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走进来。在贺宸身前跪下。
双手托着一本书呈到贺宸手边, 正是从宗古书架上拿的那一本。
贺宸拿起书, 摸了摸白的发顶。
“起来。”
“是, 主人。”白起身。
贺宸在案前坐下, 将那本书放下。
装订简单, 不是印刷的书册,而是用很多手稿装成的。
封面的白纸上手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像是一只四只脚的鸟。不像是一个简单画,而应该是有某种特殊含义的象形文字。
贺宸翻开书。
里面是大段大段手写摘抄下来的文字段落。其中那个鸟形文字反复出现过多次。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奇怪诡异的符号, 与现在使用的文字截然不同。
“这就是神文。”贺宸看着那些文字,关于这个凭空出现皇朝的秘密。
这个世界的历史如同被凭空截断过一般, 前半部分凭空消失了, 不留痕迹。后半部分, 也就是现在的皇朝,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开始有了记录,每一代皇帝都是暴君。最后一定会变成疯子,早逝。
贺宸不想要那样的结局,他要找到这一切的秘密!
但他也不认识这些文字, 何谈破解秘密。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人能破解这些文字, 那一定是掌控镇地司的家族!宗家。
那个神秘, 手段诡谲的家族。
所以他拿出《神考》就是以借宗古之手来翻译。
白温顺地跪坐在他腿边。他是一柄锋利的刀, 现在放在鞘中收敛锋芒。只要贺宸一个眼神, 他就会毫不犹豫拔刀为他斩去任何一个敌人。
“白可看得懂?”贺宸看着白,脸上有了笑意。
白看着那本书“不懂。”
但他有种感觉,很熟悉。尤其是封面那个字,一看到就让他心生悸动。仿佛和他有很深的联系。
但他并没有告诉贺宸。
“白要是个女人就好了。”贺宸掐住他的下巴看着他的脸“那样除了为朕杀人, 还可以为朕生孩子。你的孩子,朕可以封他当太子。”
说完他又后悔了,自己是皇帝,怎么能一时口无遮拦说出这样的疯话。
但看着自己影卫的脸刚刚的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现在想要收回也来不及了。
“白不会生孩子。”白黑色的眼睛里深深映出贺宸“主人要娶妻吗?”
不知为何贺宸突然感到脊背发凉,如小时候被邪物盯上的感觉。
“不。”他摇头。他早到了娶妻之年,但即是有妻子也不过是外面那些老家伙的眼线。再说,有孩子又能什么样?
如果不找出这近乎诅咒的根源,只不过是又添一个疯子皇帝罢了。
这种痛苦他自己已经尝过了,也不愿意再去害别人。
“妻子无用。”他说,轻轻摸着白的发顶“朕只要你,就够了。”
你是朕可以交付后背的刀。
在白耳里自动转化成。
“你就是朕的妻子。”
他黑色的眼睛看着皇帝,里面有高兴的意味“主人真好。”
像一只吃到了骨头直晃尾巴的小狗。
谁能想到他举刀杀人时冷酷的样子。
“朕想出宫。”
突然,贺宸如此说。
“朕受够了。坐在高处,看似掌控着天下,但这天下却与朕毫无关系。”
“无论主人到哪。白都是你的刀。”白认真地说。
他没有假,没有亲人,贺宸就是他的全部。
他的光,他的信仰,他的生命意义,牵住他项圈的主人。
“好。”贺宸摸摸他的头发。
“那时间便定在明日。把你手下的影都召回来。”
“是,主人。”奚白说。起身离开宫殿。
他是皇帝的影卫之首,也是唯一一个有名字的。
除他之外影卫共有十二人。排序一到十二。
影卫是唯一,只忠于皇帝的势力。
他们是皇帝暗处的刀,由上一任影卫挑选继承人,培训,然后将序号传下去。
一代又一代。
他们的刀守卫着恶龙。
刀尖对准龙的敌人。
奚白攀上皇宫最高的顶,吹起一枚满是孔隙的玉器。
无形的尖啸远远扩散开。
特殊的音频只有使用特殊的工具才能接受到。
做完这一切,他翻下屋顶,轻盈如燕落地无声。
半个时辰内散落在龙城中收集情报的影卫就会跪在贺宸面前接受指令。
白没有回寝殿,而是走向了膳房。
午时到了,他要为贺宸准备午饭。
御膳房里做饭的是几名太监,他们正在宰杀牲畜,浓烈的血腥味散开,混在蒸腾的雾气,令人作呕。
白一进来,他们都纷纷将头转过来。
惨白的脸,猩红的嘴。脖子扭出不可思议的弧度,还有一个背对洗白在案板上切菜的太监身体仍然在哐哐哐剁着案板上的肉,脑袋却转过了一百八十度,黑洞的眼睛看着奚白。嘴角是不变的弧度。
一个充满血腥的厨房,一群脸色惨白,面带一模一样微笑的假人,十几张这样的面孔齐齐对着你,常人看到这一幕早就吓得魂都没了。
白一言不发地抽出腰间的刀。刀身雪寒。浓烈的煞气从刀上散发出来,这把刀去,一代代影卫首领相传,不知染过多少血。到如今仅仅是刀的煞气就可以除邪破厄。
刀一□□,那些太监就慌乱地丢下手里的菜刀肉菜,在膳房里乱窜,脸上还是凝固一般的笑脸表情。
白提着刀,寒光乍破。
映出他黑沉冷酷的眼。
那些太监都被斩下头颅。
奇怪的是他们被斩下脑袋后,身体就变得薄似一张纸,轻飘飘落到地面。惨白的脸笑意已久凝固着。
砍瓜切菜一样砍掉这些太监,白收刀入鞘。
走到案板前。
那些太监变成纸后案板上的肉都变成了死老鼠死蛆,横陈在案板上。那些菜则变成了干草和纸。
白将那些东西扫进垃圾堆里。从地下的柜子里取出新鲜的牛肉。新鲜的过分,淌着鲜血,甚至还睁着眼,未被斩断的皮肉黏着一颗尚睁着眼喘着气的牛头。
白提起菜刀,哐地将牛头斩落。
然后开始切割牛肉,他的刀飞快,只见残影一晃,笃笃切菜声连成一片。眨眼间一大块牛肉就被切成薄片,薄如蝉翼,淡淡的血丝在薄的可以透光的肉片上,漂亮极了。
牛肉放进容器里加调料腌制。
白又开始处理其他食材。
被拿出来还在尖叫的鸡,鱼鳞刮了一半还在跳动的鱼。
他迅速处理好所有食材。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仿佛不是在做饭,而是刀在跳舞。
最后他把热腾腾的饭菜装进提篮里,离开了膳房。
他走后许久,那满地的头身分离的纸人晃悠悠爬起来,因为身体纸一样瘪,找头的动作怪异极了。
最后也没摸清楚谁是谁的头,胡乱乱安一气,反了再扭回去。
找到头之后他们的身体吹气一样蓬起来,又变成了人的厚度。
他们脸上带着诡异笑容地互相望了一阵,用衣服装起那些被白扔在地上的蛇虫鼠蚁走出膳房。
寝殿,贺宸看着那些由影卫呈上来的情报。
都是发生在龙城官员平民身上可疑的事。
其他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小事会由影卫自行整理后再上报。
李闻道又娶了一房妾,他的前几房妾都莫名其妙失踪了。
玉思古家里最近总是向外倾倒药渣。药是人参根须。
肖谦的房子半夜开始闹鬼,有人看见肖谦的无头尸体半夜在房子里夜游。空掉的书房还会突兀点亮油灯。
看到这里,贺宸有了点兴趣。
正好此时白提着食盒进来了。
他冲白招招手“过来。”
其他影卫都在台阶下跪成一排,额头贴着地面。安静无声。
并没有因为皇帝对首领特别的亲昵意外。
白提着食盒走到贺宸身边。顺着他的手看见了那一行字。
“肖谦。他已经死了。”白肯定地说。
“朕知道。白出手绝对不会让朕失望。所以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贺宸一手撑着下巴,手指在闹鬼,夜游几个词上来回滑动。
他撑着下巴看向白“朕记得被你的却邪斩过的人绝不无可能返魂。”
“是的。被却邪斩过的,邪秽不可接近。也不可能是野怪上身。”白答到。
“有意思。”贺宸敲了敲桌子“你去看看。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白将食盒放在桌上“请主人好好吃饭。我马上回来。”
贺宸撑着下巴看着桌上的情报,摆手“去吧。”
半晌他看累了,拿起一旁的食盒,三层。八道菜,荤素均匀,有汤。一揭开盖子鲜明的色彩的浓郁的香味就飘出来。在人的鼻尖勾引缠绵。
真是能干的影啊。
所以为什么不是女人。
贺宸取出餐具,如果白在这里肯定是他侍奉,至于那些一看就倒胃口的太监,贺宸觉得看见他们的脸自己会吃不下饭。
这座宏大寂静的宫殿里没有宫女。
只有皇帝,后妃,太监。
还有属于皇帝的影。
他用膳很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些影卫依然一动不动跪在台阶下,额头挨着地面。如同凝固的雕塑。
整个宫殿寂静的,如同坟墓。
肖家灭门惨案之后就被镇狱司封闭了,又有镇地司来做过法,在门上墙上贴了符咒。
不过此时大门处的符咒已经撕裂了。
门,打开过。
一个半夜摸进肖家大宅,希望发一笔横财的小贼,看见了亮着灯的书房。和纸窗上映出的,无头轮廓。
现在白就站在在院子里。
这个地方是他第二次来。
第一次,杀尽了肖家满门。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读者群。QQ:908989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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