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景信山之鬼(四)

小说:斩断绝望之刃 作者:绝对收敛
    有一郎立刻反身抱住无一郎护在身下,所以没有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无一郎怀中的打刀散发出微热的温度,皎洁如月光的光泽笼罩在刀上。

    弯月满盈,圆月浮现,星月交辉,如梦似幻。

    面目狰狞的村民前,与月色融为一体的白蓝狩衣虚影,横持着刀轻轻一挥,被控制扑来的村民停滞原地,宛如时间暂停。

    无一郎愣愣凝望着背对他的那道虚影,渐渐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低下头再看怀中的刀,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动了?”等了一会也没感觉到疼痛的有一郎稍稍放开无一郎,转过身看到村民们疑惑的问道,“无一郎?”

    “大概是长义大人和富冈先生找到了鬼吧……”纠结再三,最后无一郎还是选择了向哥哥隐瞒,因为哥哥有一郎的愿望是希望平淡的过完一生,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最好。

    没错,自从葵消失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去了松本老爷身边工作,过上了优越的生活而遗忘了时透兄弟,只有无一郎感觉到了不对劲,从长义和义勇口中得知这个世界有着非人之物的存在,他就做了一个决定。

    时透无一郎,想要成为猎鬼人。

    看着正在小心翼翼检查村民的哥哥,阖下染上黯色的薄荷绿双眼:对不起。

    阳炎之刃高举。

    “等下!你不在意这个村子里的人吗!”银发剑士挥刀的动作一滞,“我的血鬼术没有完全失效,壶还在控制村民,如果你现在杀了我,那些人类也会死去。”

    长义放下刀垂在身侧,即便知道上弦之鬼有很大可能在说谎,但是万一鬼说的是真的……

    这就像电车难题,救一人或救十人,选择权在长义手中,放任鬼逃走以致未来更多人遭遇不测,或是可能害死景信村村民。

    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心中的纠结反映出身体的踌躇。

    玉壶趁机暗暗试探血鬼术是否恢复,绿色的双嘴勾起势在必得的一抹诡异微笑:

    力量恢复了,那个黑发剑士也陷入昏迷无法再使用绝技。

    呼啸风声正面袭来。

    被章鱼腕狠狠击中,穿透几层木板才砸在墙上停下的长义,艰难地从一片狼藉中站起身,胸腔间剧痛传来,嘴角溢出大量鲜血。

    “这次可没人能救你了,先从他开始吧。”粗大的章鱼腕缠住昏迷的义勇,慢慢用力,即便失去意识,义勇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大意了……

    当时轻松斩杀下弦叁后,长义不得不承认,他多多少少在心中对令人闻风丧胆的十二鬼月产生了轻视的心理,现在看来上弦下弦之前实力差距巨大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刚才如果没有义勇独创的绝技,恐怕他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化解对方的血鬼术,不过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不要着急……静下心……

    义勇已经开始发出隐忍的低吟,马上就会被绞杀。

    光……阳炎……一瞬间……

    忽略胸口的疼痛,右足点地迸发惊人的冲刺,在巨型章鱼身上留下数道残影,最后一跃至与章鱼头部持平的位置。

    日之呼吸·拾之型·辉辉恩光!

    从天而降的剑士,持着缠绕炽热烈焰的金红色日轮刀从上而下螺旋斩下。

    不同于被义勇砍下头还能立刻再生的情况,日之呼吸能完全抑制鬼的再生,更何况这次长义是直接将巨型章鱼整个从外到内的摧毁。

    身受重伤的义勇已经承受不住任何伤害,不能放任对方从半空掉落,长义最终选择接住义勇稳稳停在地面上,而玉壶已经趁着这个时间逃走了。

    长义垂下眼盯着面色苍白的义勇,原来他的选择,是救亲近之人吗……不,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能救所有人,是他太弱了……

    不论是他,还是鬼杀队,终究还是对上弦鬼的了解太少了,虽然没有斩杀上弦伍,起码收集到了很多情报,也不算毫无收获。

    下次……绝对不会再让鬼逃掉了……

    赤红的眼中划过一抹厉色。

    为义勇简单包扎完伤口的长义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喧闹,其中最明显的是呼唤他和义勇的熟悉声音。

    “长义大人!富冈先生……发生了什么,好重的伤!”时透兄弟不约而同的靠近,左右撑住摇摇欲坠的长义。

    “已经没事了,还有……对不起,无一郎。”注意到无一郎的欲言又止,长义开口安慰,以及证实了葵的死亡。

    少年黯淡的双瞳映照着长义身上的血色。

    一阵清风吹过,长义想起那些接受了神的守护却抛弃了神的人,还有印刻在脑海中,洁白依旧,振翅欲飞的羽织白鸟。

    “无一郎,光影下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少年低下头,为被看穿心思感到难堪,不论如何,他确实曾有过“不如让村民们就这样被鬼杀死”的想法。

    葵的死,他们每个人都是帮凶。

    有一郎也发觉了弟弟的异常:“无一郎,葵是自愿的。”

    葵离开前的一天,有一郎其实也阻止过葵。

    “因为村子里的大家都很辛苦,尤其是中井先生,为了治愈病重的妻子,明明很累却还是一直在努力,我敬佩他。”

    与向日葵同色的橙黄瞳孔,闪亮的仿佛把太阳盛在了眼中。

    “如果我能做到什么的话,我也会感到非常,非常幸福。”

    在场的人都沉默下来。

    “葵是这样说的吗?”打破沉默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无一郎记得这个男人,他就是中井,在最初葵不愿意离开的时候,他是其中最咄咄逼人的那一个。

    指责着“葵你太自私了!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不愿意!”的时候,这个男人的面容是那么的丑恶扭曲。

    现在却不可置信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请求原谅。

    皲裂的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对不起,我知道我无颜请求你们的原谅,但是还是请原谅我……”

    或许他曾有过恶意,也曾真心觉得那是对葵来说很好的选择。

    人类就是这样既好又坏,矛盾的结合体。

    “你应该道歉的人,已经不在了,不是吗?”

    无一郎很疑惑,他只是单纯的陈述这个事实罢了,可是为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放声痛哭。

    偏爱自己亲近的人,这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羁绊。

    你伤害的人,也是其他人在意的人。

    你在意的人,说不定也被无情的伤害。

    温柔对待世界,世界也会温柔对待你,这只是一个理想而已。

    对无一郎而言,什么都不重要,他们道歉也好,悔恨也好,死去的人是不会再回来的。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在葵死去后无一郎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现在……

    薄荷绿的瞳孔望向身旁的剑士,感觉到目光的银发剑士低头,对他温柔一笑,还有躺在地上战斗至重伤的黑发剑士。

    这个世界,似乎也不是无可救药。

    朝阳从地平线升起,义勇的链鸦在战斗结束后已经拍拍翅膀去通知隐来善后。

    几位隐单膝行过礼后去和景信村的村长交涉,长义喊住其中一位眼熟的隐,对方是斩杀下弦叁的时候领头的隐:“又见面了。”

    “是!长义大人,我叫做后藤。”

    对方显然很惊讶剑士能记得他,毕竟隐的存在感其实很弱,这不是贬义,为了保护后勤部门队员的安全,鬼杀队内外部都会特意减少后勤部门暴露的频率,剑士们除非特殊情况,通常也只有在战后才会见到隐。

    而这位双刀剑士,加入鬼杀队不过几天,严格意义上只能算是临时队员,却已经见过了好几位隐,甚至还记得他。

    “富冈大人,请不要再随意走动了,您的伤很严重。”

    昏迷前还记得鬼没有被杀,经过隐更细心的暂时治疗,义勇挣扎着醒了过来。

    外表高冷的黑发剑士看向浑身染血的长义:“我告诉了无一郎狭雾山的位置。”

    义勇的性格不是多言的人,想必是无一郎主动询问。

    狭雾山是义勇的师傅,前水柱鳞泷左近次的培育地点。

    无一郎还是选择走上猎鬼人的道路吗?

    耳边是追着义勇跑来,埋怨着“为什么甲级柱级的剑士们都任性的不肯配合治疗”的隐,还有隐和村民们商议赔偿问题、哭声等等……

    包围着义勇的隐也发现了同样受伤的长义,刚才因为对方还站着所以以为对方伤势比较轻,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于是长义身边也围着几个隐,另一边的义勇正在对隐强调自己没事。

    隐着急的表情还挺可爱的,无意中发现了恶趣味的付丧神微微一笑:“我也没事。”

    然后围绕着他的隐,都露出了更加欲哭无泪的表情。

    从长义的剑技中感受到丧命危险的玉壶还在逃亡中,强烈的惊恐传达到了鬼舞辻无惨那里。

    通过玉壶的眼睛看到那耀眼的阳炎之刃,本已感受不到冷热的身体升起彻骨的寒意,无惨回想起了战国时代的那个月夜下,站在黑红发男人身后的那个剑士。

    令人讨厌的漫不经心的从容,斜眼不在意的看了跌坐在地上的鬼一眼,逆着光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唯有嘴角勾起浅浅的一抹笑,仿佛是在嘲讽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那个时候,他鬼舞辻无惨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很相似却又完全不同,战国时代的那个剑士更加冷峻更加强大。

    人类不可能活四百年!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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