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主母的逝世让继国家上下低落了一阵, 不过少主撑起了继国家另一边天, 让人宽慰了不少,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
久负盛名的产屋敷家族向继国家发出了合作邀请。
从遥远的平安时代延续下来的产屋敷家族,虽然因为不明原因,代代主公都英年早逝,关于这个有不少的传闻,有说是因为触怒了神而降下的神罚, 也有说是受到了大妖怪的诅咒,不过人们大多数相信后者, 毕竟在那样一个人类与妖怪共存的时代, 妖怪主宰着一切, 神的存在是很微弱的。
这些都无碍于产屋敷家族的名声,底蕴深厚的名家, 就算落败了, 也不是普通家族可以比拟的, 更别说产屋敷家族还在繁盛发展,继国家现在作为整个甲斐国的武士第一家族, 也有着不少家族来寻求合作,因此产屋敷家族的邀请也不算突兀。
继国家主考虑再三,对于是否答应产屋敷家族的合作显得有些犹豫, 自然是在意对方家主短命的诅咒。
长义和岩胜跪坐在和室,对面跪坐着继国家主。
岩胜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对方不经意间露出的振袖下的枯瘦手臂,以及凹陷的面颊, 双眼更加浑浊还透露着一丝死气。
这个掌控了继国家十几年,曾经想要杀死兄长大人和缘一,对结发妻子冷漠无情的男人,在妻子死后,反而成了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
真是可笑,但是却又笑不出来,人类真是矛盾的生物。
“岩胜,课程学习的如何?”
收起多余的心思,岩胜恭敬的回答道:“皆能完成,不过还是比不上兄长大人。”,何止比不上,兄长大人轻松完成的课程,他却需要付出十倍的时间和努力。
以往继国家主必定会严厉的训斥几句,这次却沉吟一声,“继续保持下去,岩胜。”,随后向长义和岩胜二人询问,“与产屋敷家族的合作,你们有什么看法?”
岩胜回答道:“产屋敷家族作为名门,如果能够与他们合作的话,我们继国家也可以在上层中站稳脚跟。”
继国家主没有回话,岩胜的回答并没有什么过错,但是他不想听这种表面上的回答,“长义,为何不回答?”
“只是一时走神,在想岩胜今天的课程似乎快开始了。”
“是我疏忽了,岩胜,不要松懈。”
岩胜拜别继国家主,透过纸门的最后一眼,是兄长大人挺直的背影和父亲愈发凝重的神色。
他从未想过,兄长大人会支走他,自从兄长大人第一次出征后,继国家就和以往有些不同,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在隐瞒什么?
不知情的岩胜离开后,长义向继国家主直言,“如果父亲大人是介意产屋敷家族诅咒的传闻,我想这就更加不是问题了。”
“你是说在知道了鬼的存在后,我还能不介意吗?”
“我明白父亲大人的忧虑,但是产屋敷家族绝不是与恶同行的家族。”
“你的理由?”
“直觉。”
继国家主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
没过多久,继国家主就答应了与产屋敷家族的合作,继国家正忙碌于和产屋敷家族的对接时,雪路亲自来解除了婚约,理由直白又让人觉得无法理解:她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所以无法再履行和长义的婚约。
继国家的武士们倒是显得比长义这个当事人还愤怒,这世上难道还有比少主大人更优秀的男人吗?
但是侍女们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爱情并不是因为外貌、地位、身份而产生的,虽然长义大人特别温柔又可靠,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总觉得长义大人像遥不可及的太阳一样。”
其他侍女点点头赞同,“虽说我们都很仰慕长义大人,但是仔细想来,却从来不会对长义大人产生爱慕的心情。”
“雪路小姐不必在意,长义大人想必不会生气的。”
庭院中的侍女们还在安抚雪路时,得到消息的长义走了过来,“大家可以让我和雪路单独谈会吗?”
虽是温和的询问,却没有人会不识趣的继续打扰这对没有缘分的曾经的未婚夫妻。
依旧绝美的容颜,现在大概是因为找到了等待许久的未来夫君,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愧疚交织在那张美丽的脸上,还有淡到无法察觉的不安。
“对不起,雪路,如果我早些对父亲大人说的话,你也不会陷入现在这样难堪的境况中。”,继国家上下自然不会过于为难雪路,只是其他地方的闲话不会少。
雪路复杂的看了长义一眼,沉默片刻说道:“我遇见了一只狐妖,他说等着我完成和他的约定。”
“狐妖?”
在上次与长义见面后不久,雪路就受到了长义的信,信中是关于长义出征时遇到的名为“鬼”的生物的描述,她也因此知道杀死她全部家人的生物正是鬼。
经历了沉痛的过往,亲眼目睹家人们死去,从而对所有人和非人之物都抱有戒备的她,连收养她的养父都不能让她安心依靠,然而她却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
不知为何对那个叫奈奈生的女孩子,她从心底升起亲近的心情,所以当村民们四处寻找妖怪,对奈奈生带回来的,可疑的受伤的小男孩,她也装作不知情。
她也很疑惑,明明对那个小男孩很在意,但是听仆从们说,奈奈生总是在回避与那个小男孩见面。
后来奈奈生突然不见了,她也遇见了小石川大人,就是那个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世界对女人总是更加苛刻,像长义那样的人,必定会优先考虑能让她不会因为婚约解除而影响往后婚嫁的方法,但是除非有一方因为意外死去或者失踪,不然还能有什么方法能两全其美呢?
她的心中惶恐不安,所以她不顾一切主动向继国家提出了接触婚约的请求。
“我宁愿你生气也好,失望也好,甚至后悔对我说出成为家人的话,唯独不想要你依然在为我着想。”,散落的黑发遮挡住了雪路的眼睛。
树枝上的鸟窝中,一只北国鸟衔着虫子,左右歪脑似乎是好奇的看了看树下的两个人,随后低下头喂着几只叽叽喳喳叫了好一会,嘴角泛黄的幼鸟。
“家人之间,不就是这样不求回报吗?宁愿自己受伤,也想要保护家人,雪路不是也在保护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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