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娜丝倒不是介意自己今晚度过美好夜晚的对象临时换人，但是说真的，和方才那位性感的女士比起来：“小丑先生，您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对方显然没有立刻下来的意思，反而以一种更加亲密的姿态攀附过来，泽娜丝顿了顿，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握住小丑放到自己颈边的右手，用力攥住然后推开。
小丑没有抗拒这股力道，也没有介意泽娜丝的力气足以将他的腕骨掐红，他松开左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刀片悄然无声地落地，而他自己却目露惊叹地看着泽娜丝颈边逐渐褪去的银白色装甲。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这股银白色的物体从少女的脖颈中渗出，一瞬间就隔绝了刀子与娇嫩的皮肤的接触，如果有人愿意去看落在地上的小刀的话，他们甚至会发现那把小刀的刀片上已经满是裂痕。
“哇哦。”小丑意味不明地感叹一声，“让我们重新打声招呼吧，漂亮小姐。”
泽娜丝伸出手贴在对方的脸庞上，许是出于伪装的必要，今天的小丑脸上没有画他那惨败的妆容，但嘴角的两条伤疤依旧十分明显。
但要说认真伪装又谈不上，小丑顶多就是换了一套与方才的黑发女人相同的衣服外加一顶黑色假发，看起来像是巴不得被别人发现。
背对着小丑走来的方向的迪克出于礼节没有仔细打量一名莫名女士，但是正对着小丑的泽娜丝清楚地看见对方大咧咧展露出来的笑容以及满是恶意的眼神。
“刚才那位小姐呢？”从她喊出小丑名字的那一刻起，夜店里的人都三三两两地站起身离开了，由此可见这家店里估计都是小丑的手下。
不过，泽娜丝前几天从游乐园小丑那里接到小丑的便条的时候，就有所准备。
小丑让人不明所以地笑起来，怪异的声调让泽娜丝微微蹙眉，她动作未变，小丑的笑声却戛然而止，半晌后才沙哑地响起来：“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只打算问这种小事？”
泽娜丝耸耸肩，她贴住小丑脸庞的右手手心中有共生体探出，沿着脸颊一路往下蔓延，在脖颈那里圈成绳套的形状，方才小丑突然停止笑声便是被这狠狠勒了一下：“我倒是觉得我没有什么需要从你这里了解的。”
“而这只是一个见面礼，或者说是回礼，鉴于你在给我的那个气球中装满了笑气。”她敛下眼帘，“当然，嫌弃你的笑声也是真的。”
致命处被钳制住的小丑看起来完全不担心自己下一刻就能身首异处，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吧，刚才那个女人也是我的手下。”
“现在你感觉惊喜还是失望？”
泽娜丝不为所动：“我只感觉你快要把我的腿压断了。”
他撇撇嘴角，站了起来，看着那股银白色的玩意儿乖巧地回到了主人的身上，慢慢消失不见，小丑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随即又觉得无趣起来：“算了，不是变种人就是什么特殊能力，这个世界上的怪胎太多了。”
小丑坐到泽娜丝对面的椅子上，顺手把对方喝了一口便放下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哥谭也是，有一只黑乎乎到处飞来飞去的家伙，如今他还带了一个小崽子。”
他也不在意泽娜丝到底有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往下说：“也许我是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正常人，我在为她治病，但是你们都在阻挠我。”
泽娜丝抬起眼睛懒洋洋地看过去，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杯酒，慢慢啜饮着打算聆听面前这位疯子先生又有何高见。
有听众在，小丑说得越发神采飞扬：“疯狂才是人的本性，但是每个人都在压抑它。”
“但是既然是作为本性，它就是不可抗拒的。就如同地心引力一般，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推力，砰，世界就能正常了。”
“但是你，”他语气一转，“我不明白。”
小丑的神色骤然变冷：“你想参与进哥谭，却试图用你自己的规则来改变哥谭。亲爱的，也许你的这套规则在布鲁德海文试用，但是在哥谭就是在做梦。”
泽娜丝对于他这番本性疯狂的理论到有点感兴趣，所以她愿意开口解释一句：“我没有在改变任何人，我只是说出了我的规定，而他们自愿为我的规定改变自己。”
“就好像我只是随意朝地上甩了一鞭子，又往另一方向洒了一把草料，做出怎么样的选择都是他们自愿的。”
坐在椅子上的小丑此时又咧开嘴笑了起来：“听听，我还以为我们是不一样的，只不过我把自己视作医生，而你却是把自己视作上帝。”
“但是亲爱的，这个世界神明已死，你觉得他们明白真相以后还会崇拜你吗？”
泽娜丝晃动手中的酒杯，澄澈的液体带着泡儿打转，显出一个小小的漩，她想起了某个人，那人应当有着与她同出一辙的冰蓝色双眸。
【我是这个星球上最聪明最有能力的人。】
“我不是在扮演神明。”
她看向小丑，后者仿佛世界上的恶意集合体一般，正试图从各个方向击破每个人的心理底线，他总是为又将一个人拉进这沉沦的人间兴奋。
“一直以来，我都在扮演人类。”
小丑趴在桌子上纵声大笑起来：“亲爱的，我觉得我都快要爱上你了。”
要不是哥谭还有蝙蝠侠在，他都要忍不住这股把如今高高在上的少女拉下神坛的欲望了。
泽娜丝没有恼怒，她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你也很有趣。”
偌大的夜店此时空无一人，只有各种颜色的灯光在四处闪烁。
受到些许酒精的刺激，以及小丑带来的那种在神经上蹦跶的刺激感，泽娜丝突发奇想似的开口：“你赶走了我今晚的约会对象，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用自己代替？”
他蓦然闭嘴，半晌才开口：“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试图惹怒我？”
泽娜丝既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试图惹怒一个疯子，也不知道小丑想了什么，最后他还是大笑着答应了。
于是黑发少女站起身弯腰从旁边捡起了那顶早就被小丑甩到一边的假发：“来吧，做戏要做完全套。”
小丑只觉得他今晚被迫停止笑容的次数太多了，此时他冷冷地盯住那顶假发，就像是盯住一个朝他微笑的蝙蝠侠一样。
不，面对蝙蝠侠他倒是又恨又爱。
最终，回到韦恩酒店的泽娜丝又到前台重新开了一间房间，前台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斯塔瑞工业的未来继承人，身边站了一个死命搂抱着她的长发女人。
“重新开间房，不想弄脏你要住的那间？哈！”一进房间小丑就扯下自己那顶假发，“你知道你现在在我打算杀你的边缘使劲试探吗？”
留在后面锁门的泽娜丝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句：“你对于疼痛怎么看？”
“嗯哼，疼痛勉强算得上是导致疯狂的因素之一吧。”小丑随口回答道，他转过身去，“你手里哪来的一条鞭子？”
“我觉得疼痛挺适合你的。”泽娜丝微微一笑，她以前在原来的世界里可从来没有玩得这么过火过，也没有哪个对象能让她有这种过火的想法。
谈不上对象，无论是那些对她目露仰慕的少年少女，还是略微年长一些的，让她感觉有趣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
“虽然我只练过没几次，但是我想你应该是不会介意一点小失误的。”
银白色的共生体迅速飞出，将人呈“大”字形绑在柔软的床榻上，瞧见小丑脱去外套之后苍白但有形的身材，泽娜丝心情颇好地吹了声口哨，攥紧了手□□生体化成的银鞭。
“嘶，F**k！”
清晨的阳光洒进甜品店，目前仍然算得上是纯情少年的迪克有些尴尬地坐在正在吃甜品的泽娜丝对面，争取控制自己总是跑去偷瞥对方锁骨的眼神，那里有一个挺明显的牙印。
所以她昨天晚上跟另一个姑娘都做了什么啊，迪克感觉自己还未成型的初恋几乎要破碎成千万片了。
“啊哦，”黑发少女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泽娜丝指着她手机上速递的一条新闻，“你爸又给你收养了一个弟弟？”
“啊，是的。”迪克应了一声，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回到家发现布鲁斯没有等他就出去夜巡了，然后半夜还接到电话被迫起床去庄园的门口接一个孩子。
如果是个乖巧的妹妹也就算了，但迪克也没有想过是那么一个让他想要举起拳头的少年，脾气暴躁都算得上是一个婉转的说法了。
更讨厌的是，布鲁斯说让他要在家里和杰森多培养培养感情，顺便教导一下杰森礼仪。
呜，迪克把脸埋到手掌里，现在的他也不会想到自己未来还会有两个弟弟，其中最小的那个会比杰森更令人有动手的冲动。
泽娜丝看见他这个反应有些好奇：“你不喜欢那个新的弟弟？”
迪克拉过饮料喝了一口：“也不是啦……就是感觉是个超级麻烦的家伙，如果是个可爱的妹妹该有多好。”害得他接下去一段时间都不能跟布鲁斯一起出去夜巡了，毕竟这个新的弟弟是不知道布鲁斯是蝙蝠侠而他是罗宾的。
所以现在这个名为陪伴实为监视的任务估计是他这段日子最后一次做罗宾的机会了。
“是的，妹妹才是最可爱的。”泽娜丝戳了戳碟中的巧克力黑森林，赞同了一句。
“唉，”迪克叹了口气，“有谁能告诉我有个乖巧可爱听话的妹妹是怎么样的待遇啊？”
泽娜丝想起了可爱的摩根，面色柔和下来，眼里泛起一阵暖色。
“她会在你写作业的时候跑过来找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她会在吃饭的时候把胡萝卜挑到一边，任凭母亲怎么说都不肯吃。”
“但是只要你一开口说陪着她一起吃胡萝卜，她就会立刻乖乖地吃光。”
“她会在睡觉前抱着小玩偶来你的房间要一个晚安吻。”
“然后在离去之前，认认真真地说她要爱你三千遍。”
迪克从来没有见过泽娜丝笑得如此温柔的样子，就像是面前真的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在鼓着脸要抱抱，他突然回过神来，装作不在意地提了一句：“所以你有一个妹妹？”
明明在资料上显示的是星女士只有泽娜丝.斯塔瑞一个女儿啊。
“当然——”泽娜丝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放下手中的叉子，不带一丝感情地看了迪克一眼，“当然没有。”
就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妹妹，刚刚那些都是我随口说的。”
泽娜丝叉了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迪克却莫名地觉得此时的她看起来有点落寞，心里记着要把这件事回去告诉布鲁斯，关于斯塔瑞家可能还有一个女儿的事。
泽娜丝吃完剩下的蛋糕，抽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指和嘴唇，顺着她动作看过去的迪克才注意到对方今天看起来格外红润的嘴唇并不是换了一个号色的口红，而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红肿导致的。
“我明天就要回布鲁德海文了。”泽娜丝将纸巾折叠了几下，有污渍的那面藏在里面。
“哦，好的。”迪克恍恍惚惚地回答，“等等，你说什么？你要回去了？”
泽娜丝笑了笑：“生意都谈完了我留在这干嘛。”
注意到迪克眼底的隐约的不舍，她轻轻向后倚在椅背上：“怎么了，迪克弟弟？舍不得我离开吗？”
迪克脸色爆红：“不，我不是。”
泽娜丝眼看着对方语无伦次地解释，最后又在自己的注视下停下话茬，她笑了笑，是一个与之前的笑容不同的、更加充满引诱力的微笑：“等你什么时候像布鲁斯一样有趣了，也许我会考虑和你谈一场恋爱的。”
她站起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走到迪克的身边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凑近他的耳畔说：“欢迎来布鲁德海文找我。”
看着泽娜丝扬长而去的身影，迪克坐在位置上有些泄气，发了会儿呆才惊觉不对，冲出店铺掏出手机给布鲁斯打电话，电话一被接通就开始挑战人类吉尼斯的最快语速：
“B，泽娜丝说她要离开哥谭了，明天就走。”
“但是她说是她要谈的生意已经谈完了，所以她干了什么吗？明明这几天我一直陪着她到处玩啊。”
“我跟她聊到臭弟弟的时候，啊不等等我收回刚才那句，我没有说杰森坏话，虽然他确实超级讨厌，总之就是聊着聊着我感觉她好像还有一个妹妹。”
“然后道别的时候她说你很有趣什么什么的，是不是发现我们的身份了？”
一连串说完一大句话的迪克终于停下来喘了口气，只听到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传来一句：“往左看，上车。”
迪克连忙转头，布鲁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着他的阿斯顿马丁停在路边了，他连忙跑过去上车，正在询问需不需要自己把所有的对话再详细地重复一遍，他就听见车上同时传来了自己的声音。
呵呵，他都快忘了布鲁斯有这种到处放监听器的习惯了，迪克习以为常地从自己衣服上的隐秘角落里掏出一个微型监听器，然后迫不及待地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没说话，只是用那种蝙蝠侠表示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迪克：“你该回去好好管你弟弟了，接下去都是我的工作了。”
迪克愤怒地表示不满，最终还是被送回庄园与杰森大眼瞪小眼，后者正在庄园里到处乱逛，并且拒绝写阿尔弗雷德为他准备的作业。
夜色降临，站在滴水兽上的蝙蝠侠一跃而下，最后出现在韦恩酒店的高层窗户旁。
正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的泽娜丝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她眼角一瞥，是一个猫耳男，她将所有的关注收回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游戏里的角色正在激烈地对战。
于是，“窗户没锁，你自己进来吧。”泽娜丝专心地敲击手机，“我不能挂机，不然会被这帮菜鸡队友坑掉段位的。”
蝙蝠侠站在窗外的寒风中，墨色的披风轻柔地抖动，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打开窗户自己翻进来，而黑发少女也正如她说的那样，一直到打完一盘游戏才放下手机。
“你知道我是谁。”蝙蝠侠声线嘶哑。
泽娜丝坐在床上，对于自己需要抬头仰视对方感到有些不满：“坐下来，我不喜欢别人站得比我高。”
伪装成蝙蝠侠的布鲁斯心中一噎，但看在对方还是个小姑娘的份上还是选择坐下来。
“等等，不许坐在我的床上，你刚从外面进来，你知道你的盔甲上有多少灰尘吗？”
从来没有人这样嫌弃过，这可是蝙蝠侠的盔甲！有猫耳朵的那种！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了床边，泽娜丝才满意地开口：“差不多知道了，但是你自己也知道我没有说出去的打算，所以你现在来找我干嘛？”
“你窗户没锁，不就是等着我来找你对话吗？”蝙蝠侠不为所动，即使他确实知道对方没有戳穿他的想法，“但是你不应该给哥谭的黑帮提供武器。”
“其实我说这窗户不是给你留的，你信吗？”泽娜丝眼神真挚。
就在此时，他们听见了门卡刷开房门的声音，两个人同时转过头去看那边的动静。
一个侍者打扮的人推着小推车，如果沿路有人，他一定会被侍者脸上惨败的妆容和猩红色的笑容吓跑，因为这种装束在哥谭一般只属于一个人。
小丑心情颇好地边哼歌边推着小推车，走到眼熟的房间门口，用万能房卡刷开锁推门进去，大喊了一声：“客房服务，甜心！”
……
等等，为什么房间里有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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