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奚白确定关系之后时沉溪就和他黏糊在一起,可以腻死人的那种黏糊。
恨不得每秒钟都黏在一起, 当个连体婴儿。
奚白站在厨房锅边正在搅蛋糊糊。
时沉溪挂在他背上, “你怎么一认识就是在做饭做饭做饭。”
莫名感觉有点熟悉, 这样的场景好像重复几万次了。
“因为要把你养胖。”奚白说:“养胖了就跑不掉了,哪里也不去不了, 只能乖乖被我圈养着。”
“你养猪?”时沉神情一言难尽,“天真, 长胖了想减肥还不容易。”
奚白嘴角翘起, “人年纪大了总是要有有一些天真的想法。”
年纪大了?
时候岑溪看他年轻俊美妖精一样的侧脸,笑出声。
平时冷淡的脸上满是笑意, “你怎么年纪大了?年纪大了还啃我这颗嫩草?不要脸。”
奚白转身,抹了把他的脸。
黏糊糊的蛋糊都黏在时沉溪脸上。
他笑的好看极了, “我才是嫩草好吧,禽兽师尊,对自己养的小宠物下手。”
时沉溪被蛋液抹了一脸, 愣住,然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在奚白肩上咬了一口。
他有洁癖,蛋液好恶心!
“呸。我才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你先动手的!”
虽然没有记忆, 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才不是那样变态的人。
想到记忆,他陡然黯然下来。
那些奚白用温暖语气回忆的那些他都不记得,就像一个全然陌生的人闯进了奚白和爱人的记忆里。
作为一个无耻的旁观者和小偷。
他心底总是不安。
要是自己不是奚白的师尊,他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自己大概会直接崩溃吧。
他想。
他虽然冷淡, 但总是有种莫名的不安全感,似乎随时都在担心什么事情一样。
但是是什么呢?
和奚白的相处也有淡淡的不安,每一分一秒就像最后一秒一样。
他一边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点点甜味。一边忍耐着心底日渐加重的恐慌。
就像小偷守护着偷来的珍宝。
这一点点的幸福,就已经照亮他过去二十几年的晦暗生命,但他也不知道这光彩什么时候会逝去。
像那天晚上奚白出现在他面前那样突兀的。
突兀的来又突兀地离开。
当一个人没有感觉到爱的时候那么有没有也无所谓。
但一旦他感受过爱的味道,那再让他突然失去,那就会是加倍的痛苦。
人总是这样贪婪脆弱的生物,可以可接受得到却不一定能承受失去。
奚白没感觉到他的失落,他专心致志地把一旁的小鱼裹上蛋液,放到锅里炸,
滋滋的声音伴随着香味蔓延出。
即使他有改变世界的力量,随时可以改写两个种族的命运,但他做着这样简单的事情,却是那样专注用心。
就像这是他最大的幸福。
跟爱人在一起,为对方做好吃的。
奚白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为此他可以放弃其它的所有。
那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时沉溪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他还是要懒懒地在起床的时候轻轻亲吻时沉溪的头发。
再互相道一声早安,撒个娇占点便宜。
时沉溪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
吸血鬼的脊背有力平稳,很少晃动。
他贴着就感觉到从心底藤蔓一样爬上来的安宁。
不知不觉间那些香味的油的声音就从耳畔远去。
他闭着眼睛睡着了。
奚白炸完一条鱼,轻轻转身,把时沉溪放在沙发上,给他盖好衣服。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在脸上偷亲了一下。
咧起嘴角。
抱着桌布的管家阿南从一边走过,苍老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好久没见到大人这么开心了。
时先生果然是很重要的人。
时沉溪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很轻。似乎漂浮在云端。周围是一些人的絮语。
——
“圣尊,圣尊?”
时沉溪睁眼。
他坐在云端,下方是浩浩荡荡的人影。他们各自占据一朵云头,齐齐抬头看着高空的自己。神情满满都是祈求和信任。
似乎他就是唯一的救世主。
“圣尊!请为我们指一条生路!”
他们齐声说,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山呼海啸般。
天空中漂浮的云层都被震散开。
圣尊?他们是在叫我?
时沉溪有些疑惑。
但那些人眼神看的方向的确是自己不错。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天地末法。你们想找我要那一线生机。”
他视线转动,落在谁身上那人就双眼放光。
他听见自己笑了一声,“我没办法给你们这一线生机。”
“为什么!”其他人纷纷高声问,“你是最贴近天道的人,您肯定知道生机在哪里!”
他们纷纷出声质疑。
他们在害怕,对死亡的恐惧压过了对圣尊的敬畏。
他们恐惧圣尊是要独占这一律生机,独自前往未来而把他们留在这里,和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一起逝去。
他们这些要修长生的修者最恐惧的就是死亡和腐朽。
即使那是大部分生命的宿命,但是他们修真的目的难道不是一开始就是为了摆脱凡人生死吗?
修真者对生死没有看淡多少,反而更加偏执。
“要是有这么一线生机,我当然知道,也会告诉你们。”时沉溪说。
白发仙人高居云端,神情冷淡如神祗,眼中映出众生,又似乎什么也装不下。
里面有万物的生灭有大道,但是也空无一物。
这是什么意思?有修真者听出话语里面的不祥意味,但是他们不愿意相信。
怎么会呢?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时沉溪看着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但仍然试图自我欺骗的可悲模样,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一线生机。”他还是残忍地打碎了这些修真们的幻想。
轰!
修真者们陡然炸窝了。
他们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质疑。
“怎么会没有生机!九千九百九十九劫难应有一线生机!”几个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出声反驳,“这是我们从天道中得到的指示!”
“天道肯定是对的,天道没必要欺骗我们!是你!你想独占这一缕生机!”
修真者们在极度的恐惧不安和惶恐下,失控了。纷纷大声指责起来时沉溪。
“枉你是修真界圣尊,大家敬你爱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修真界的?你就为了一己之私忍心看着整个修真界走向末路?断绝子孙后代的飞升路?”
这种群体情绪的调动下,甚至有人直接跳起来就指着时沉溪的鼻子大声辱骂。
一个个修真者却如泼妇骂街一样,出口成脏。污言秽语不能入耳。
时沉溪很懵,所有的话都是这个身体自己说的,他根本开不了口。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千夫所指的场面了?
看着这些人的衣服都是没见过的风格,说话方式也不是很懂,甚至发音都和他熟悉的世界不一样。
但是他就是诡异地听懂了。
这是梦吗?
但梦为什么是这么真实?
接着他看见之前指着他鼻子骂的人突然炸开成一篷血雾,直直从云头坠落下去。
时沉溪低头看了一眼,这得几万米高空吧,就算刚刚没死,现在掉下去也死透了。
与此同时,他背传来一个无熟悉的声音。
是奚白!他浑身僵住了。
这个声音,绝对没错的!
“谁让你指着我师尊说话?”这个声音稍显稚嫩,应该还很年轻。
带着一点狂妄的傲气。
接着他就看到一个黑发黑眼的青年从他背后走出,他一身黑色袍子,身材修长漂亮。
一头黑色长发被发簪挽起,随着风微微晃动。
熟悉的脸但却是陌生的神色,嚣张又狂傲,不可一世。
“谁敢骂我师尊,我就杀了谁。”他冷笑。
师尊?
时沉溪心中似乎有一把沉重的锁被打开了,咔哒一声,陡然清晰。
这是他的前世记忆!
这个人就是奚白的师尊!
他们现在在哪里,这些陌生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什么天道,修真者?这些陌生的名词让他真个人都懵了。
而下方那些修真者们骂的更厉害,“他心虚了!让他手底下的妖怪动手了!”
“还圣尊,呸,他不配当什么圣尊,享受我们的供奉却毫无贡献——”
他们还在那里愤愤不平地口嗨,喋喋不休。
这边,奚白眼神很冷。
浩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扩散开。如渊如海,瞬间将那些人镇压。
他们纷纷跪倒在云头上,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
他们纷纷惊骇地看向云头上的两人。
这个妖怪的年龄绝对不超过一百岁,但居然已经在大成,即将飞升的边缘,在修真界也是顶尖层次,
可以单手吊打大部分人!
这怎么可能?这太可怕了!
事实上时沉溪也很惊讶,他原本以为奚白只能修到金丹,但事实是,奚白的修炼速速度直就是一天一个小境界,一个月一个大境界。根本就不可以用常理来解释。
要不是时沉溪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小妖怪,他几乎以为这货就是天道化身。
但这是好事,奚白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更久了,至于以后的事,那就只能以后再考虑。
毕竟即使是他,也无法对抗天道。
奚白站在云上,阴鸷残酷的眼神从哪些人身上扫过,落到一个人身上,“喂,你刚刚骂人了吧。”
那个人一抖,张嘴就要否认,但他嘴刚张开就顿时炸开。
炸开一篷血雾,
他痛苦地咳出血,眼睛通红,可见想象受到了怎样的痛苦。
其他人纷纷自危,有人想直接逃跑,但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住。嘭地撞在结界上,晕头转向。
奚白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眼睛转到另一个人身上,“还有你。”
嘭!那人身体剧震,吐出一口混着牙齿的鲜血。
“你!圣尊你就纵容你手下的孽障作乱吗!”一个老修者大声喊,神情恐惧,刚刚他也骂的欢。
对此,浑身洁白纤尘不染的仙人只是冷淡地说,“他是我徒儿,凡事我兜着。”
摆了为虎作伥的态度。
奚白笑的可爱,“就知道师尊最疼我了。”他笑地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
老修者被他轻飘飘抬手,一巴掌扇飞出去,撞到结界上嘭一声落下来。
气急攻心吐出一大口血。
他什么时候被人大脸过?
除了他死了几千年的老爹,他这几百年在修真界自恃修为作威作福,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
耻辱啊!
“你这个小妖物!你有这样的修为怕不是跟你师尊有奸情吧!”
他恶意攻击奚白漂亮的长相。
但奚白不怒反笑,笑容还有点羞涩。
“啊,是啊。我的修为都是因为师尊夜夜跟我双修呢。”
轰!
在场的修真者们都惊呆了,他们听到了什么?
这个妖怪自称跟圣尊有染?
圣尊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男色,一路无情至今。
这怎么可能?
时沉溪在奚白开口的瞬间就隐隐感觉不好,但要阻止却来不及了,奚白已经语速极快地说完了话。
时沉溪看着下方神情呆愣的众修真者,头疼扶额。
“奚白!”他厉声呵斥。
他手怎么就这么痒呢,一会儿不注意这个作精就把他的清誉全毁了。
几千年建立的形象,几句话就被毁于一旦。
看看那帮修真者的表情,他敢肯定不出三日关于他的暧昧谣言会传遍整个修□□。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奚白转身冲时沉溪一眨眼,抱住他的手臂撒娇。
“师尊,师尊——”他睁大眼,讨好地笑笑,眼睛大大的水旺旺的,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在过去身体里的时沉溪愣住。
他没见过这样的奚白。
突然,心底有些泛酸。
他错过了奚白几个世纪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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