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纪昱的目光落在狐星河身上, 带着审视, 一寸寸从头到脚, 将湖星河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喝酒了。”

    狐星河强制镇定,硬着头皮与纪昱对视:“嗯,喝了。”

    借着月色,狐星河白皙的脸颊带着薄红, 一双眼眸水光泛起,嘴唇也比往日红润些许。那双眼眸里雾气氤氲, 看上去竟有些欲说还休的勾人之意。

    狐星河什么时候有这种撩人姿态了?

    以前的狐星河就是个长不大的野孩子,是山野间的精灵,是坚强柔韧的野草。骨子里带着一股倔强, 面对他时总是结结巴巴,连眼神都不敢看他。

    如今的狐星河却像是褪去别扭坚硬的外皮, 展露出不为人知独具魅力的一面。同一个人,短时间变化怎会如此之大?

    纪昱深邃的眉眼在阴影下更显幽暗, 他的手背负在身后,用一副冷静的口吻审问着狐星:“为何此时才回, 去了哪里?”

    去了青楼……狐星河心里挑衅地想, 却没胆大到把这话说出来。不过,纪昱此时现在这里, 说明他早已得知这件事情。

    狐星河既然敢做,就不怕纪昱知道这件事情,甚至是有意让纪昱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他没想到纪昱会生气到大半夜出现在他庭院。

    在经过一开始的慌乱之后,狐星河反而轻松下来。他的眉头舒展, 眼波流转,一副浑不怕死的模样走到纪昱跟前,踮起脚尖凑近纪昱的耳朵挑衅道:“你都知道了干嘛问我呢?”

    纪昱眼眸猛地放射出凌厉的光芒,在狐星河即将与他擦身而过的一刹那,他伸出手扣住狐星河的手腕。

    狐星河本身因为醉酒的缘故走路就有些摇晃,此时被身后一拉,顿时左脚靠着右脚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他闭上眼眸,等待着即将摔倒传来的疼痛。柔软的腰却似被精铁箍住,让他停止后仰。

    腰间的力量反弹回来,狐星河只觉得头晕目眩,周遭的景物天旋地转,他摇摇晃晃找不到重心,下意识伸手就牢牢抱住一个稳定的物体。

    他睁开眼眸,才发现自己正抱着纪昱的脖子,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面部只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狐星河扬起下巴,纤细的下颌骨与脖颈间的弧度诱人无比,他微眯起眼眸,红润饱满的嘴唇说话时一张一合,像正等待着别人亲吻。

    狐星河气息幽幽道:“我喝酒,还去了青楼,我这么坏,你还管我做什么……”

    纪昱面容沉静得如同一尊无悲无喜的古佛,下颌骨的线条如同冷硬而流畅,他不看狐星河,声音如同才化冻的山泉般冷冽:“正因为如此,更应该管你。”

    狐星河一皱鼻子:“可我不要你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纪昱神色不变:“师父所托。”

    狐星河眸光微闪,一闪而过悲伤的情绪。他嘴角的笑容却越发拉大,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师父的恩情你已经还清了。”

    狐星河松了手退出纪昱的怀抱,有意与纪昱划清距离:“够了纪昱,你不可能管我一辈子,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看管。”

    纪昱喉结微动:“我可以管你一辈子。”

    狐星河笑得愈发讽刺:“纪昱,如果是放在以前,我会很开心听到你这句话,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会有喜欢的人,我会成婚,到时候你又怎么管我一辈子,用什么样的身份管我一辈子?”

    狐星河说完这番话,像是累了。他不再与纪昱纠缠,转身欲回自己的房间。就听得身后传来纪昱的声音。

    “那便管到你有了心爱之人,成婚之时。”

    狐星河没有回头,低笑着回应了纪昱的话语:“我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也已经成婚,却被你两封国书叫回景国。”

    “那个人是炎帝舒曲离……”

    狐星河没有等到身后人的声音,偌大的庭院一时间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狐星河知道,纪昱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般的平静。

    背对着纪昱,狐星河勾了勾唇角,眼眸闪了闪,却是趁机假装摔倒,直接昏睡过去。

    他用灵力放缓自己的呼吸,使其听上去和熟睡的人一样,即便是纪昱这样从小习武之人也不能察觉到他是假睡。

    狐星河感觉脚步声走近,接着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腋下和腿弯,轻松地抱起自己。他被清冷的气息包围,鼻尖传来雪莲花的幽香。

    几缕发丝擦过狐星河的鼻尖,让狐星河差点忍不住打喷嚏,他硬生生忍住,努力装出一副醉酒昏睡的样子。

    他听到纪昱向人询问他的房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狐星河被纪昱动作轻柔地放在了柔软厚实的大床上。

    狐星河不敢动,他感觉纪昱平静的眸光似乎正从他的脸颊游移到他的腰间。他以为纪昱会走,却没想到脚步声近了,纪昱坐在了他的床榻边。

    一时间,狐星河竟生出了错觉,以为纪昱对他有几分情谊。

    他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微微簇起眉头,嘴里发出了含糊的呓语。

    “纪昱……”

    狐星河第一个喊出纪昱的名字,他不知道纪昱此时听到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觉得厌烦还是觉得无所谓。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狐星河唤出的第二个名字。

    “舒曲离……”

    他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眼神猛地落在他的脸上,连带周围的气息似乎都变冷了,连屋子里的暖炉都驱不走这股冷意。

    狐星河还嫌自己这把火烧的不够,一边唤着舒曲离的名字,一边低低地抽噎起来,手还揪着棉被,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似乎梦到让他极其难过的梦。

    许久,狐星河才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纪昱走了。

    等到纪昱之后,狐星河睁开眼眸,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伤心来,他笑得机灵而狡黠,无声道:“这才是开始……”

    后面一连数日,狐星河与行白之、付子二、佑文三人成天吃喝玩乐,过了好一段潇洒的日子。

    而这些日子景帝也没过问他,似乎景帝已完全放弃他,不再管他了。

    一日在珍馐阁用膳时,狐星河突然对佑文道:“听说过几日有一个诗会,听说去的人还挺多,你知道沈竹文会去么?”

    佑文严肃起来。他自诩为才子,但凡遇到诗会这些事情,他都十分上心。每有诗会必去参加,每参加诗会吟诗那么七八首,决意要让自己的才名远扬。

    参加那么多次诗会,有一个人的名字是不得不提到的,那便是沈竹文。

    沈竹文以才华震惊世人,三岁既能成诗,十岁饱读诗书,十二岁再无人可教他,是真正的天才。又因作诗无数皆是珍品,被世人称为诗圣。

    沈竹文之名远扬四国,从名气上来说,沈竹文要比景国的君王纪昱大得多。四国不少百姓都知道诗圣沈竹文的名字,却没几个人知道纪昱的名字。

    更少有人知道,沈竹文与纪昱交好,两人是难得的知己。

    狐星河以前常见到纪昱与沈竹文往来,两人时常一同下棋。只是那个时候,狐星河一门心思都扑在纪昱身上,不曾关注沈竹文。只记得沈竹文是一个翩翩君子,风流雅致,又难得地保留有稚子之心。

    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卫真真,唯有沈竹文对卫真真不冷不热,似乎对卫真真避之不及。

    狐星河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结识沈竹文。

    结识沈竹文对狐星河大有益处,最直观的就是他与沈竹文交好之后,可以迅速洗清他愚蠢不学无术的名声,毕竟没人会认为诗圣的朋友会是一个草包。

    佑文道:“如果是别的诗会,沈竹文很少露面。但是五日后召开的诗会却非同一般,是一年一度的龙门诗会,但凡是有些才名的人都会去参加。王城中的贵女公子也都会去凑热闹,看看其中有没有值得结识的人。”

    佑文道:“龙门诗会正是沈竹文和另外几人创办的。”

    五日后。

    这个时间还是短了些。

    狐星河脑子里飞快思索着,嘴上回应佑文道:“这次的龙门诗会我要参加。”

    此话一出,不只是佑文,白行之和付子二都满面惊讶地看着狐星河。

    佑文为难道:“龙门诗会参加者众,且影响甚广。若是在龙门诗会上出丑,只怕昱日就会传遍全景国。”

    要知道他们四个,一个出名的绣花枕头,一个有点迟钝的小霸王,还有个名声被卫真真搞臭的狐星河。四人聚在一起,一同出现在诗会,想也能知道诗会上的人是什么反应。

    狐星河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放心,定不会让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白行之眸光灼灼:“对,去诗会。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诗会是什么样子呢。”

    付子二反应慢了白行之半拍,等白行之最后一句话说完,他才点头一脸认真道:“嗯,去诗会。”

    狐星河打探清楚沈竹文的住所,当天与众人分别之后,先回到家中,而后却是用隐身术偷偷溜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小厮只感觉一阵风吹过,像是有人经过一般,却什么也没看到。

    狐星河走到沈竹文的宅子,顺利地摸进宅子,蹲了一会儿,成功地打探到沈竹文后来几日的动向。就在明天,沈竹文会出城外一趟。

    狐星河眼眸一亮,心中只道他运气好,沈竹文要出城外,正好方便他行事。在城内许多事情都不方便。

    等到明日,狐星河早早与他那三个好友出了庭院,在别人看来又是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一天。然而狐星河却早早辞别了他的三个好友,大摇大摆出城外去了。

    狐星河先去了留守在城外的侍卫处,看了看那里的情况。而后自己就在雪道上等着。

    天寒地冻的,地面上都是厚厚的积雪,也无人清扫,马车根本没办法在雪地上行驶。走哪儿都得使用自己的两条腿,也不知道沈竹文这种天气去城外是干什么。

    等了一个时辰,狐星河四肢都快僵硬麻木了,才见到一人远远自雪地中走来,身上披着厚厚的袄子,行走得极为缓慢,每走一步都得先把自己陷在雪中的腿□□。

    沈竹文出现了。

    狐星河也装作正在向城内走的样子,慢慢悠悠走一步歇三步。等到沈竹文离他只有百米距离的时候,狐星河心道就是现在。

    一颗浑圆的石子凭空出现在沈竹文的脚下,沈竹文不慎一脚踩到,直接打滑摔倒。他伸手扶住旁边一棵枯树,却没想到枯树旁堆积的都是厚厚松软的积雪。沈竹文整个直接陷进了积雪里面,仿佛插在雪地里的萝卜一样,动弹不得。只能两手吊在枯树上,防止自己继续下陷,一边大声朝前面呼救。

    “救命!”

    早就等待多时的狐星河假意四处张望一下,像是这才看到身陷险境的沈竹文,急忙赶了过去。因为太着急,还摔了一跤。

    那边沈竹文的声音传来:“小兄弟不着急,我还能挺住。”

    狐星河心里想笑,这沈竹文明明自顾不暇,还惦记着别人。

    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沙,小跑到沈竹文跟前,半跪下来,两只手都抓在沈竹文吊在树上的手上,使劲儿往上提。

    沈竹文忽然道:“是你?”

    狐星河这才看向沈竹文,有些疑惑的微抬起眼眸,偏了偏头:“你是竹文哥哥?”

    在沈竹文眼中,狐星河慌慌张张小跑过来,像极了一只雪地中的小动物。

    他跪倒在自己面前,用手扒拉着自己的手,在听到他话的时候茫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墨玉般漆黑灵动的眼眸,睫毛上沾着点点雪白的雪沙,小巧的鼻尖冻得通红透亮,偏头叫着自己的名字:“竹文哥哥?”

    沈竹文:狐星河何时变得这么可爱了!

    沈竹文因为狐星河的称呼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也许是共处在危险的环境中,更容易让人对人产生好感,沈竹文此时对狐星河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欢。

    他想到纪昱,突然就觉得纪昱瞎了眼。放着眼前的狐星河不要,偏偏还要纵容容忍卫真真那样表里不一善于伪装的女人。

    狐星河皱了皱鼻子:“我先拉你起来。”

    然而陷在雪地中的人又岂是他这点力气能拉得出来的,狐星河费了老大力气,连背后都渗出了汗水,却还是徒劳无功。

    沈竹文看着狐星河,累得气喘吁吁,光洁的额头渗出细细的薄汗,脸颊也带上了一些红润。沈竹文自己的双臂也累得像快要废掉,他还是出言劝说狐星河道:“你不用管我,我还支撑得住,你先休息会儿。实在不行就进城叫人吧。”

    狐星河坚定摇头,巴掌大的脸满是固执和坚持:“不行,我现在如果回去叫人,这一来一去就得花上两个时辰,根本就来不及了。”

    狐星河咬咬牙,四处张望,找来一根木棍,直接埋头刨起了沈竹文身边的积雪。他要一点点把沈竹文挖出来。

    足足花了狐星河一个时辰,狐星河才把沈竹文救了出来。等到沈竹文脱困,狐星河整个人累的就像快要死掉一样,倒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他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液浸湿,而后又凝固成冰。

    沈竹文拉起狐星河,神色严肃道:“不能休息,我们得赶快回城。”

    天寒地冻下,因为剧烈运动出汗之后,若没有及时回到温暖的地方,极容易感染风寒。

    狐星河喘着气:“我走不动了,太累了。”

    沈竹文直接把狐星河的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我扶着你。”

    两人在雪地中艰难行走,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城门处。

    守城的侍卫见到沈竹文与狐星河出现,并且还是以这么亲近的姿态都感到不可思议。

    沈竹文根本不理会其他人诧异的眼神,在城门口雇了辆马车,载着狐星河一同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到了沈竹文的府邸时,天色沉沉,夜幕已至。

    狐星河想要辞别沈竹文,回到自己的府邸,却被沈竹文坚定无比地拒绝了。狐星河今日在雪地外救了他,一身大汗,又遭受寒风吹,难不保回去就会得风寒。

    狐星河推辞了几番,像是觉得继续推辞难免扫兴,也就接受了沈竹文的安排。

    沈竹文让狐星河安心地在偏殿住下,自己则差人去狐星河的府邸传了信,又叫人快点去医馆请医师来。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半夜。

    狐星河服完药就昏昏沉沉睡下了。

    狐星河府上的管家在收到沈竹文那边的传信之后,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瞪下来。怎么一天的功夫,这狐星河就与沈竹文搭上关系了呢?而且还亲密的在沈竹文家借宿。

    大半夜。

    狐星河府上又是一人出了府,急匆匆地向着王宫赶去,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景帝的宫殿。

    夜深,景帝仍然未眠。

    他的影子被昏黄的烛光拉得老长,映照在屏风上。身形挺拔如同陡峭的山岳,他的侧脸弧线锋利,额骨到鼻梁到嘴唇再到下巴的弧度如同雕刻,利落而完美。

    从狐星河府上出来的人跪在景帝面前,他不敢直视眼前这个正在熬夜批阅奏折的年轻君王,只觉得这个年轻君王气质沉稳冰冷,平时少言寡语,因而更加深不可测。

    在景帝平静冷淡的眸光投来时,他立马收敛心神,低头将今夜的消息全部汇报。

    景帝听完,久久不语。

    来人更不敢说话,只觉得背后汗毛一根根竖起,这屋子里的明明放着暖炉,来人却觉得气温比外面更加寒冷。

    纪昱在一开始的愕然之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向自己的眉心,嘴唇紧抿,下颌骨的线条紧绷。

    狐星河,沈竹文,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近的?

    在他的印象中,狐星河与沈竹文两人并不亲近,只见过少许几面,几乎每次见面都没说上什么话,两人的关系止于点头之交。

    纪昱回忆起以前的一幕幕时,才蓦地惊讶发现,但凡有他在时,狐星河的眸光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几乎从不曾离开。

    那双眼眸晶晶亮亮,宛若天上的繁星,盈满喜悦的光芒,眼中是他读不懂的深情和满足。

    而现在,狐星河看着他时,虽然也带笑,却再不如从前一般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

    纪昱忍不住皱起冷峻的眉头,心中闪过微不可查的异样情绪。

    ……

    翌日。

    纪昱在退朝之后,叫来沈竹文,一起在湖心亭中煮茶下棋。

    纪昱执黑子,沈竹文执白子。两人你来我往在棋盘上拼杀争夺地盘,纪昱的黑子如同一只身穿黑色盔甲杀伐果断的军队,将沈竹文的白色军队杀得步步后退,最后丢盔卸甲,变成分散各处的散兵,被纪昱的黑色军队一一歼灭。

    沈竹文将自己的白子从棋盘上一颗颗拾起,有些惊异地问:“纪昱,今日下棋,我怎么觉得你心绪有些波动,杀心格外强烈。”

    纪昱不作声,默默收回自己的黑子后,对沈竹文道:“再来。”

    一连三局,纪昱或执白子或执黑子,但每一局都势如猛虎,杀得沈竹文的棋子丢盔卸甲,死伤惨烈。

    纪昱还要继续,沈竹文却死活不肯再陪纪昱下棋。沈竹文苦着一张脸,心中却更加疑惑,忍不住问道:“纪昱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感觉像在拿我出气啊。”

    纪昱的眼眸扫过沈竹文,落在湖心亭下的湖水中。但见湖水封冻,上面堆满积雪,偌大的湖泊只余下一片雪白。

    纪昱嘴唇抿了抿,终是开口道:“狐星河昨日借宿在你的府邸。”

    沈竹文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还以为纪昱是在朝堂上受了气,或者景国因大雪天哪里遭了灾害。却不曾想到这一切的原因竟在昨日。

    沈竹文的表情有些怪异:“纪昱,你叫我入宫来不是就为这件事吧?”

    纪昱的眼皮微微垂下,视线落在案几上那用炭火温得滚烫的茶水,眉宇间带着天生的冷冽气息,人一种不可亲近之感。

    他道:“如果我说是呢?”

    沈竹文差点被茶水呛到:“你以前不是厌恶狐星河,避之不及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狐星河:没错,我又要搞事情了。

    今日也是六千字的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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