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几人不负众望,被学校开除了。
哪怕王癞子找校长求情都不好使,校长早就想整顿红旗中学的风气,但还有几年就退休了,精神体力跟不上,想着忍忍算了,眼不见为净。
郑长生的出现,让他的满腔热血彻底释放出来。
初三班主任是该好好教育教育了,别以为有后台,便可以收取贿赂,一手遮天。
郑长生没他想得这么多,就是看不得黄毛那样,铁了心要给他们上一课,不要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能成为欺凌弱小的资本。
这个消息振奋了整个红旗中学,毒瘤终于拔/出来了。
杨金豆总算没白遭一回罪,就是不像以前那样开朗活泼,平时玩得好的男生,见他拿出桃酥牛奶,便豆哥豆哥叫着,马屁成精了似的。
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分他们一点呗。
以前的杨金豆最吃这一套,哪怕自己馋的不行,也会故作大方,说自己已经吃腻味了,全分出去。
最得杨金豆满意的男生,早已伸出了手,就等着他嘚瑟玩,给自己呢,袋子里还有这么多,这次应该能分到两块。
嘿嘿。
令他失望了,杨金豆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后,收了回去,然后冷冷地丢出一句话:
“我家的东西又不是白捡的,自己买去。”
男生不可置信,故技重施,威胁以后不跟他玩了,没想到以前百试百灵的话,一点作用都没有。
唉,看来以后真的没得免费的午餐了。
*
宁芸则在等着何夏的解释,一天两天,不停替她找借口的心没得到回应,终于冷了下去。
两人从来没有争吵过,却渐渐的疏远了。
宁芸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虽然依旧不太喜欢周玲玲,但她无意中帮了自己,自然得感谢,知道她是个馋嘴的,便做了前世的网红点心送给她。
供销社里不是鸡蛋糕,就是桃酥,班上的人哪见过这么稀奇的东西,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何夏看了眼引起轰动的前方,又瞅了眼吃得正香,嘴上油乎乎的宁芸,最后落到自己碗里的清汤寡水上。
心里很是委屈:还说什么是最好的朋友?自己吃肉却让朋友吃大白菜,虚情假意。
刚开始,何夏确实对宁芸心存内疚,但时间一过,便无意识替自己辩白:
是宁芸提出在小树林练英语,才看到杨金豆被群殴,自己才会慌张踩到树枝,才会暴露身份。
她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黄毛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没怪她差点连累到自己就不错了,还摆脸色给自己看。
和娘说的一样,龙家人就是和自家不对付,不仅抢了自家两条鱼,还一副自己欠了她的模样。
绝交就绝交,真以为自己稀罕这个死胖子。
*
比赛的日子终于来临。
宁芸三人在沈婉和郑长生的陪同下,坐上去县里的大巴。
尽管演讲稿已经倒背如流,宁芸的心依旧怦怦直跳,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完全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学渣也能代表学校去参赛。
凤彩萍也没料到三儿子能心甘情愿参加比赛,平时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死样子,用后世的说法就是佛系,能急死个人。
这得多亏了大福星芸芸,必须得好好鼓励一番,说不定能激起他的好胜心,洗刷坏名声,让大家知道龙家的孩子一点都不差。
她对这次比赛可是极为重视,英语啥的也帮不上忙,琢磨了两天,找了个老裁缝,定制了两身新衣服,有点类似后世的英伦风。
上身白衬衫,宁芸这身,扎个蝴蝶结,配个半身裙加小皮鞋;龙鸣则是搭配领结和长裤。
瞧着少年气十足,让人精神振奋,能感受到浓浓的校园气息。
凤彩萍是这么考虑的,这么多参赛选手,又有两周的准备时间,但凡用点功,都能背得滚瓜烂熟。
这时候评委看什么,看选手的个人素质啊,整一个干干净净、相貌靓丽的学生在那,在一片乌溜溜的人群中,鹤立鸡群,瞧着神清气爽,肯定得加分啊。
龙家人:……
您可真能折腾!
宁芸倒是想到了这招,没打算这么做,不,应该说是刻意回避了。
毕竟林清雪这么爱出风头的人,有扬名全县中学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她可不想在羽翼未丰时引来怀疑。
宁芸和龙鸣的穿着打扮,果然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这时候的衣服颜色虽然五颜六色,但死沉沉的,总是不够靓丽。
龙鸣的颜值在那,引得不少女生偷看;宁芸虽然还是肉乎乎的,但一白遮百丑,肤质好,倒显出几分红颜祸水的气势。
就连当初求而未得的王森,坐在远处的观众席上,偷偷瞄了她好几眼,看得旁边的林清雪清秀的脸黑了好几个度。
她气得要死,个胖子有什么好看的,为了让人眼前一亮,她缠着胡艳芳买了一条两百多块的连衣裙,还化了淡妆,遮住贪吃冒出来的痘痘,也没引起啥注意。
该死的,宁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还有龙鸣,不是每回考试都得抱个零鸭蛋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不过,他俩的装着倒给了自己灵感,可以把前世流行的衣服款式,交给爸爸的工厂去做,肯定能大赚一笔。
*
县一中的葛校长瞅了瞅自己学生黑不溜秋的长裤,普普通通,无功无过,他可不想承认这方面技不如人,哼声道:
“哗众取宠。”
带队的老师都坐在前两排,郑长生刚好距离两个位置,再加上之前闹了点矛盾,现在又不是他的属下,不用担心穿小鞋,回怼道:
“总比某些人暗地里使小手段来得光明。”
葛校长不愧是一校之长,说人坏话被当场抓住,只是两撇小胡子气得抖了抖,依旧面不改色,对着隔壁的镇中校长道:
“都说人往高处走,有些人啊,反着来,就爱在穷乡僻壤窝着。我这人啊,啥都不行,就是上进心强,要是落得这个地步,非得找根绳子上吊不可。”
都是千年老狐狸,镇中校长能不明白他话里的讽刺之意,干笑两声,但他一向爱打太极,两边都不想得罪,毕竟还要指着县一中自编的测试卷呢。
郑长生刚想怼回去,便听见沈婉温温柔柔道:
“何必跟个小人计较?狗咬了你,你还能咬回去不成?”
郑长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看不出来啊,平时文文静静的沈老师,骂起人来竟是一把好手。
葛校长年纪虽大,耳朵尖着呢,要教教郑长生尊老爱幼,便听到主持人在维持室内秩序,若有似无瞥了自己一眼,只得暂且作罢。
*
今年的规则临时更改,演讲完后,加赛一轮,每位选手从三十个题目中抽取一个作答,综合两次得分,挑选出晋级的学生。
礼堂里顿时变得闹哄哄的,竟然来这招,完全没准备啊,直到主持人喊了两句才静下来。
宁芸只是慌了一瞬,很快调整好心态,旁边的何夏就惨了,本就紧张,拿水瓶的手抖个不停。
何夏看着柔柔弱弱的,心理素质竟然挺能打,毕竟在和宁芸闹翻之前,学到了不少小技巧,声情并茂演讲一番,暂时位列第四。
中场休息时,举办方统一安排午饭。
还别说,伙食真不错,宁芸都吃撑了。沈婉把他们仨送回礼堂,便离开了,有个好久不见的同学,两人正聊得火热。
宁芸坐了一会,顿觉生理需求旺盛,跟三哥说了声,便溜了出去。
何夏望着她的背影,咬咬唇,跟了上去。
她的跟踪技术着实不咋样,鬼鬼祟祟的,宁芸虽不知搞什么鬼,但道路又不是自家修的,人家爱往哪边走就往哪边走,看谁更憋得住。
走到一个僻静角落,何夏终于按捺不住,上前拦住了宁芸,嗫嚅着: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也没办法,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宁芸都被她的厚颜无/耻气笑,到底忍不住了想揍她的心,不想多做纠缠,忽视她,继续往前走。
何夏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去,祈求道:
“等下你能不能失误。我实在太需要这笔奖金,没有它,我就不能上学了,求求你。反正你舅妈对你这么好,没有这钱无所谓的。”
宁芸冷笑一声:“呵,我答错了,你就确定自己能进前三名?会不会太看得起自己了。”
要不是尿急,都想喷她一脸。谁都不容易,凭什么让着你?我难道就不需要了吗?
舅妈舅妈的确宠自己,但不能把这种付出当做理所当然,人家又不欠你的,多大的脸呢。
为了这笔钱,自己每天晚睡早起,好不容易才得了个第二名。她倒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白拿,当初咋没看出她这么不是东西呢?
何夏看到她眼中的不耐烦,心里一咬牙,竟扯着宁芸的手跪了下来,语带威胁:
“那是我的事。反正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跪死在这里。”
宁芸上辈子看了无数狗血剧,听着这句话就想吐,用力拽回自己的裙子,极其冷漠:
“那你就死在这吧。”
何夏一阵错愕,等反应过来时,宁芸已经走得老远,无力的瘫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没有同情心的人?自己都这么可怜了,她竟然一点点忙都不愿帮。
良久,楼梯的阴影处走出一个人影,不知听到了多少,嗤了一声,道:
“我可以帮你。”
何夏愣愣地盯着来人,没开口,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果然,那人自顾自继续说:
“不过,你得替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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