞人。

    翊安在府里不出门还好,冰是不断的,只要不多动,并不怎么流汗。

    齐棪便没办法,每日骑马回府时,衣衫都汗湿了个透。

    他抬头望着烈日,喃喃道:“时间不对啊。”

    “什么时间不对?”翊安纳闷,他最近神神叨叨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年天气反常。”

    前世他之所以被罢官,便是因为溱州等地旱灾蝗灾相连,他去探查之时出了差错。

    按前世记忆,那并非今夏发生的事情,怎会无端提前。

    他不知是忧是喜。

    连天公都不遵循前世的安排,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事是注定不变的。

    这就意味着他将不会重蹈覆辙,同时意味着变故或许更多。

    或许,今世去溱州一事,落不到他的头上。

    也好。

    听竹卫里那位姓颜的是硬骨头,看着斯文温润的,嘴巴却牢,什么酷刑都撬不开。

    唯独齐棪说“翊安那般相信你,你竟然害她”时,他才有所反应。

    “她都知道了?”

    “自然。”

    “那她……”颜辞镜嘴角吐出口血来,当即明白过来,苦笑说:“她这性子,最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骗了我一回。”

    “被骗的滋味不好受,你害苦了她。”

    颜辞镜先是黯淡地垂眸,很快讽刺地笑起来:“怎么是害苦了她?不能生孕罢了,她旁的地方都不会有恙。你若因此冷落厌弃她,便说明你不够在意她。刚好让她看清你的面目。”

    女子不能做母亲,在他眼里竟是这样无所谓的事情。

    齐棪笑:“原来颜大阁主如此会说歪理,东盛国是这样教你们的?”

    颜辞镜缄默不言,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

    右司正在查他的来历,他如今的身份是假的。

    齐棪怀疑此人的身世由来,与他们境宁王府有关。

    他不是冲着翊安来的,而是冲着自己。

    走前,齐棪问:“你猜,阮镛实是会来救你,还是杀你?”

    颜辞镜平静地看他一眼,表情纹丝未动。

    齐棪从氿仙阁旁人的嘴里得知,阁主常会去各地物色一些女子,带回楼里悉心调养。

    大多留下,有时会送出去几个。

    齐棪从氿仙阁存储的画像里,找到阮间身边,刺伤翊安的那个女子。

    所以当年,棠婳或许就是他们用来安抚张岸鹤的美人计。

    只是没想到张岸鹤与棠婳会真心相爱。

    棠婳殉情前,只将矛头指向阮家,而没舍得暴露自己这位东家。

    翊安的性子,向来不拖泥带水。

    她知道齐棪若从颜辞镜嘴里问出什么,定会告诉她。

    所以颜辞镜进听竹卫后,她就一字未提,就像不曾认识过此人。

    那苦而烫的调养身子的药,她却每日要喝两碗。

    回回喝得一头汗珠,眉心紧蹙,有时还被苦得干呕。

    齐棪看着心疼,喂她吃了颗糖,“以后让她们别再煎这药,便是不得孩子又如何,对外说是我的问题。”

    “比如?”

    “说我不举,不能人伦。”齐棪豁出去了。

    “噗。”翊安笑着将糖嚼化:“算了,是我眼瞎,交友不慎。我喝些药苦没什么,怎能坏你名声。”

    毕竟,那实在是冤枉他了。

    齐棪微微遗憾,翊安在榻上虽还算好说话,却没他这般精力足。

    尤其正值夏季天热,沐浴过后她浑身清爽,一点汗也不肯再出。

    常常不许他闹她。

    是夜,齐棪开始跟她讲道理:“你不能只喝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嘛。不然你怎么知道那药有没有用,说不定还白白多喝几个月。”

    翊安算算日子,有七八日没理他,想来他今夜忍不下去。

    于是假装被点醒:“你说的有道理。”

    齐棪正气凛然:“对吧,我还能害你不成。”

    “那你来吧。”翊安也不跟他忸怩,只想快些结束。

    齐棪一动不动,瘫了似的躺在凉席玉枕上。

    “我今天出了太多汗,正热得慌。不想动,要不你来?你天天闷在屋里,不出汗对身子很不好。”

    “?”

    但凡是个人,是个要脸的四肢健全的男人,都说不出来这种没骨气的话。

    气得翊安当场想弑夫守寡,一劳永逸。

    他想要,还不想动,怎么不去死!

    齐棪咬着她的耳朵哄道:“殿下的马术那么好,英姿飒爽,让臣倾慕。来呗,看看咱们谁更厉害。”

    翊安瞬时被激起斗志,翻身而上,长发垂在齐棪胸膛上,挑眉道:“齐指挥使,输了别嫌尴尬,要夸我才成。”

    齐棪自信满满:“我哪回输过?”

    翌日齐棪美滋滋地出门,却得了个晴天霹雳。

    他还是得往溱州跑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醒,目前我能看的文,就这一本(以前太青涩稚嫩啦)。

    所以大家千万别去考古,怕你们跌里面,气得伤身。

    爱我就把我预收收藏一下。嘻嘻,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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