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天刚刚蒙蒙亮徐训便起了床。阿姨也一并起了为他做早饭。
东西端上来的时候,阿姨顺嘴问了句:“先生,那些衣服怎么办,要洗吗?”
徐训脑海里突然闪过关心昨晚后来作的那趟妖,想了想道:“不用,扔了吧。”
阿姨有点心疼,边走边嘀咕:“挺好的衣服,一定很贵,也就弄脏了一点,洗洗也是能穿的呀。”
徐训端起面前的黑咖啡抿了一口,想着关心平日里矫情的样子。她穿一次不喜欢就扔的衣服还少吗?更何况还是脏的。
吃过早饭准备出门,徐训绕到主卧门口又向内张望了几眼。清晨的阳光刚刚露头,隔着厚厚的窗帘几乎透不进来,房间里除了一盏昏黄的夜灯外再无亮光,借着那微薄的光能看见关心四仰八叉的轮廓。
她也真有本事,再大的床被她一睡,也会显得狭小不够用。
徐训抿抿唇,暂时忘掉昨晚发生的那些不愉快,走进房替她把被子重新盖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床上的人正说梦话。
“来乖,张嘴,你再不吃我就捏你脸了!”
那些被喂饭支配的恐惧袭上心头,徐训未作停留,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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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时分,雷远他们终于在一家酒吧的包厢里找到睡了一天的陈嘉言,并直接把他“请”回警局问话。
期间还发生了点小意外,公子哥脾气大,宿醉刚醒更是狂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直接就跟雷远动了手。
后者武力值比他高了好几倍,轻松把人制服的时候脸上却不小心被对方用酒瓶划了道口子。于是回了队里就上医务室找人要创可贴,直接就被简曼宁“嘲笑”了几句,把他轰去看医生。
“这得缝针啊雷队,创可贴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于是审讯陈嘉言的事儿就落到了徐训头上。他带着程栋进了审讯室,方思围则跟其他的兄弟们在外头摩拳擦掌。
当初之所以没有拘捕陈嘉言,一来他没有杀人动机,二来仅凭现场的物证也无法定他的罪。他虽承认与李美琴在游艇上发生了关系,却始终坚称完事后便走了。
码头上摄像头少,没能拍到他离开的身影,陈嘉言称他那天走后去找了未婚妻潘真如,后来又陪她去了酒店。
至于为何迟迟不在拍卖会上露面,他的解释是遇到个朋友。
警方找到了潘真如和那个朋友,两人都证实了陈嘉言的说词。于是陈嘉言便有了不在场证明。只是没想到……
“这个老小子,连咱们都敢骗,这下有他好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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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远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看,发现里面就没几个人。方思围正趴在桌上快速地写东西。
他过去敲人桌子:“什么情况,人都上哪儿去了?”
“忙案子去了。”
“搜证去了?”
方思围摇头:“不是,徐队派了几个人去了一个叫韩志峰的人家里,这人涉及一宗很大的红酒造假案,听说价值不小。陈嘉言说了,那人的豪宅地下室就是他的作坊,雷队你回头问队长要一些,咱们也尝尝这假酒跟真酒味道哪里不一样。”
雷远都懵了。一个杀人案还没结,怎么又来一个假酒案。
方思围就好心给他解释,把徐训如何审讯陈嘉言,后者如何吐露那天的实际行踪,到最后出卖朋友供出对方的违法生意,一气呵成说了个遍。
末了还不忘感叹:“真帅啊,以前就听人说徐队审讯功夫一流,今儿我算是彻底见识到了。那个姓陈的来的时候还拽得二五八万的,又要找领导又要找律师的。现在好了成了秃毛鸡,您是没看到他那样。”
雷远一惊:“徐训打他了?”
“哪能啊,这可违法纪律。连骂都没骂他一句,用程栋的话来说,就是唠嗑,特别掏心窝子的唠嗑,跟温水煮青蛙似的,让人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特别想倾诉一番。那小子怎么说来着……”
方思围学着程栋的话给雷远学了学:“不瞒你说啊小方,我都想把瞒着我妈藏私房钱的事儿跟咱们队长说说了。”
两人正说着话,徐训从外头推门进来,边走边拧眉心,将一沓记录搁到了方思围桌上。
“抓紧整理出来。”
是陈嘉言的完整口供。
方思围如获至宝,正准备着手处理文字,又想起点什么:“徐队,那个姓潘的说带了律师来,想见见陈嘉言,咱们让她见吗?”
徐训目光一沉,冷冰冰吐出两字:“不见。”
那凶狠的眼神,吓得方思围一哆嗦。
雷远拦着徐训问:“那杀人的事儿怎么说?”
“他说不关他的事。”
“他说不是就不是啊,你是不是……”
雷远话没说完,也感受到了一阵凛冽的冷空气从脖颈处飘过,到嘴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徐训没再开口,与他冷漠地对视一眼后便走了。
剩雷远在那儿风中凌乱。
“怎么回事儿,吃□□啦?”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是觉得队长有点奇怪。好像没有前几天那么……慈祥了。”
今天的徐训,整个人都散发着肃杀的气息,像一柄透着寒光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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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训出了办公室,拐去了外面阳台抽了根烟。
烟雾缭绕间,他又看见了昨晚关心的那张脸。当时他俩离得特别近,他清楚地看见自己在对方瞳孔中留下的影像,也能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味。
虽然喝多了酒,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耀眼,那张脸也纯净得一如当年。
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点儿也没变,依旧是那个笑得天真的少女。会搞怪会撒谎,会想尽法子作弄自己,事后还装无辜。
还是那个会大哭大笑,哪怕动手打他那一顿真的很痛,却依旧是鲜活而美丽的少女。
徐训在那一刹那有片刻的恍神,分不清过往和现实的区别,眼看着关心的双唇越凑越近,他甚至有点难以自持,想要给予她回应的一个吻。
直到关心脸色微变,双颊突然鼓了起来,眼瞧着就要拿他的脑袋当个垃圾桶,徐训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扛进了洗手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里面呕吐声四起,彻底冲灭了他心头的那点子邪火。
再优雅的女人,喝醉了也都一个样。
徐训看着手里明明灭灭的腥红亮光,低头猛吸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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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真如被未婚夫和人联手做局,骗了好几百万买假酒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朋友圈。
关心因为简曼宁的关系,自然知道得更多。两人躺在关家的美院室里,一面享受服务一面聊这个事情。
“我现在是真庆幸当初你没瞧上陈嘉言,要不然今天被骗的人可就是你了。”
关心用声音表达着自己的不屑:“你是看不起我的智商,还是看不起我的眼光?”
就陈嘉言那样的,给徐训提鞋都不配,她又怎么会放着真金白银不要去捡破烂呢。
别说徐训,就是司战也高出他不知多少倍。
“也是,就潘真如是个真二货,明知他花花肠子不少还爱得死心塌地。听说了吗,陈嘉言那天先是睡了个小姐,后来又跑去找他那个做假酒的朋友韩志峰,准备再弄一批出来坑潘真如。幸亏他的事儿发了,要不然潘小姐还不知得损失多少。”
这一出实在是妙,饶是关心见多识广也要啧啧称奇。陈嘉言这个王八羔子带着外人坑自己未婚妻,也算是坏到骨子里了。
简曼宁就分析:“应该能赚不少。他和韩志峰一个负责制造,另一个就负责背书,还帮人寻找货源。光一个潘真如就几百万,别人只会被坑更多。”
说着就笑出了声,“知道吗,潘真如后来知道后,气得冲进警局办公室爆打负心汉。那个陈嘉言也是个神人,居然还痛骂她出卖自己。”
严格说起来,潘真如不是坏只是蠢。给陈嘉言做完假口供却忘了删自己的朋友圈,案发那晚她离开剧组就跟个小姐妹又是美容又是化妆的,最后还一起去了酒店。
这种事就跟长了翅膀似的,迟早会飞到人尽皆知。简曼宁那天也是随便跟关心一提,偏偏就被徐训给看到了。
“要不怎么说徐训厉害呢,家世好人品好本事也好。当然说到底,还是你眼光好。”
关心不理会她的马屁,毫不留情怼了回去:“所以你就出卖我,跟他说了司战的事。”
“没有,那事儿我之前就提了。”
简曼宁脸皮奇厚,丝毫不以为耻,“警察叔叔问话我敢不说么。再说这也全是为了你,得让他有点紧迫感。我不仅说了司战的事,我还跟他说了不少你的喜好。你就等着吧,过两天他一得空肯定跟来找你求和,说不定还要送你古堡呢。”
关心确实在等徐训,不过不是等他送古堡,而是在等一句道歉。
那天酒醒后进浴室洗漱,关心差点被自己那张花花绿绿的脸吓死。徐训居然连妆都没给她卸,只替她套了睡裙就把她扔到了床上。
看着嘴角边新冒出来的两颗痘痘,关心当即就给对方发去了质问的信息。
关心:【为什么不帮我卸妆!】
徐训很快回了一句:【以为是素颜。】
虽然明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关心还是不争气地心动了一秒钟。但很快痘痘的疼痛提醒了她,气得关心撂下电话就回了娘家。
本以为徐训肯定会打电话来追问,自己也能趁机数落他几句。哪成想这人这么沉得住气,连通问候也没有。
关心在家里越住越没底,从最初的理直气壮到如今的心虚犹豫,甚至还有过一丝的反省。
难道真是她太作了?
可是不卸妆真的很伤皮肤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心发现自己竟有些骑虎难下。眼下再回家显得十分丢脸,可若不回去吧家里这边又不好交待。
坏事传千里,竟然已经有小姐妹发消息旁敲侧击,问她是不是和徐训吵架了。
她还没结婚呢,住自己家怎么了!
关心纠结了一个下午,终于用爷爷过生日过借口,给徐训发信息说了这个事。
“记得带上礼物,要贵重的。”
结果信息发出去过了一夜都没有回复,气得关心第二天起来直接就又发了一条:“抠门精,抠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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