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离京

小说:本宫的驸马疯了 作者:付与疏
    齐棪纳闷, 怎么躲过去那么多事, 如今的朝堂形势与旱灾的时间与前世更是完全不同, 可去溱州一事仍落在他头上。

    且这回要他去的理由, 同前世还不一样。

    前世旱灾蝗灾严重,外面几州都快被流寇给占遍,险些自立为王起来。

    京城这边却没当回事, 消息全被阮镛实紧紧封住。

    拨下去的赈灾银子,京中官员刮一层,地方上下官员再一层层刮下去,尽数进了贪官污吏的手中。

    百姓饿死的饿死, 起义的起义,实叫一个惨不忍睹。

    今世不同。

    花燃跟阮间那孙子, 半真半假地抓了几批贪官污吏, 抄家抄得国库丰盈。

    京中的官如今一个个但求自保, 岂敢再做小动作。

    就是将银子搬进他们府里, 他们也得磕着头,麻溜地送往灾区。

    齐棪今下刚发觉天有异常,会有旱情时, 便派出去一批听竹卫,在各地私访探查。

    传回来的信上所述, 情形虽越来越不妙,到底还控制得住。

    不至像前世那般民不聊生,社稷不稳。

    找个钦差大臣,带着赈灾的银子, 赶赴溱州几地便能解决的事情,齐棪不晓得怎么得自己亲自去。

    京中等着他办的事情也不少。

    花燃将右司查得的实情告与他,原来今年的旱情突然,民间纷纷议论是君王无德,致使天人震怒。

    皇帝已打算亲自为民求雨。

    而花燃说的下一句话才是关键,紧跟在“君王无德”后的,便是“境宁当为天子”。

    各旱情严重之地,不知怎么,纷纷传开了这句荒谬的谶语。

    齐棪冷笑:“手段卑劣。”

    两件事无端牵扯上,必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存心陷他于不忠不义的地步。

    所以陛下派他去溱州的举动,在有心之人眼里,既是重用,亦有试探的成分在里头。

    你不是民心所向吗,便让境宁王去做这个好人。

    做不好,有罪。

    做的好了,亦有罪。

    花燃说完解了的方巾,将脖子上朱红色的大片胎记露出来,“娘的,这么大热天,捂死老子了。”

    齐棪笑笑,搂住他的肩,“久旱必有甘霖,不必急。”

    在齐棪忙得不可开交的这几天里,翊安仍旧在家避暑,这日,终于抽了个空进宫看皇后。

    正好齐棪听召入宫进皇帝,两人便同行而去。

    翊安但凡感到热,鼻子上便出汗珠,齐棪拿帕子细心地替她擦去。

    擦罢,挑起她的下巴,端详道:“我们家殿下,怎么这样好看,浑身上下竟一点瑕疵没有。”

    翊安微扬着下巴,凤眸含笑道:“驸马爷谬赞,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齐棪点头:“也对,并非全身上下无瑕疵。”

    翊安挽着他的胳膊,“瑕疵在何处?”

    齐棪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马车将好停下,他说完便跑下去,朝御书房方向去。

    留下翊安一人,咬牙骂了句“有病”,才往后宫去。

    皇后的肚子已然大到翊安看着便心惊胆颤,生怕她磕着碰着,哪儿不适。

    听太医的意思,八月中旬便要临盆。

    前些日子皇后为右相夫人的病担忧,辗转反侧难眠,翊安特地去替她看过几回。

    告知她右相夫人气色大好,早晚凉快时,已能在院子里行上片刻。

    右相夫人还说,等皇后娘娘诞下皇子或公主,她的病便好透了,必要进宫来看。

    皇后听完松一口气,方胃口好些。

    说来也巧,一个多月以前,皇后小腿浮肿,行走艰难。

    右相夫人自己虽不能入宫,却让自己身边会推拿按摩的嬷嬷进宫去照顾皇后。

    皇后一听,当即变了脸色,忙推拒了,只说宫中不缺这样的人。

    心里却大为震惊,忙与翊安道。

    翊安嘴上说巧,心里佩服,再次将齐棪看成了个半仙。

    她总觉得他那荒唐悲凉的噩梦里,偶尔能给他什么启示。

    以至于在有些事上,他好像能预见一般,不骄不躁,处之坦然。

    翊安好奇:“太医可说,是个皇子还是公主?”

    皇后没有回,温温柔柔地看着翊安,有些期待:“殿下喜欢孩子还是公主。”

    翊安弯眉笑,“阖宫上下自是希望是个皇子,我也希望。可若论喜欢,我想能有个侄女抱着玩。像皇后娘娘小时候最好,软软糯糯的,多招人疼。”

    皇后心里将翊安看做姐姐,被她夸总是高兴,面露害羞:“我小时候太腼腆,我觉得,像长公主的性格就好。”

    翊安想了想,皱眉摇头:“还是别像我了,怕玉奴头疼,我父皇当年常被我气得吃不下饭。”

    两人都笑起来。

    皇后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问道:“阿姐与王爷成亲这些年,怎么至今没动静?”

    “缘分未到吧。”翊安安慰她:“放心,最近我在喝药调养身子。”

    齐棪说,等今秋过完,无论有没有怀上,那药都停了。

    太苦不说,若一直怀不上,还能喝个几十载不成。

    若过两年还没有,便从旁支过继个来。

    总之,这绝不是什么大事。

    翊安刚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时,心里是忐忑的,这些天下来,当真感激齐棪。

    就像她当年一门心思想嫁他一样,他说他既娶她,传宗接代总不该是排在第一的。

    在翊安跟皇后说齐棪有多好,心有多细时,齐棪正在御书房中。

    殿内四角放了冰块,门窗阖上,一派清凉。

    宫内的蝉都被抓得差不多了,安静得不像是夏日。

    齐棪喝了口凉茶,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魏琇也喝着茶,“王爷可是不想去?”

    “臣不敢,臣为陛下办事,绝无私心。”

    外面怎么传,他通通不怕,哪怕花燃都为他捏了把汗,他也不觉得皇帝会对他如何。

    上辈子就是想太多,反而过得不自在。

    只说有前世的记忆在那,他听到溱州二字就发怵,总觉得没好事。

    “阮镛实是个老狐狸,不好对付,他那儿子却蠢得很。行事乖张,目中无人,得罪了朝野上下还不自知,甚至连司马甄那帮老东西他都准备下手。便是阿姐不把他打残,他也要被治罪关押的。”

    听这意思,翊安还无形中帮了阮间一把,起码他现在还能舒服躺在家里。

    魏琇心里恶心,给了那小子几分好脸色,他便找不着东南西北。

    连伪造物证人证,栽赃齐棪,欺君满上的事情都敢做。

    齐棪敬道:“陛下英明。”

    “英明?”魏琇似笑非笑地出了口气。“上回停了你的官,多得是人在背后骂朕昏庸。”

    齐棪立即道:“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旁人不知,臣知,绝无怨言。”

    魏琇看他一眼,有些纳闷,眉心于是皱出了个川字。

    而嘴角的笑意却是真诚:“朕既让你去溱州,是有事交代你,旁人做不了。故而明知阿姐舍不得,还要分离你们。”

    齐棪心道果然是亲姐弟,这蹙眉又含笑的神情像神了。

    至于舍不得?

    齐棪怀疑,难道不是自己走后她喜出望外,载歌载舞,在公主府大摆几天宴席吗?

    虽说氿仙阁没了,但那也保不准她去别的秦楼楚馆。

    认识什么王辞镜、李辞镜。

    嘴上恭敬道:“长公主向来识大体,何须臣劝。”

    魏琇笑了笑,“颜辞镜的事你可查出?”

    “已然明了大半。”

    “抓紧时日,三五日内务必告与朕,而后你再启程去溱州。”

    等齐棪从殿内出来,烈日仍旧晒的人心口发慌,才走几步,背后又出了汗。

    他站在禁宫中的复道之上,仰头,目光掠过宫墙和楼宇,往那万里无云的纯净苍穹看去。

    眼中更多的是坚定,这天下必将海清河宴。

    过了两日,风声传进翊安耳朵里,连舜钦因对上不敬,被齐棪当着许多人的面狠狠训斥。

    甚至扬言要罢他的官,让他不服气,便滚回乡下种田。

    是花燃及时拦下,替连舜钦求情,这事才算过去。

    翊安虽想知道,连舜钦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一向脾气好的齐棪,惹得说出那样的刻薄的话。

    齐棪没有说的意思,她也没去问他这些烦心事。

    他这两天在让人收拾东西,离京的日子想是快了。

    “此去溱州,少则十几日,多则一个多月,可会想我?”

    翊安话还没说,直接抱住了他,穿着薄纱寝衣蹭在他身上,带着哭腔道:“夜里醒来,枕边空无一人的滋味,必定不好受,想来我要为夫君痛哭几场。”

    “……”

    齐棪:“戏有点过。”

    翊安一拳捶在他背后,将他推开,“不演了,你忙你的去,又不是走三年五载。放心,我保证,不会在外拈花惹草。”

    齐棪等的就是这句话:“夫心甚慰。”

    翊安方才都那般在他怀里蹭了,齐棪不是姓柳的。

    当夜,两人又是一番腻歪。

    自知道齐棪要去溱州,翊安这两回都不喊热了,倒算乖顺。

    齐棪想是存了心要翊安离不开他,夜夜想他才好,于是这回没顾自己,单忙着伺候翊安。

    他花样百出,口指并用,翊安差点没被他闹疯。

    到后来,已是他做什么都由他,半点没有自己意识的了。

    闹到后半夜,眼看着床榻上一片狼藉,不能睡人,齐棪只好出去让人进来收拾。

    翊安自问不是脸皮薄的人,可这回难堪至极,不知被齐棪哄着说了多少难以启齿的话。

    他夸她时,她会羞赧;

    他逼她夸他时,羞的还是她。

    翊安心骂齐棪厚颜无耻,所以每回输的都是她。

    睡下后,齐棪从后抱着她揶揄道:“若夜里想我,便自己来,像我方才那般。”

    翊安没力气打人,从牙缝里咬出一个字:“滚。”

    两日后,齐棪离开上京。

    走前翊安倒没如何依依不舍,他却抱着人不肯撒手,让她一定等自己回来。

    把人家出征前说的词都照搬过来。翊安忍住才没翻白眼。

    齐棪上午刚走,下午便有人送帖子进公主府。

    翊安打开来看,原来是南陈那风流画手江昀再访北祁,要请她吃饭。

    她乐呵呵道:“时间刚好,将好我丈夫不在家。”

    豫西嬷嬷脸黑,没记错的话,早上她还对王爷说,要安分守己,只想着他一个人。

    挽骊虽面色平静,心里却同情王爷。

    娶妻如此,望君宽心。

    作者有话要说:翊安:我身上瑕疵在哪?

    齐棪:嘴都太小。

    翊安:都???你去死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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