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白。”玄鹤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紧张。
黑暗里,坐在他对面的像一只黑暗中饶有兴味观察着猎物的猛兽。
他就像那只猎物。
几百年没有波动的心居然有些发慌。
玄鹤下意识地攥紧了锁链。
在黑暗中,现在只有冰冷的锁链能给他安全感。
“奚白?”他又叫了一声。带着一点不确定。
“玄鹤。我在呢。”黑暗中,对面的影子压迫过来。
他靠在玄鹤颈边,闻着他发丝的味道。
“玄鹤。你真香。”
玄鹤感受着他吐在颈边的呼吸,难为情地偏过头去。偏偏把更多的皮肤暴露在外。
“你是姑娘家。不要这样。”玄鹤手放在两人之间去推他,不敢触碰其他地方,只能把手放在他肩上。
又唯恐力道让小公主受伤。于是只是轻轻地推动。
这点力道对奚白来说跟欲拒还迎没什么区别。他喉咙动了一下,感觉有点渴。
玄鹤道长,真美味。
诱人而不自知,撩的他心头像起了火一样。
他抓住玄鹤修长微凉的手,五指相扣。手指轻轻勾动着玄鹤的掌心。
玄鹤一惊,想要缩回手但却被奚白牢牢扣住。
“玄鹤。我爱你。”奚白轻轻吻着玄鹤的脸,从他的眼尾吻到唇角。
一只手扣住玄鹤的手,用膝盖压住玄鹤另一只手上的锁链。把他压制的动弹不得。
“玄鹤,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他一遍又一遍神经质地重复,其中癫狂的感情让人心惊。
清亮的女声渐渐沙哑低沉下来。
玄鹤无法挣脱,只能被动承受他的吻。
他难以言述现在的心情,慌乱中夹杂着一丝丝的甜。
慌乱是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还有对面人浓重的危险感,还有眼前的黑暗,手脚上的镣铐。被压制的死死不能动弹的身体。
这一切都让他惊慌想要逃开。
如同一只美丽的鹤,被人类捕捉到网中,想要张开翅膀逃脱,结果却是被越缠越紧。无路可逃。
被人锁上链子,攥在掌心。
可是奚白是个姑娘啊。
玄鹤有些不解,姑娘都是这样热情的吗?以前师兄告诉他女孩子都是香香软软的,小公主以前也是软软可爱的小团子…所以果然还是魔人屠的锅!
如果不是魔人屠自身特殊可以往返人界妖魔界。玄鹤也不会把小公主交给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现在看来,果然很不靠谱。
“玄鹤。我爱你。我想把你吃掉。”奚白在他耳边轻声说。
玄鹤心尖一颤“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我想这么做。”对方说着舔上他的嘴唇。
“别。”玄鹤低声说,偏过头躲避奚白的亲吻并且试图和他讲道理。
“外面现在很危险,你赶紧回去。”他沉声说。
但掌门大人被镣铐锁着四肢,用这种威严的语气说话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而让人更想,打碎他正经的神色。
让他哭。
“不要。”奚白用可爱的声线撒娇。
让人联想到一个嘟着嘴的可爱女孩子。
事实,黑暗里,他望着玄鹤的眼睛里有蚀骨的欲。黑暗到吓人。
“外面真的很危险。别闹。”玄鹤一本正经地看着奚白的方向。
“现在妖魔界打开很多大妖魔逃出来人界修道者都在猎杀妖魔,你要是被发现—”
“嘘。”奚白轻声说“没关系的。我不怕他们。”
“奚白!”玄鹤声音拔高了一点“很危险。你还太小了。”
“把我放开,然后你回去找魔人屠在妖魔界他可以保护你。”
“我不小了。”奚白在他耳边轻声说,吹了口气。
“你把我放开。要是有人搜到这里就来不及了。”玄鹤别过脸。
却不知他这样侧着脸一脸隐忍的样子多么勾人。
“放心,没人能找到这里的。”奚白肯定地说。
“不行。”玄鹤心里不安,想到笼罩在自己气运上的黑气,那个大魔是他的死劫。如果奚白继续困着他那肯定会和那个大魔对上。
他被镣铐锁着,没有办法用真气。奚白刚修道八年。根本不可能是那个大魔的对手。
她会死的!
“为什么不行!”奚白似乎被他激怒了。
“你忘了当年我跟你说过的话了?要是我不死,我就要把你关起来,锁住,让你无处可逃。”奚白压低的声音像在玄鹤身上舔舐一样,强烈的邪意让人头皮发麻。
玄鹤感觉身上像被一条冰凉的蛇爬过。
一下气势就弱了很多。
“你恨我。”他说。
“对。我恨你。”奚白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我恨你,恨不得把你拆碎了咽进肚子里。我要让你疼。让你知道你把剑送进我心口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疼!”
玄鹤被他掐着下巴,微微皱起眉头,配上清冷禁欲的一张脸。
奚白差点当场失控。
玄鹤心里一痛,像被人揪紧了心一样疼。甚至难以呼吸。
莫名他心底就涌上委屈,莫名有种感觉,好像他以前,更久以前,都是被眼前的人捧在掌心,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只是听到一句我恨你就连灵魂也冰凉了。
很快,玄鹤就收起那种突如其来的情绪。
但揪心的痛仍然存在着。
“是我对不起你。”他眼睛看不见,却本能地找到了奚白眼睛的方向。与他对视。
“你若要还当年的仇就来吧。”玄鹤反握住奚白的手,贴到自己颈边“杀了我。”
如果奚白现在杀了他就不会撞上那只大魔,也不会被外面的人发现。
如果我死可以换你平安,那我愿意。
这几百年的寿命已经活够了,再遇到你之前,只有上清观满山的雪。白色,空无。
奚白是他生命的颜色。
“我恨你。”奚白贴在他耳侧说。
“我爱你。”
“我爱你因此恨你。”
“而且痛不只有一种方式。死也不止一种。”
黑暗中,他笑了“我保证让你终生难忘今天的痛。”
……
“找到了吗?”长老在上清观大殿急得团团转。一边转圈一边时不时抬头去看墙壁上挂着的命牌。
生怕某一个瞬间它就碎掉了。
还好,一直完好。就说明玄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找到了人就能把人救出来吗?他有些不肯定。能把玄鹤掳走的神秘人,他们这些人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长老!”这时门外有个弟子来报。
“何事?”
“玄明长老传来消息。有大魔出世,逃入人界。”
长老眼前一黑。
雪上加霜。雪上加霜啊!
现在玄鹤不知所踪,谁来对抗妖魔界的大魔!
与此同时妖魔界裂缝。
大批的妖魔向外涌出和外面的修道者战在一起。
修道者武器千奇百怪,刀剑,鱼竿,红绫。大道三千,有多少人就由多少条不同的道。
钓鱼的老翁一声鱼腥味,坐在枝头,一钩就勾出一只妖魔的五脏六腑,混战的人群中,独他悠闲自在,吊钩长了眼睛一般在人群中肆意来去,看着危险其实从未误伤。
此为钓道。
一对姐妹抡起大锤横扫一片。
此为力道。
还有女人穿行如妖魔中,一缠,一绞,妖魔便被拧成麻花。近到身前的攻击她身体水波一样波动一下便将力道化去。
此为柔道。
还有挥舞着地砖拍人,一拍必定使人晕死的高手。
也不知道什么原理。
妖魔与人类样貌相近,只是大多肤色惨白枯皱,结着一股死气。一双猩红的眼珠在阳光下十分骇人。
妖魔各个力大无穷,与他们眼睛对视久了内力变不受控制乱窜,心智不坚者甚至当场入魔。反过来攻击人类。
目前为止还是人类占据上风,堵死了妖魔界缝隙,出来一个砍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这样极其恶劣的堵门行为说起来还有奚白大半功劳。
而且守在他处的江湖人也在马不停蹄往这边赶来支援。
“钓翁。我内力不支,你顶上。我休息片刻。”身体柔软如蛇的女人退至最后,就地坐下盘坐调息。
钓翁从一旁竹篓里又拿出几条线。几个钩子。
一甩杆,就飞出六条渔线六只泛着寒光的鱼钩。再收回来时鱼钩上便挂了六副心肝。
“这妖魔,心肝与咱们的也没甚不同。”钓翁一甩杆,又有六只妖魔丧命。
忽然,地面上死去修道者和妖魔的尸体都僵尸一样直挺挺地立起来。
“死道人!你这老东西。来晚喽。”钓翁空出一个钩子朝来者眼眶飞去。
“怎么能让你抢光风头。”白发白眉的老者一身乡间农夫打扮。两只枯木一样的手指钳住那鱼钩,一甩。
两双猩红的眼睛看向钓翁。
赫然是个魔人。
“狗东西,退步不少啊。”死道人嘲笑他,一跺脚,那些死而复生的僵尸便朝妖魔扑去,前方几人顿时压力大减。
但人终究少了些,再过一两个时辰便要守不住了。
渔翁胡子一抖“大限将至,比不得你这老赖。”
“早劝你来修魔。”死道人冷哼“自讨苦吃。”
“青衣呢?怎么没见他摇着扇子出来凑热闹。他最爱出风头,真是稀奇稀奇。”两个老者一个树上一个树下旁若无人地闲聊。
“死了。”说到青衣死道人眉毛怒竖。
“被八面仙的传人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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