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的打量非常直接地锁定在卢修斯垂落在身侧的左手。
卢修斯被看得有手指抽搐的冲动,但他克制住了,沉下心来,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要打破矛盾的状态,终究需要取舍。你选择了黑暗,但原本并没有能力实现自己的选择。我的话给了你思路,然后你就做出了一个能够实现这个选择的黑暗法器。”索伦的声音里渐渐透出冰凉的气息,“那个法器上面有我未曾见过的痕迹,让我很感兴趣。”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卢修斯没有抬头,恭顺的困惑之中还表现出一点点的恐惧。不过,在这越加明显的恐惧背后,他真正高悬的警钟反倒是放下了。如果索伦真的看透了魂器的状况,肯定就不会只是用一个“好奇”来表达他的态度了。
“你自作主张,但魔君陛下并不怪罪你,你应该感恩才对!”萨鲁曼哼了一声,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提醒”卢修斯。
“我自作主张?”卢修斯抬起头,望向了萨鲁曼,立刻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当然是自作主张,难道你还能否认吗?”萨鲁曼趾高气昂地历数,“你是不是去了长湖会见那个精灵王?还留下了那些精灵俘虏?”
“是那个半兽人告诉你的?”卢修斯挑了挑眉,猜到萨鲁曼的消息来源之后也就不意外了。
“是谁说的并不重要。”萨鲁曼笑道,“你在这种时候更应该节制自己的行为才对。”
“那些确实是我做的,无论是精灵王的伤,还是那些修复遗迹的劳动力。”卢修斯立刻承认了,“我不认为这些需要什么节制。我接受了的任务,我自然会去想办法完成。”
“你还对外打出与魔君陛下对立的旗号招募人类军队!”萨鲁曼再度抛出卢修斯的一条“罪状”。
“世界动乱,能够被发动的军队早就已经选择了阵营。与其在已成定局的力量对比中寻找快速提高已有士兵战斗力的方法,不如把未有组织的零散力量汇聚在一起,加重我们的砝码。”
“但你竟然隐瞒真相,假作主人去控制这些人类。他们如果不知道魔君陛下的存在,又如何为我们效力?”萨鲁曼眼看着卢修斯顺着自己的话一步步走入自己预设的境地,脸上的得意就越发明显了,“你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的企图不是很明显吗?”卢修斯坦然道,“留在多尔哥多的半兽人也只听从萨鲁曼阁下你的指令,我要完成我的任务却没有人手,只能另外想办法。想要有所建树,自然不能被眼前的障碍困顿。何况,这些被招募而来的人类虽然是向着与魔君陛下作对的名号而来,心底却大多只有恐惧,只求有一片安身立命之所。一无所有的人的恐惧是最脆弱的,如果我不将他们收拢,他们最终会是最容易被圣白议会发动的新生力量。但只要我为他们提供的庇护所一直存在,他们就只会是没牙的老虎、畏首畏尾。”
“我的能力确实不算大,不如阁下您,”卢修斯说着,向索伦的方向欠身以表自知,“但我也在竭尽全力地发挥作用。”
“你这都是狡辩!”萨鲁曼说这也向索伦欠身,“请陛下一定要明鉴。”
索伦每次都像这样,放任安格玛或者萨鲁曼对卢修斯步步紧逼,从不阻止。这风格就像他在大陆的存在一样,将自己隐藏在虚实之间,拒绝被掌握。
萨鲁曼显然清楚索伦的心态,才放纵自己、卖力表演。
这一次,也不例外。
卢修斯看懂了索伦的潜台词,就也不再过多解释,静待下文。他相信,自己刚才说的必然已经准确地传达给索伦。至于这位魔君想要做的,就不受他控制了。
“你的手段确实让我印象深刻,也让我非常好奇。”索伦看萨鲁曼和卢修斯都安静了下来,果然开口了,“至于你的能力到底为谁,我在了解清楚之后自然会有判断。”
卢修斯皱了皱眉,忽然觉得眼前的处境有些眼熟:“那么魔君陛下想要如何了解呢?”
萨鲁曼立刻迫不急待地为上位者作出了详细说明:“交出你的魔杖,我自会将东西送到陛下的跟前。”
卢修斯盯着萨鲁曼,总算弄清楚了这两位的完整来意。
难怪他们会在外界无波无澜的时候突然发难。
其实就是因为是这样的条件下,他们才有余力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不过,这终究是牵动了卢修斯一段非常不愉快的记忆。但他没有立时抗拒,而是在沉思之后好整以暇地反问萨鲁曼:“没有听说至尊魔戒的消息,在这种时候劳烦你亲自去到魔君陛下的面前,难道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吗?那可是辜负了我此前的一番心意。”
萨鲁曼志得意满的摆摆手,完全不为所动:“这个不需要你操心。”
卢修斯眯了眯眼,立刻就猜到是萨鲁曼准备要亲自动手抢夺至尊魔戒了。如果戒灵计划中的拦截成功了的话,也就不会需要萨鲁曼来争功表现。
这样看来,应该就是戒灵已经出了手,但是失败了。
当然,这也并不让人意外。之前聚集在瑞文戴尔的阵容不乏华丽。莱戈拉斯还有之前突破他围堵去到瑞文戴尔的索林都不是普通的战斗力,更逞论圣白议会的其他援手。
这种情况下,似乎失去战斗力对卢修斯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但总归萨鲁曼的贪婪令他生厌。索伦只是猜忌卢修斯的忠诚问题,借机敲打。但以他的高傲,不可能真的对卢修斯的“神奇力量”感到好奇。难么真正想要获得卢修斯魔杖的是谁,就一目了然了。
一时之间,卢修斯倒是很难猜出结果,萨鲁曼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自己的魔力的?
“尊敬的魔君陛下。我的魔杖对我非常重要。”卢修斯没有表现出慌张,而是极为冷静认真地自白,“它不仅仅只是一个增强我能力的武器,还是我使用魔力的关键媒介。自学习魔咒开始,巫师的魔杖便从不离手。如果没有它,我的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十不存一。如果您认为这是验证我的忠诚的必要环节,我没有异议。但是没有魔杖的我,又要凭借什么去完成您的任务呢?这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
没有看到卢修斯惊慌失措的样子让萨鲁曼非常失望,他立刻抢白说道:“陛下交给你的任务只是驻守多尔哥多,牵制罗马尼安,即使没有你的魔力,你也一样可以发挥你指挥官的职责。难道你以为陛下对你还有别的什么期待吗?”
“没有实力,我如何服众?”卢修斯继续解释,“我失去掌控尚算小事,但如果耽误了魔君陛下的任务,我就无法承受了。”
“交出魔杖。”索伦开了口,也意味着一锤定音,“战争不会是在你这里结束的。”
卢修斯抬起头,眼底闪过愕然。但是既然索伦已经亲自开口支持了萨鲁曼的叫嚣,卢修斯也就没再挣扎了。
他右手握住了魔杖的握把,记忆中的画面忽然浮现。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困窘尴尬无比的表情,还有极度无力的心情。
这样一比较,倒是让他又一次真切体会到了物是人非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无可奈何的人会是谁呢?
魔杖在灵活的指尖打了个转,卢修斯就轻而易举地调换了魔杖的方向,杖尖对着自己,握把便递到了萨鲁曼的手边。
萨鲁曼没想到卢修斯放弃得这么干脆,竟然也愣了。他很认真地去观察卢修斯眉眼之间的每一点细微表情,想要看到对方愤怒、心痛或者不舍。
但是他一无所获。
卢修斯似乎真的宁愿削去自己的大半实力,将话语权交出,也要赢得索伦的信任。
这和萨鲁曼的预期完全不同。
事实上,他对卢修斯的真实立场早就有怀疑了。即便有瑟兰督伊欺骗的事实发生在前,萨鲁曼也不敢相信他和卢修斯真的能反目成仇。精灵对爱情的执着算是白袍巫师生平所见之最了。
瑟兰督伊看着摆在眼前的铁证,都能说出为卢修斯的行为负责到底的话。
那卢修斯呢?
萨鲁曼抬手握住了递到手边的物件,在卢修斯还没收手的时候,扬声问道:“你知道瑟兰督伊的近况吗?”
卢修斯毫不回避,反而抓住魔杖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就拉得没有防备的萨鲁曼向前踉跄了一步:“如果我对那个精灵王没有任何想法,当初你在瑞文戴尔的挑拨就不会有用。所以,如果你没有更高明的离间手法的话,还是乖乖闭嘴吧!”
“你!”萨鲁曼一瞬间气得就要怒喝,却是又被卢修斯狠狠一推,连同被巫师放手的魔杖一起向后倒退了三步。
若论□□力量的话,白袍巫师和不善近身格斗的卢修斯倒是没有多大区别。猝不及防之下就只能吃亏了。
“看来阁下之后是要亲自出马了。依你如此自信的样子,想必是已经向陛下立下誓言了?准备在多长时间里拿下你的目标?”卢修斯松开魔杖之后便出言暗讽,“可需要多尔哥多的协助?”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我自然是一心为了陛下的目标!”萨鲁曼快口反驳完,也不等卢修斯再回应,立刻就又转向索伦道,“陛下,我一定会为您将至尊魔戒夺回来的!”
卢修斯微笑着说,直接把萨鲁曼给气疯了:“那我就祝愿你得偿所愿、得成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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