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钟:“……”
沈鹿:“?”
季总下意识地手一紧:“别胡说。”
沈鹿抬头看他,心说这话真是耐人寻味——为了跟他搭讪,特意给自己哥哥打电话?
是因为前两次见面太尴尬,所以临时跟大哥请教与人搭讪的正确方式?
季总还真是……有点可爱。
季飞泉走到两人跟前,仔细打量沈鹿一番,轻声问:“你是个画家吧?”
沈鹿点头。
“怪不得,”季飞泉瞥了自己弟弟一眼,继而搂住沈鹿的肩膀,把声音压得很低,“我跟你说啊,我弟弟这个人他特别死板,平常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唯一的爱好呢是收藏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那个鉴赏能力,反正他就是喜欢收藏。”
季闻钟皱起眉:“你再乱说,以后别想再让我帮你接女儿放学。”
“……得,”季飞泉被他一句话震慑住,“那就派出所走着吧,你说你这人也真是的,才回国一个星期就惹这么多麻烦事,嫌不嫌闹心啊。”
沈鹿小声:“是我引起的……”
“这样啊,”季飞泉想了想说,“没关系,有事你就找他,让季总帮你解决,一切包在季总身上。”
季闻钟无奈叹气:“你可少说两句吧,你真的很烦。”
“用得着哥朝前,用不着哥朝后哈,”季飞泉用力一拍他肩膀,“真有你的,弟弟。”
沈鹿别过脸抿唇偷笑,心说这兄弟两个不光样貌不相像,性格也大相径庭,还真挺神奇的。
网上都传,季家二少是个冰山男神,难以攻略的高岭之花,而季家大少则是个彻头彻尾的二世祖,整天开着赛车到处跑,跟朋友鬼混,从来不干正事。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人其实还挺靠谱的——至少在怼人方面。
熊孩子和他妈妈被警察强行带上警车,季汀兰跟着爸爸上了超跑,沈鹿则上了季总的车,三辆车一起开往派出所,那回头率高达100%。
等他们做完笔录出来,天色已经暗了,季闻钟明显没兴趣跟那对母子纠缠,叫了个人来负责后续的交涉。
沈鹿本打算和他们就此别过,自己回画室,刚要开口,却被季飞泉抢先:“我说,咱找个地儿吃饭去吧?”
季汀兰抓着他衣角:“不和妈妈一起吗?”
“你妈跟车队的人喝酒呢——我们今天拿了第一,本来要办庆功宴,我都到那了,被你们一个电话叫过来,硬是给错过了。”季飞泉冲自己弟弟一挑下巴,“你得补偿我吧?正好带上鹿鹿,咱们一起。”
刚才在派出所,沈鹿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当然,做笔录时用的真名“沈路”。
他有点诧异,心说这人还真是自来熟,才认识不到俩小时就要拉他一起去吃饭。
季汀兰:“可是,我今天作业还没写。”
“写什么作业,不写了,”季飞泉丝毫没有个当爸爸的样子,“才一年级就天天写作业,以后可怎么办?你爸我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作业为何物。”
季闻钟听得直皱眉:“能不能说点人话?有时候我真想替兰兰换个爸爸。”
季飞泉不以为意,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地图:“咱们去那家西餐厅,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新开那家,我要尝尝他家号称‘比黄金还贵的鱼子酱’到底什么味。”
季闻钟无奈:“你真是……”
他说着看向沈鹿:“你的意思呢?想吃什么?”
沈鹿想了想说:“我都行。”
虽然他忌口挺多,但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关系,西餐厅还是有很多合他胃口的东西的。
“那就去刚才说的那家吧,”季闻钟打开车门让他上车,叹气道,“我吃了这么多年西餐,好不容易回国了,居然还让我吃西餐。”
季飞泉:“你吃过我没吃过啊,你常年住在国外我又没有,陪你哥我吃一次西餐怎么了,有意见吗?”
季闻钟:“不敢。还是快点走吧,没提前预约,谁知道有没有座位。”
季闻钟没去查那家店的位置,直接让司机跟着他大哥的车,一白一黑两辆豪车开在路上,前面那辆引擎轰鸣,后面那辆安静尾随,“狂野”和“优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鹿透过车窗,就看到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全在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季家这兄弟两个,真是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跟他们混在一块,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身份暴露。
虽然是吃饭的点,但西餐厅里人并不多,沈鹿一到这,就知道这里一定是一家主打“高档奢华”的西餐厅,接他们下车的迎宾员都行着非常正式的欧式礼节。
四人进入餐厅,沈鹿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这里的装潢非常有格调,墙上挂着一些装饰画,不是那种随便找来的画,每一幅都跟餐厅整体风格搭配,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沈鹿心想——这里的老板一定是个很有品味的人。
服务员引他们落座,并给他们一人递了一份菜单。
沈鹿一看菜单,就知道这里人少的原因了。
好贵。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季闻钟对菜单上的价格倒没什么波动,只从头到尾翻过一遍,问道:“你们这里,就真的一点中餐都没有?”
服务员:“抱歉先生,我们是西餐厅。”
“那好吧,”季闻钟有点失望,他指尖轻轻在菜单上敲了敲,“一份意面。”
沈鹿也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点的,接着他说:“一样,谢谢。”
“好的先生。”
季飞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啊?你们不点我点——给我闺女来份牛排,我看看是要……”
季闻钟接过话茬:“fillet,medium well,小孩子不能吃生食。”
他说着又指了指自己大哥:“sirloin,medium。”
季飞泉:“……”
动不动就飙英语是什么毛病?
服务员有些惊讶地看向季闻钟,似乎是觉得遇到了行家,她微笑说:“好的先生,还需要别的吗?”
季闻钟转向沈鹿:“你要点吗?”
沈鹿连忙摆手,心说太多了他也吃不了啊。
季飞泉咳嗽一声,把菜单翻到酒品页,刚要开口就被弟弟截住:“开车不喝酒。”
“红酒还能算……”
“喝酒不开车。”
“……”季飞泉被他堵得说不出话,瞪了他一眼,“行行行,不喝酒,喝汤总行吧?”
他又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说:“这个鱼子酱,给我来一份。”
服务员:“好的。”
沈鹿一直没吭声,只默默看着他点完,在心里合计了一下价格——这顿饭怕是要吃到六位数。
这个季飞泉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败家子,一点儿也不知道给弟弟省钱。
而且说实话吧,那个鱼子酱它……真的不好吃。
沈鹿虽然知道不好吃,但是并不打算告诉对方,他十分坏心眼地想观察一下季飞泉吃到鱼子酱以后的反应。
餐厅里人并不多,所以餐上得很快,沈鹿默默用叉子卷着自己盘子里的意面,并偷偷打量刚送上来的鱼子酱。
黑色的鱼子酱盛放在一个很浅很小的容器里,只有薄薄一层,底下的小碗中盛着冰块,保证鱼子酱不会因温度升高而影响口感。
季飞泉拿起勺子,将罪恶的魔爪伸向了鱼子酱。
沈鹿连忙收回视线。
果不其然,下一秒,对方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享受还是痛苦的“呃”,眉头跟着皱了起来:“就这?”
季闻钟在帮侄女切牛排,闻言抬头:“不然你想要什么?”
季飞泉:“我还以为能有什么无与伦比的口感,谁知道吃起来这么的……腥啊。”
季闻钟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西方人餐桌上的奢侈品,并不怎么符合中国人口味,像你这种不常吃鱼子酱的就更接受不了了,可你偏要点,那麻烦你吃完。”
“……”
季飞泉看着那一小碟鱼子酱,表情扭曲了。
沈鹿见他实在痛苦,忍不住好心提醒:“其实,你可以配着饼干或者面包吃,会好受一些。”
“你怎么知道?”季飞泉惊讶地看过来,“你吃过?”
沈鹿连忙闭嘴。
“你吃过你不提醒我?你这小坏蛋。”季飞泉说着就来掐他的脸。
季闻钟见状,登时拧起眉头:“把你的手拿开——在别人明确想吃某种食物的时候提醒他这东西不好吃,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他不提醒你就对了。”
沈鹿有些迷惑。
还有这种说法?
季飞泉冲自己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比了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又跟服务员点了一根法式长棍,准备对付那碟鱼子酱。
沈鹿正打算观摩一下他要怎么用法棍配鱼子酱,余光忽然扫到对面的季闻钟朝自己伸出手,轻轻替他擦去了嘴角沾到的一点意面酱汁。
沈鹿愣了一下,错愕抬头,就看到季闻钟也是一顿,后者触电般缩回手,连忙别开眼,不自然地捂嘴轻咳一声:“抱歉,刚才……没忍住。”
季飞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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