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发情

    “化工厂已包围, 请求指示”

    “开启屏蔽器,注意掩护,准备救出人质”

    “是”

    渺远的声音似乎从几千公里外传来, 又仿佛近在耳边,画文一时间睁不开眼, 沉睡在现实与梦境交织的中间层。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横抱了起来, 脸上罩上了呼吸机, 身边有人在急切地说些什么, 可就是睁不开眼。

    “我这是怎么了”他只能问系统。

    精神力损耗过大, 一会儿就好了,不过您是向导的消息可瞒不住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画文轻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事绝对会暴露, 可当时也是没有时间再考虑了,精神体出现的那一刻在场的同事们几乎都知道了。

    “我被知道是向导的话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没有,只是您不能再在市局担任要职,这个世界作为高危职业的警察, 基本上都是哨兵,连女性都甚少,即使您有功绩,也只能退居二线了。

    画文有些不服气地撇了下嘴角, 他也不能怪世界的制度观念, 只希望这个案子快点结束, 早日解决“蜘蛛”吧。

    缓缓睁开了双眼, 身边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好似正捂着脸小憩。

    “何度”画文动手解开了嘴上的氧气罩,此时正是在急救车内,只有他们两人。

    张何度也没有睡着,连忙抬起头,额头正贴着一张降温贴,大量消耗精神力会导致大脑发热,但画文是反着来,他浑身发凉,呼吸不畅。

    这可把张何度吓惨了,当时他们俩的精神体才一定位到“蜘蛛”的藏身地,张何度就睁开了眼喘气,面前的毕怀仁已经停止了呼吸,眼角还挂着泪,张何度叹息了一声,转身轻轻拍了拍画文的肩膀。

    还磕着眼睛的画文身体微微一晃,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张何度急忙抱住了他,虽然自己也有些头晕,但是怀里的身体凉得不正常,吓得他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探了探画文的呼吸。

    呼吸有些滞塞,但应该没有大碍,医疗队赶紧过来把他送上了担架戴上了呼吸面罩,要送他去急救车,张何度见不得这样像生离死别场面,忍不住跟了过去,差点没站稳摔了个跟头。

    刑侦队的同事们都来扶住他,告诉他临省的刑警兄弟配合行动已经开始包围那个地点了。

    不过有人迟疑地问他“那个张副画副是向导吧,我刚才看见他的精神体了。”

    “画副这是觉醒了偷偷瞒下没上报会不会被处分”

    “处分什么画副立了功好不好,他一个向导都这么厉害,很难得啊”

    “别再议论了,”张何度冷着脸道,“有这功夫回市局,准备支援临省。”

    “是”

    见人渐渐散去,张何度独自踏进了急救车,画文正躺在里面还没醒过来,两人的手环都显示着健康,只是画文精神力消耗太大陷入短暂昏睡。

    凝视着画文安静的面庞,一如之前那次深夜送他去休息,而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画文是向导即使他不弱于普通哨兵,他也只是向导,很多劣势不是身体素质能弥补的,而且因为觉醒时间的过于推迟,精神力方面他就严重不足。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事了,每当想到那可恨的蛛丝曾经控制过画文,他就不安到了极致,没有哪一个能活着逃离蛛丝的掌控,如果只是时候未到,他宁愿从现在开始就把画文锁在安全的地方,直到他彻底搞定“蜘蛛”。

    张何度只觉得脑仁越发的烫,捂着脸深思着,心里暗自下了个决定。

    画文没一会儿就醒了,醒来第一时间也是问及“蜘蛛”的藏身地。

    “临省的刑侦队已经追踪到了,是你的功劳,”张何度伸手过来试了试画文额头的温度,不似方才那么冷了,“你留下的标记让我们很快就定位到了具体位置,不过,你最好这段时间都不要用精神力了。”

    被这么摸了一下额头,温热的触感让他不由得想让这只手多呆一会儿,当然他也不能表露出来,清了清嗓子“我知道,这功劳你也有份儿,能追踪到就好,对了,毕怀仁呢”

    张何度瞬间沉默了下来,轻轻地摇了下头,眼里的复杂和苦闷都随着那个人的死去,平息了一分。

    经历过太多死亡,画文都没有什么感触了,只是有一些遗憾在心头,听说哨向的世界中,一对哨兵和向导无论哪一方离世,都是对另一方的巨大打击,如同灵失去魂半身一般痛苦。

    “可怜他爱人了”画文轻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准备起身,脚下还没有站稳,双腿就是一软几乎要跪到了地上。

    张何度一把扶住了他,凝视着画文的后颈没有说话,一阵诡异的静谧在急救车内徘徊,画文已经尴尬得脚趾头都攥紧了。

    这种感觉他一点都不陌生,三个月前他才经历过一次难堪的发情热,这次又来了

    是不是每次精神力出问题都要来一场啊

    急救车里一时静得连手表指针的走动都清晰可闻,还有画文刻意抑制的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灼热的气氛顿时在不算宽敞的车厢内蔓延。

    “何度你能不能出去一下,”画文抓紧衣领用力推开了张何度扶住他的手,蜷缩着坐在急救车角落的椅子上,“帮我拿一针抑制剂”

    张何度没有靠近他,只是低头盯着他垂下的脑袋,头顶有个漂亮的发旋,像个漩涡吸引着他的视线。

    “你最好别再用抑制剂了,压制太久对身体也不好,”张何度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诱惑,“只是发情热,还没有到结合热,我我可以帮你”

    张何度还没有走近半步,画文就像是受惊般浑身一抖,身体蜷缩得更厉害了,咬紧的下唇几乎快被他咬破了,红潮逐渐从脖颈延伸到了脸颊,呼吸都是滚烫的。

    身体的反应很奇怪,但是思维又是绝对的清醒,画文直想一掌把自己拍晕过去,可现在他也没有这个力气,而眼前的这人一定会阻止自己。

    工作期间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曾经就算是为形势所迫他也只是让系统给他开个挂让这段剧情直接跳过,可现在不行了,现在是要他真刀真枪地去感受这么限制级的东西

    画文想想都要哭,难道他处男的第一次互帮互助就要交给了梦境世界

    这些任务记录可是要交给系统存档,任务结束后全部发往总部的要真是这样,他的脸都要在这里丢尽了

    见画文不仅眼睛红了,眼泪都快下来了,张何度实在不忍心看他难为情到哭,只得抬手说“好,我不碰你,我让虎鲸留下来陪你,有哨兵的气味你会好受点我出去了。”

    说完,他就真的正直地下了车,还贴心地帮他把车门锁好了,站在不远处给他守着。

    “嘤呜”

    虎鲸从车窗探了个头,扭了扭身躯变小了许多,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才放心大胆地钻了进来。

    即使变得只有三分之一大小了,虎鲸也有两米多长,圆润的脑袋乖乖地趴在画文的腿边,黝黑的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画文更什么都做不了了,这感觉也太罪恶了

    “你别看我,别看转过去”画文碰了碰小虎鲸的脑袋,让它转了个向,修长的鱼尾扫过他的大腿,都让他差点叫出声。

    面前这流线型的背部,优美的灰斑顺着背鳍对称往下,一时间画文竟想到了一个宽阔修长的后背,肌肉分明线条流畅,两条腰线一如这顺滑的灰斑,流淌过水渍和汗珠,顺着背脊慢慢滑进裤缝更深处

    除了粗重的呼吸,画文隐约听到了一阵轻柔的呼唤,如同羽毛滑过耳际,令他不由得仰起了头,闭上了满是水雾的眸子

    一刻钟后。

    “啧。”画文第一次嫌弃了自己的能力,懒洋洋地等着身体里的炽热暂且平息,悄悄开了窗透气,趴在虎鲸身上偷看站在不远处的张何度。

    他正在抽烟,一旁垃圾箱上的烟灰盘都有七八根烟头了,他抽得挺快,没两口就搞定一根,十多分钟就一大堆了。

    画文看得不由得皱眉,对着一旁的虎鲸说道“抽烟不好,是不是让你家哨兵少抽烟,知道了吗”

    “嘤嘤”虎鲸咧着嘴点了点头,那边的张何度似有所感,回过头来正好和画文对上了视线,左边眉毛一挑,示意完事了

    画文脸上瞬间炸了朵蘑菇云,连忙躲回了车厢里缩在了虎鲸身边,那一刹那他没有发现,张何度其实也红了脸,熟透的耳朵和别的皮肤完全是不一样的颜色。

    虎鲸感觉到了画文的依赖,高兴地甩了下尾巴,将他裹到了自己的侧鳍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小朋友入睡一般拥抱着他。

    画文哭笑不得地爬了起来,盯着虎鲸仰躺的白色腹部,忍不住摸上了它的侧鳍下方,相当于人类的腋下,恶作剧似的伸手掏了掏。

    “它不是人,不怕挠痒痒。”

    张何度的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画文捣蛋的动作微微一僵,不敢回头,甚至想变成鸵鸟把脑袋钻进地里。

    “身体好些了吗”张何度靠在窗边问他,“没事了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就能完全恢复。”

    “回家”画文诧异地问道,“不去临省支援了吗”

    张何度熄灭了最后一支烟“支援肯定是要去的,那毕竟是我们两省的案子,不过是我去,你回家。”

    画文忙推开车门走到了张何度面前“什么意思我不能去我可是龙潭市禁毒队的副队长”

    “马上就不是了。”张何度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低头俯视着画文不屈的双眼,“你是向导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他们不可能再让你上前线了,现在最好服从安排。”

    一股无名怒火在画文心口烧了起来“凭什么这是我们俩一起努力查出来的案子”

    他越想越来气,忍着身体的酸软无力,转身就要往警车走“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能抓到蜘蛛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他害了我这么多次,还让你家反正不亲手捉了他,我心里不痛快”

    “回来。”张何度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画文动弹不得,脚步瞬间定在了原地。

    张何度缓缓走了过来,面对着画文双手用力地搭上了他的肩膀“这里面的确有你的功劳,但也已经不重要了,蜘蛛跟你的恩怨是由我引起的,我去捉拿他,天经地义,你,没必要,不要自不量力了。”

    画文的拳头霎时就攥紧了,挥开张何度的双臂抬手就要给他一拳,奈何哨兵与向导的差距,画文的拳头转眼就被张何度捉住了。

    他是真的生气了,不是为了任务不是为了气运之子,而是面前这个张何度。

    “张何度,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画文死死盯着这双他觉得越来越陌生的眉目,无名怒火焦灼在喉咙,声音都哽得喑哑了。

    “因为我是哨兵,你是向导,”张何度冷淡地说,“向导永远比不过哨兵,你现在的状态在那里只会碍事,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好好在家呆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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