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上面那句话是假的。
指望小丑意识到场合不对？他已经把小推车吨吨吨推到一边，然后举起一把小刀冲了进来，同时还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喊：“小蝙蝠，你是嫌它还不够绿吗？”
而蝙蝠侠在见到小丑的第一面，属于布鲁斯的那份人格如同潮水般从他身上退去，他用着只属于蝙蝠侠的嘶哑声线说：“小丑，你不应该离开阿卡姆。”
泽娜丝更不会觉得有哪里尴尬，她只是把一个抱枕拉进怀里，重新点开自己的手机游戏：“我建议你们最好到走廊上打，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家伙把我的房间弄脏。”
这场战斗结束得不算太快，在双方都没有使用热武器的情况下，都是格斗大师的两个人在走廊上拳拳到肉地来了一场较量，时不时有人被砸到墙壁上，但那些房间里的可怜客户们，他们不敢出门也不敢问。
谁让这是哥谭呢。
至少在泽娜丝泛起困意，用手掩住嘴矜持地打着哈欠的时候，蝙蝠侠拖着一个双手被束缚着的小丑进来了，把那个脸上□□都被打掉不少的家伙倒挂在了窗户外面，蝙蝠侠看着床上眼睛已经逐渐合上的黑发少女严肃开口：“你不应该跟这样的家伙有任何的关系。”
又来了，又来了，跟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一样的腔调：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那样。
泽娜丝蹙起眉忍耐心中逐渐升腾起的不耐，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睁开眼平淡地开口：“蝙蝠侠，我对你的说教不感任何兴趣，你可以走了。”
布鲁斯却不能这么一走了之，毕竟那个被他倒挂在窗外还在高声歌唱的疯子看起来似乎和面前的少女有不同的关系：“小丑是个疯子，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捅你一刀，你难道不知道他每次从阿卡姆逃出来都会干什么吗？”
“那你既然知道他会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呢？”泽娜丝歪头询问。
“因为杀人是犯法的，”布鲁斯回答过很多人这样的问题，其中有他的养子迪克，也有他自己，“即使是蝙蝠侠也不能越过底线凌驾于法律之上。”
“噗呲。”泽娜丝没忍住笑了出来，“恕我直言，你和外面倒挂着的那个家伙也没什么区别。”
无视小丑听见这句话后在外面使劲的摇摆呐喊，泽娜丝注视着蝙蝠侠的钴蓝色眼睛开口：“一个正当防卫的人会因为杀了这一次人而沉浸在杀人之中吗？”
“不，他不会，但是你会，蝙蝠侠。”泽娜丝近乎怜悯地看着他，“你已经摇摇欲坠了，B，你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不能触犯底线，不就是因为自己已经在底线上徘徊了吗？”
蝙蝠侠看起来不为所动，他的声线照样平稳：“蝙蝠侠不会杀人，没有人有资格随意夺走别人的生命。”
泽娜丝好奇地开口：“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修改哥谭的法律呢？你难道没有这种力量吗？为哥谭的法律增添上一条小小的死刑，这个城市的黑暗至少会被涤清大半。”
穿着黑漆漆盔甲的男人沉默地注视了泽娜丝一会儿，他摇了摇头：“这样我又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法律是不能被随意操控和玩弄的，不然就会失去它的公正性。”
他的目光充满着不赞同：“你不能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在看不到的地方，少女攥着枕头的手越来越紧。
歧途。
又是这个词。
她闭了闭眼，几乎要忍耐不住心中那股暴虐的情绪，她已经听够了别人的教诲，整整十八年，凭什么从一出生他们就认为她会走上歧途。
“你以为你是谁？”她讥笑起来，这却使得泽娜丝在月光下看起来美极了，“你凭什么说我身在歧途？”
布鲁斯不知道那是清冷的月光在她眼里闪烁还是泽娜丝快要哭出来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戳中了少女记忆深处的那个不愿被人触碰的痛点，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就在布鲁斯以为自己将要穿着这套盔甲被少女痛骂一顿之时，泽娜丝突然收敛了所有显露出来的情绪，她重新打了个哈欠：“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困了，你们走吧。”
泽娜丝拉开被单把自己埋了进去，她的声音隔着一层被子听起来沉闷闷的：“友善建议，收敛一下你的态度会让你少惹些麻烦，你的弱点太明显了。”
在一个已经做出睡觉姿势的少女房间里待下去不是布鲁斯会做的事情，他打开窗户，拎起小丑跳了出去，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反正你惹的麻烦已经很多了。
躺在的泽娜丝倒是说睡就睡，即使安东尼陷入了休眠，但是这具共生体装甲却仍然能在她做噩梦的时候轻柔地唤醒她，当她在梦里被复仇者们厌恶的眼神看到瑟瑟发抖的时候，蔓延全身的装甲会给予她所有的温暖。
正如此时它会自己去拉上那扇窗户，一个轻轻的倒锁的“咔哒”声足以让泽娜丝安心地进入睡眠。
布鲁斯韦恩的弱点太多了，她的意识逐渐消散，而泽娜丝.斯塔克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泽娜丝白天在甜品店里和迪克说的关于自己第二天就要离开哥谭的事并不只是一个时间暗示，她是真的要离开哥谭去一趟纽约。
所谓的星女士毕竟是个假身份，受到的邀请还是得泽娜丝亲自出马。
当来自她的同行汉默工业的请柬转递到她这里的时候，泽娜丝立刻就打算出席这场宴会。
和同行打好关系？
泽娜丝在心中嗤笑一声，她此时正坐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外面洁白的云朵从窗口飘过，但是曾经在高空飞翔过的泽娜丝比所有人都清楚：
这些看上去洁白无瑕的云朵，本质上也不过是灰尘的集合体罢了。
汉默工业的产品在她看来毫无技术含量，而对方为她发来请柬也不过是因为最近见斯塔瑞工业声名鹊起，并且有代替汉默工业排在斯塔克工业身后的倾向。
为了成为官方的第二选择都能争得头破血流，真可怜呐。
黑发少女拉下遮阳板，开始专心地在自己的平板上工作起来，斯塔瑞工业不能仅仅局限在研发高端武器这一个行业上，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只能掌控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布鲁德海文也好，哥谭也好，都太小了。
但在出席宴会之前，泽娜丝最需要的是去美容店里做一个造型，礼服她自己有准备，因为安东尼之前闲着没事的时候给她设计了好多服装，从小到大每个年龄段都有。
因为他号称世界上只有他是最擅长发现美的人，而AI也给予了他强大的动手能力，即使生活中是个手残，但在数据世界里只需要一串小小的编码。
对于安东尼来说，用二进制把一个人的数据描述一遍也许比三围尺寸更简单。
她闭着眼坐在靠背椅上，旁边坐过来一个人和她友善地打了一个招呼：“这件漂亮的裙子很衬你。”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十八年中除了安东尼和小摩根以外，只有她的母亲——佩普.斯塔克女士——是在面对她的时候疼爱大于偏见的。
泽娜丝觉得眼眶在慢慢地热起来，但是如今的她已经很擅长于将自己所有复杂的情绪迅速压到心底了，她睁开眼，对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天哪，现在的波茨女士是那么的的年轻而富有活力，看她的眼神里只有好奇。
“波茨女士，你好。”泽娜丝微微笑起来打了个招呼，但是这个不是她的母亲，只是一个长相相同的陌生人而已。
“哦！”佩普看起来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作为斯塔克公司最优秀的秘书，这是您应得的。”泽娜丝温和地回答，“如果您有印象的话，前几周您还作为代表来到布鲁德海文和我的公司达成了一个小小的协议。”
波茨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闭着眼做发型的少女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促使她过来打了个招呼，但是在少女睁开眼之后，那抹神秘的感觉瞬间无影无踪了大半。
她都快要觉得刚才的自己好笑了，对方看起来高挑漂亮，那双沉静的眼睛将她与大部分成年人区别开来，乌黑的头发盘在头顶，只有小小的几缕俏皮地留在耳边。
等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之后，波茨更是有些惊讶，布鲁德海文的斯塔瑞公司不仅仅是让她觉得耳熟了，不仅是那个与斯塔克公司相当接近的发音，还有那技术与自家公司不相上下的产品。
别以为她不知道，当波茨注意到托尼为了一件新型武器在实验室里连续待了三天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向来无所顾忌的天才科学家遇到对手了。
“斯塔瑞小姐，您看起来与传闻中别无二致。”
“泽娜丝，我的名字。”泽娜丝微微转过头，尽量不妨碍到辛辛苦苦工作的化妆师，她有些好奇，“我在传闻中是怎样的形象？”
“惊才绝艳的年轻科学家。”波茨真诚地赞美道。
泽娜丝只是不含任何意味地浅笑着，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呢喃：“我只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而就当牛顿的这句原话是用来嘲讽胡克的一样，泽娜丝未曾说出口的是：等到科技追上她那个时代之后，他们之间的较量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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