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拥有无穷的幻想, 那么祂的世界,会变得格外精彩。这种事情,是克蕾克丝贝从老教授那里听到的。天文并不是单纯的枯燥的公式, 计算, 还要求拥有无穷的想象力。
当得知男人会前去看望她时, 她就在期待着, 睁开眼睛的时候, 闭上眼睛的时候,内心会猜测对方什么时候到达,会猜测对方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直到某一天,她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踏着风雪而来的男人。
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动,金黄色的瞳孔带着金属一般的冷冽。他的到来, 夹杂着风雪,那一刻, 克蕾克丝贝却觉得自己看到了神。那些神话中的神明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形象,她揉了揉眼睛,水银色的瞳孔清澈干净,同样带着金属的色泽。
“先生。”水银色长发的少女穿着天文台的制服,从窗户看向下面, 正值夜晚, 其他人都去睡觉了,就在这个时候, 天空中密布的乌云散去, 风雪变小, 悠然的飘落, 头顶的天空挂着一弯银蓝色的月亮, 月光如同纱幔一般, 柔和而朦胧。
那是踏着风雪而来的神明,月光散落
少女打开窗户,水银色的长发随着她倾身的动作从肩头划落,“先生,晚上好。”
鸦羽般的长发在浅蓝色的月光下泛着淡蓝的光,男人抬起头,“晚上好。”
男人仰头看着窗边的少女,示意对方往旁边退开一点,随后竟然跳了上去,从窗户翻到了走廊里。“你应该已经回房间休息才对。”男人对于少女的要求更贴近人类的生活习惯,克蕾克丝贝关上窗户,脸颊因为冰冷的空气稍微变红,但很快又因为室内的温暖转化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红润。
“我只是看书的时候太入迷了。”少女小声的说道,尽管直到阿代比灵天文台隔音良好,但她还是降低了声音。毕竟无论是礼仪上,还是规则里,都有说过,禁止大声喧哗。
也不知道年轻的小蛇都学了什么,关于熬夜这件事,她好像不需要学习就能做的十分流畅。幸好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熬夜这种事情,对于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不然,先生一定会好好教育她,什么叫做健康的作息。
“虽然你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黑发的男人跟在少女的身后,金黄色的瞳孔纯粹的近乎虚无,“毕竟”
人类就是那种非我族类,必有异心的存在。他们对于与自己不同的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哪怕是同类之间,都会有战争这样毫无意义的行为存在,更别提是对于别的生物了。
克蕾克丝贝垂眸看着手里提着的灯,她张了张嘴,是的,这样的事情,她是明白的。图书馆里的书不仅仅是与天文,星象有关的书籍,还有很多其他类型的书籍。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这是用无数的鲜血换来的真理。
那些历史,看上去似乎只是苍白的文字,只是冰冷的数字,可每一个字后面,都是血淋淋的生命。
历史的残酷自然不必说,自然同样残酷,可是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圣经中所说的人类生来就带有原罪,克蕾克丝贝也曾看到过这样的一个说法,人类在婴儿时期,因为弱小,所以他们会通过哭泣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傲慢,贪婪,嫉妒,暴怒,懒惰,暴食,色欲,仔细查看,人类正是因为欲望才会有了如今。历史记录着过去人类的欲望,到了现在,欲望并未消失,它们只不过是被深深的藏了起来。
没有任何一个种族是美好的。
克蕾克丝贝深知这个道理,只要有生命存在,就必然会有争斗。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
“不用太在意那些事情。”
身后的男人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一般,平静的话语一如往常,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明明是对方将现实赤裸裸的剖开,展现在眼前,却又用像明天可能会下雨这样平淡的话语安慰别人,如果那勉强算是安慰。
“做你自己能做的。”男人金黄色的眼睛并没有在夜中黯淡,相反,那双眼睛熠熠生辉,像是落下的太阳,黄昏之间的金黄,有一股独特的,有些颓废沧桑的绮丽。
他并不打算和面前的这条小蛇多说一些什么,之所以如此关注她,只不过是因为一切都是天注定而已。在没有任何生命,能够把人逼疯的寂静世界里,在看到这条银白色的小蛇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的命运来了。
没有什么奇迹,没有什么意外,没有什么幸运与不幸,一切都早已在暗中注定,明码标价。
“那个,我这里有点乱。”克蕾克丝贝打开门,露出了里面的样子,与其说是乱,不如说,比起人类居住的起居室更像是观星用的工作室。各种天文仪器摆放在各处。
先生轻轻倾身,手指点了点星象仪中象征赤道的黄金轮,在月光的照射下,星象仪上的星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并不刺眼,足够叫人看清上面的星辰。“这个,是你自己制作的吗”
克蕾克丝贝回过头,男人直起腰,手指放在一排星象仪中的一个里,那座星象仪,确实是她自己制作的。将头发捋至耳后,“是的,在研究天文星象的同时,我也在学习炼金术。”
先生收回手,继续参观着这间房间。
水银一直与炼金术有着不解之缘,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男人站在窗户前,抬头看着夜空,不仅仅是水银,蛇同样与炼金或者说神秘学有着不解之缘。蛇在神秘学中的含义实在是复杂而多变,无论哪一种都有其独特的说法。
不过,水银与蛇组合在一起的,也只有一种了。
男人露出思索的神情,他并不觉得现在的小蛇能够担任那样的职责,可是
回头看了一眼又钻进书堆里的克蕾克丝贝,男人摇了摇头,或许就是呢
“离开的也太久了”望着夜空中的星星,男人小声呢喃道,一时之间,室内陷入了安静,却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窒息,是一种很有活力的安静。彼此安好,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先生这次前来只是看一下年轻的小蛇,她还需要经历更多,她还有更长的时间用来历练,到那个时候,她会成为合格的同伴。而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他能够自由行动的时间并不多,至少在完成天的要求之前,他自由行动的时间并不多。既然已经安心,那就无需多言。时间会让人成长,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呼”
冰冷的风穿过窗户,风将书页吹动,水银色长发的少女眯起眼睛,没多久,她睁开眼,窗户大开,窗帘微微摆动,窗前的人却已经失去了踪影。克蕾克丝贝合上书,走了过去,不知何时,天放晴了,漫天繁星,有一条光带分外明显。
“先生”克蕾克丝贝发现自己现在只能叫男人先生,其他的称呼什么都没有。
“大概还会再见面的吧。”
这么想着,她关上了窗户,坐到了床上。明天还有工作要做,还是早点休息好了。克蕾克丝贝倒在床上,水银色的长发铺了满床,她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茫,但随后她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放缓,最后几近平静。
梦里依旧是繁星漫天,让人沉醉无比。
克蕾克丝贝睁开眼,她抵住额头,水银色的瞳孔里有一点水光,又好像是冰冷的金属色反射的冷光。“我,睡着了。”
对面的两人降低了声音,正在小声的交谈着什么,大概是注意到她醒了,卖药郎朝她点了点头。克蕾克丝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停了下来,“抱歉,先生,药郎先生,我睡着了。”
卖药郎浅蓝色的瞳孔微微移动,紫色的唇妆让他看上去在微笑一般,只听他用着那种十分独特的,有些散漫和奇怪断句的语气说道“看上去,你,睡得很好。”
听了他的话,水银色长发的女仆抿着唇微微颔首,是的她睡得很好,大概是想要极力藏住自己表露在外的那一丝几近于无的情绪。浅金色发的男人却伸出手,色调有些柔和的紫色指甲与白皙的皮肤行程鲜明的对比。
只见他指了指嘴角,“在笑哟。”
克蕾克丝贝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啊,在笑啊”卖药郎垂下眸,细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明明妆容妖艳,却又平添了几分温柔,“看上去你,做了个,好梦。”
他的话音落下,时钟的指针滴滴答答的转着,片刻后,水银色长发的女子露出一个微笑,很浅,像是烟一般会随时消失,却又真实存在的笑容。
“确实,是个好梦。”
克蕾克丝贝肯定了他的说法,她觉得从前的日子恍若隔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可以说那个梦境,是她命运转变的又一个重大关键点。那个梦境之后的事情,其实她有点记不得了。
无非就是不停的看书看书,汲取知识,然后
什么来着克蕾歪了下头,然后她就再次开始旅行,这次的旅行并不是漫无目的,而是以阅览全世界的书为目标。告别了阿代比灵,以及那段惬意又温柔的时光,开始了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
可是如果问她后不后悔,她一定会回答,她并不后悔。
给予我命运,给予我灵魂,然后给予我您的荣光。
gib ir das schicksa, gib ir die seee, und dann gib ir dee herrichke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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