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2章

    【十年前】

    *****

    北部战线，苍银之海。

    苍银之海拥有着全宇宙无数星球当中最特殊的景色，一望无际的海水并非是深蓝色，反而是银白色的，像是星光落入的辉映，也像是银沙在不断的流动着。

    而以苍银之海为界，以东是鲛人一族的驻扎地，以西则是人类的战线。两族在此对峙已有数年，双方也隐隐的都察觉到这样的情况想来不可能再继续维持下去，或许变动很快就会发生。

    “滴——身份验证通过，第一军团团长，陌临丹少帅，欢迎您来到苍空驻地！”

    在验证过了身份之后，从钢铁的机械堡垒的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而在他的身后则簇拥跟随着许多的身影。

    那人穿着雪白笔挺的军装，肩章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徽章，数量极为惊人，每一个都象征着累累的功勋。

    见到他的到来，基地里面立时就有人迎了上去：“军团长大人！”

    会这样喊他的，便是第一军团内部自己的人了。

    陌临丹伸出手来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冲着来人点头算是做出了回应，同时脚下生风，大步走向了前方的控制台，调出来了3D的地图，并且示意一旁早就站着的那一位在自己来到这里之前一直负责指挥这边的战线的中将上前来大概讲述一下如今战线的具体情况。

    “……也就是说。”

    在大致了解到了如今的苍银之海战线的具体情况之后，陌临丹若有所思。

    “除了我们之外，鲛人一族也并不安于这样的景况继续维持下去，而是同样有一鼓作气的推平战线、决出一个高低胜负来的打算吗？”

    他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眼睛里面有诸多的计量飞快的闪过，不知道具体都在想一些什么，只是好一会儿之后才曼声道：“苍银之海事关重大，原本应该是太子殿下亲自坐镇的才对；但是最近入秋，太子的身体……总之，我便代替他来走这么一遭。”

    这算是在解释为什么是他来了。

    而这一番说辞，其他人也很是理解，并没有谁为此而去和陌临丹过多的计较什么。

    陌临丹于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人类的权力划分由三部分组成，分别是对内制定政令的皇室、对外做出决策的联邦，以及维护法律的平稳运转的虚空法庭，三足鼎立，共同在这个多族并存的世界里面维持着人类的存在。并且去同其他的种族抗争和掠夺资源。

    而陌临丹便是隶属于皇室的太子手下的、安插在军队当中的属于自己一方的势力。

    苍银之海拥有着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和资源意义，事关重大，原本应该是皇太子亲自来指挥，监督作战，将苍银之海战线夺下；然而皇太子……身体素来都不大好，尽管也是精神力等级达到了SSS、昔日在军校里面碾压一众同龄人的首席生，单兵作战能力在人类当中堪称顶尖，却可以被区区的风寒打倒，眼下正躺在床上嘴里叼着温度计。

    因此也就只能拜托他信得过的左臂右膀陌临丹来这边帮忙盯着。

    “我来的时候见到了另外一艘星舰……哦，不是我们的？那就是鲛人一族也派了人来？”

    陌临丹一边询问一边仔细观察着此前这里最高位的那一位指挥官的脸色，并且藉此在对方开口回答之前便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一位指挥官听闻了陌临丹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猛的一僵，急忙开口询问：“军团长，您有没有看清楚鲛人的星舰送到了前线的人，长的什么样子？”

    生怕陌临丹并不清楚这当中的重要性，他又补充道：“您知道的，鲛人一族天生便具有控水的能力，而越是血统纯正接近皇室的鲛人，控水的能力也就越强，甚至是可以影响到大海的轨迹；因为这样的原因，我们才一直都尽量避免在苍银之海上与鲛人一族正面起冲突，而多以防守为主。”

    “嗯……”

    陌临丹沉吟了一下。

    “那我觉得事情有点糟糕啊。”

    “？”

    那一位指挥官有些迷茫的缓缓敲出一个问号，不知道为什么陌临丹突然说这么丧气的话，

    “因为我见到的那一位么……”

    他稍微的回想了一下走出星舰的时候的那惊鸿一瞥。

    鲛人甩动着灵活的鱼尾滑入了苍银色的大海当中，深蓝色的鱼尾色泽并不黯淡，看上去倒更像是比名贵的蓝宝石还要更加美丽耀眼、光泽闪亮的存在；披散在身后的同样色泽的长卷发在海水当中飘逸开来，蜷曲如同海藻，随着波浪的起伏而晃动着。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陌临丹过于长久的注视，鲛人回过头来，冲着陌临丹龇了龇牙。

    那是一张属于少年人的脸，眉眼精致几可入画，睫毛长而翘，一双圆睁的杏眼，瞳孔是梦幻一样的水红色。

    只是与少年的容貌大相径庭的是他那精致眉眼之间凝结的戾气与阴沉，看人的时候都像是带着暴戾，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心头一凛，失去了靠近的勇气。

    “啊，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小家伙。”

    陌临丹做出了这样的总结。

    指挥官并没有意识到陌临丹这句话当中的隐藏含义，只是忧心忡忡：“脾气不好吗？那倒也正常。因为近乎于是病态的渴求纯正血统的后裔，以便拥有更加强大的控海的威能，所以鲛人一族通婚现象极为严重，在皇室内部更是只要没有直系的血缘关系便可以一同孕育诞生后代……这也导致了越是血统纯正能力强大的鲛人，精神状态也就越不稳定。”

    指挥官提到这个就不免唏嘘：“这哪里是在孕育日后的王，这根本就是在不遗余力的制造随时都有可能炸掉而又无法管教的大型杀伤力武器吧。”

    陌临丹屈起指关节来，又敲了敲桌面，闻言轻笑了一声。

    “欸——”他拖长了语调，“谁说不是呢。”

    直到日后，陌临丹才意识到……

    那不能说是脾气不好，而是根本就可以用“有病”去形容。

    那也并非是什么他臆想之中的“小家伙”，而是已经掌管了鲛人一族长达数百年的、能够让大海都随着他的心意起舞和咆哮的、鲛人一族唯一的圣皇。

    *****

    与格拉迪斯的相遇在过于久远的时间之前，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鲛人圣皇锋芒毕露，倒是让陌临丹不由回忆起来了初见的时候的景象。

    不过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格拉迪斯在他的面前便每每都表现的天真无害，时间久了陌临丹都险些忘掉了对方当年在战场上面满手鲜血的模样。

    “你想我给陌临丹……当替身？”

    陌临丹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挑了挑眉问。

    这本该是一件极尴尬的事情，至少在一开始陌临丹的确是被惊到了；但是等到他接受这件事情之后，陌临丹转而意识到如果日后这件事情被拆穿了的话，应该是格拉迪斯比自己更尴尬和想死才是。

    毕竟他陌临丹从头到尾可都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受害者，的确是很不必为了并非是自己的错误而去忧心的。

    于是没良心的东西瞬间决定将这种尴尬转移给格拉迪斯，并且本人已经可以开始戏精的配合上戏了。

    格拉迪斯喉头稍微的动作了一下，舌尖顶了顶上颚、扫过了牙齿，像是还可以品尝到残留于其上的、属于面前这暗精灵的血液的味道。

    说实话，血液的味道大抵都是差不多的；但是当那温热的液体在口中流淌的时候，格拉迪斯却恍惚察觉到了某一种熟悉的安抚的作用。

    像极了……那个人的血液的味道。

    就是因为这样一点点的相似，所以格拉迪斯才会提出了这般荒谬的提议。他疯狂的渴求着将那个人抓在手中，用尾巴圈起来，永远都不放出去给任何人看。

    他该独属于我。

    鲛人时常这样想着。

    【独属】——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

    格拉迪斯不自觉地磨蹭了一下双.腿，如果那还是鱼尾的话，想来现在应该已经在欢快的拍打着海面了。

    他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这个时候，陌临丹也恰好望了过来。

    格拉迪斯的瞳孔顿时便是一缩。

    下一秒，黑影在陌临丹的面前闪过。原本坐在轮椅上面的鲛人在一瞬间发挥了惊人的弹跳力，有如一个被压缩到了极致的弹簧一样的猛的朝着他的方向弹射了过来。

    “？！”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以至于陌临丹一时半会儿都险些反应不过来。但是身体明显比大脑还要更快的做出了本能反应，他像是曾经无数次的面对格拉迪斯扑过来的时候那样伸开了双臂，然后稳稳的接住了后者，紧接着被鲛人用全身的所有重量给压倒在了因为受到了太阳太久的暴晒而变的滚烫的黄沙上。

    格拉迪斯半俯在他身上，像是一只将猎物捕获压制、即将下口的凶兽。他的双.腿化作了鱼尾，死死的压住了陌临丹的下半身，双手则是箍住了陌临丹的手腕。

    格拉迪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身//下的青年。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与他的凶狠的动作完全不同的，是少年人模样的鲛人欢快的声音。

    “你要和我回大海。”

    “等一下。”陌临丹道，“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没有在细节方面达成共识……”

    格拉迪斯顿时便瞪大了眼睛，拔高了音调，声音愤愤。

    “但是你自己之前分明已经答应了，会做他的替身的！”

    “而所谓的替身就是……你要在我的面前完美的扮演他，并且承受、我想对他做的所有事情才对！”

    陌临丹闻言，视线便不免挪向了那一条正在不断的蹭自己小腿的深蓝色鱼尾，表情逐渐冷漠了下来。

    哦。

    原来你一直想要和我交尾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