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宁离开宫中的时候, 收获了礼物若干。
最特别的两件,一件是皇帝舅舅亲赐的一块团龙玉佩, 与如朕亲临的意思差不多,是个护身符。
另外一个是人, 太子表兄送给她的马夫,也可以充当侍卫。
进可照顾奔雷, 出外可保护安全, 宛如移动的人形堡垒。
护卫名叫郁真,白皙单薄, 看上去像个小书生。
徐婉宁有些不放心的嘱咐:“你只听命于我一个人,府中别的人说什么,不用理会。”
“好的, 县主。”正充当车夫的郁真认真的回答。
之后,一手拿着一样东西从马车车帘角落递进去。
吕姑姑呈给徐婉宁,发现那是龙骁卫的侍卫牌子。
徐婉宁:“......”
是她以貌取人了。
龙骁卫是隶属于帝王的私军, 即使是普通的侍卫,臣子家也唯有供着一条路走。
与以往不同,
徐府此时中门大开, 奴仆垂首列在两边。
徐老夫人带着一众徐府中人,摆出了堪比迎接圣旨的慎重。
迎接即将到来的嫡孙女, 嘉宁县主徐婉宁。
春末夏初的天气,最是温暖宜人。
徐老夫人能感觉到的,却是一阵又一阵逼人的寒风。
长子从户部侍郎一路降到了礼部员外郎,幼子流放千里苦头无尽, 反倒是最厌恶的嫡孙女,一跃成了县主,还是陛下和太子的心头宝。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徐老夫人浑浊的眼露出惶然与狠厉交错,又在华丽的马车从街道上愈来愈近的时候,换上了慈爱的面容。
徐婉宁下了马车,与亲人们“亲切”叙旧自不需提。
不出意外的,不论是徐老夫人、渣爹徐言昭还是三婶娘夏氏,俱都顶着一张憔悴的脸。
看他们过的不好,她就放心了。
倒是徐婉薇,第一次很情绪外露的,敌视的看着徐婉宁。
这种程度的仇恨,徐婉宁压根不放在心上。
凤眸淡淡的瞥过去,后者就慌忙的转了目光。
啧,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徐婉萝是最早认识到大姐姐徐婉宁变了的。
她想起卧床不起的姨娘,再看脸色晦暗但还努力对徐婉宁露出笑容的父亲,就禁不住手脚冰凉。
以前祖母和父亲是她的依靠。
可是如今两个最大的靠山都对徐婉宁忌惮又讨好。
她缩身低头期望不备注意到。
心底不断的问自己:我该怎么办?
徐婉宁本来不打算为徐言明送行。
但太子表兄在朝堂上,为她的名声兢兢业业的着想了一回,她也不好在此拆台。
于是,徐婉宁索性也没有进府。
她挺善解人意的提醒,时间不早了,不如早些去为三叔送行。
夏氏心中恨毒了徐婉宁。
此时却不得不摆出感激这位侄女大度体贴的面孔。
徐婉宁毫无愧意的受了。
徐老夫人对她的理所当然气的手抖哆嗦,好在手笼在袖中,倒是无人发觉。
刑部大牢,
官差将瘦的皮包骨,头发蓬乱打结的一个人提到徐家人面前。
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或者说,有些不敢认。
大家印象中的幼子/夫君/弟弟虽然纨绔,但书香门第富贵人家养出来的面貌,俊俏中带着几分风流气。
眼前这个乞丐窝里都会被嫌弃的,脏兮兮一团,真的是徐言明?
徐婉宁确定是。
因为这一团看到她,又恨又怕,往后缩了好几步。
她上前一步,弯腰,没什么诚意的语气:“三叔,你受苦了,日后可别再那么冲动了,你瞧瞧,祖母为你愁的头发都白了。”
如果可以,徐言明想冲上去撕碎眼前少女如花般娇艳,但似乎冒着毒汁的面庞。
但他不敢。
徐言明当然不知道,他一旦有所动作,会在成功前就被站在一旁的郁真击杀。
他只记得自己那日受过鞭型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森冷又强大的男人。
那人像看死物一样的看他,淡声道:“你该庆幸宁姐儿毫发无损,再敢惹她不快一分,孤将你做成人皮灯笼,挂在沙漠里吃风。”
他说完就离开了。
身边的护卫却留下,详细的解释了人皮灯笼的做法。
为免他听不懂,还特地以让人头皮发炸的语气,接连说了三遍。
徐婉宁并不是赶尽杀绝的人。
但原主在府中人人喊打,未必没有这位好三叔暗中操纵。
想着拿原主做梯子送自己女儿登高,就该有摔下来后或残或死的觉悟。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嘛。
徐老夫人想和幼子多说两句话,奈何徐婉宁在前面。
若是以前,她定然会命令徐婉宁让开。
可是现在却不敢了。
谁知道周围有没有皇家的人看着。
出乎意料的,徐言明含混不清的:“宁姐儿说的是,我......我知错了。”
徐婉宁这下倒愣住了,徐言明这是学乖了?
事实上徐言明即使学乖了,也不会顺从到这个地步。
可是人皮灯笼的做法,他一旦睡着了就会梦到,实在是怕极了。
徐言明被流放后,徐老夫人一下子就病了。
这次是真病。
也没敢让徐婉宁侍疾。
又怕显的突兀,直说几个小辈暂时都不要去慈安院了,免得过的病气。
徐婉宁照常理着府里的中馈,下人们连起刺的都没有。
原本夏氏和老夫人房里,的确是有想冒尖的。
但三老爷徐言明为着五百两银子的事,最后兜兜转转的被流放了。
主子尚且如此,下人们再想拿大,到底惜命。
七月份,
夏氏发现发到她这一房的用度少了。
她胆战心惊又气愤委屈。
徐婉宁这是什么意思,夫君已经流放了,她竟还要不依不饶的报复吗?
不止夏氏。
徐言昭被免朝归家一月,想买字画排遣郁闷,发现银子不够使。
去账房支取,却没有成功。
芷兰院,
林姨娘母女,算着手中的银子,也齐齐黑了脸。
二老爷徐言时夫妇,倒是颇为淡定。
主要是并不把徐婉宁往坏处想,心说内里肯定有什么缘故。
夏氏在徐言昭跟前哭了一场。
徐婉萝听说了,穿着半旧的袖口勾了线的衣裳,也爹爹长爹爹短的诉了委屈。
徐言昭坐不住了,黑着脸吩咐周海:“去叫大姑娘来见我。”
周海还没出门呢,又被叫住了。
他听到自家大老爷颓丧般的:“算了,去打听打听大姑娘在账房还是内院,我亲自去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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