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山散人的出现让清算广场的现场气氛微妙了起来。
云梦江氏的族老们支支吾吾地半天吐不出一个词来,心里都在一个劲儿地痛骂虞紫鸢那个招祸的女人。
人家藏色散人是抱山散人的徒弟,世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反过来道理其实也是一样的,虞紫鸢十多年造谣辱骂人家藏色散人的清誉,现在在抱山散人面前与当着她面辱人家女儿清誉有何区别?
哪个母亲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女儿无端被人中伤,污言秽语地辱骂十数年?
仙门百家虽然不敢高声议论,但是大多兴致高昂,不断对着江虞两家和问心路上的夫妇俩指指点点。
这时候,一位白衣道人脚步略急地穿过人群往抱山散人这边走来,仙门百家一个没注意被白衣道人身边那个一双白瞳的小姑娘手中的竹竿抽了好几下脚踝,吃痛下顿时纷纷踉跄着躲开。
“师父……”
晓星尘眨了眨盈着水光的眼睛看着自家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师父,出口的声音略带喑哑。
“……”抱山散人沉默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
阿箐安安静静地扒着晓星尘宽大的袖子,一双诡异的白瞳偷偷地扫了眼传说中道长哥哥的师父。
“你是阿箐吧?”抱山散人身边的小姑娘先耐不住这伤感的气氛了,她冲装乖巧的阿箐招招手,笑眯眯地叫她。
“……!”晓星尘刚刚的注意力都在多年不见的师父身上,未曾多加注意师父身边的少女,本以为是师父这些年新收的弟子,如今打眼一看却惊得差点儿出声。
“师父,她……”
“小师兄好,小妹道号重明,是师父新收的弟子。”
还未疑问出口,那个小姑娘率先打断了晓星尘的话语,晓星尘看师父并未有解释的意思,只好将对这个小姑娘与早年出师下山的藏色师姐极其相似的容貌疑问压在心底。
“记得不记得,这躺着的和站着的,哪个才是你儿子?”
“这个魏婴,真是一天不惹事浑身就不痛快!早知道还不如就叫他老实待在莲花坞禁止出门。温晁难道还真的敢把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的两个小公子怎么样?就算敢怎么样,那也是他们运气不好,轮得到你去逞英雄?”
温馨不到片刻,因果断上再次响起虞紫鸢那刻薄刺耳的叫骂。
面对这晓星尘和阿箐都还笑眯眯的重明散人眉眼间闪过一丝戾气,回身抬头看向高空之中的界面,“虞紫鸢!”
脆生生的嗓音本是属于小姑娘的清甜,但是此刻却饱含着恨意和怒火。
看热闹的仙门百家被她突然的暴怒吓一跳,但是看看她身边抱山散人八风不动视若无睹的态度,都聪明地不做声,等着看热闹。
问心路上艰难挪动的江氏夫妇听到这一声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齐齐抬头转身看向声音来处。
不会听错的,那是年少时经常听到的,属于那个惊才绝艳的女修的声音。
“……藏色。”
从少年时就被自己视为敌人,事事都要暗自对比的人再次出现在眼前,虞紫鸢的声音都有些发涩。
“在下道号重明,藏色散人乃我本家长辈,今日特来为已逝长辈一家向两位要个说法!”
藏色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这天道意志的眼皮子底下更要捂好。
因为她是个偷渡者。
她回来的方式有点儿特殊,当年她和魏长泽死后并未马上投胎,而是因为不明原因滞留在地府好一段时间,鬼差们都好声好气地供着他俩,但就是不说原因。
时间一久,他们夫妇俩就随遇而安地在地府住了下来,时不时让魏长泽给她打掩护,好偷偷溜去望乡台看看被他们留在人间的儿子。
他们一开始是非常感激江枫眠能在他们死后来寻他们的孩子的,但后来的种种却越来越让夫妻俩寒心。
直到魏婴被逼上乱葬岗受众人讨伐,藏色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与魏长泽商量了一下之后,由魏长泽闹事引开地府的注意力,藏色强行走轮回通道欲回人间寻儿子。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虽然没喝孟婆汤确实保留了生前的记忆,但是结果却不是她料想的借尸还魂,而是重新投胎!
在她终于能摇摇晃晃走路的时候,修真界正普天同庆终于剿杀了夷陵老祖魏无羡!
她恨!
恨得当场吐血,高烧昏迷。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孩子救了那么多人,大是大非从未行差踏错,这世道却容不下他!
等到终于熬到五六岁,藏色散人不管不顾地找回了抱山散人隐居的地方,以一个六岁的孩子的身体,丝毫没有想过她要是死在路上会怎样。
抱山散人察觉有人通过阵法进山而前去查看的时候,就被一个衣衫褴褛满脸灰尘的小娃娃抱住了大腿,那哭声整个山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瞧瞧这泼妇的脑子,不管什么都能往江枫眠喜不喜欢她上扯,身为一个师父,来看看受伤的大弟子怎么了?更何况还是故人之子,在她眼里就是江枫眠偏心了?难不成要不管不问才合她心意?—妖修】
【如果仗义出手是惹事,那这世上还有道义可言吗?更何况被救的人里难道就没有她的儿子?—灵修】
【就只会死咬着家仆这个称呼,我听到都要犯恶心了!—神修】
“虞紫鸢!魏长泽怎么就成你们家的家仆了?藏色散人的儿子怎么就成了你们江家的家仆了?!你给我拿出证据来!否则,休怪我与你们云梦江氏没完!”
再次听到自家儿子被指着鼻子骂家仆,化名“重明”的藏色散人恨意难掩。
“云梦江氏很了不起吗?还是你眉山虞氏很了不起?一宗主母口无遮拦,肆意污蔑他人名誉,还不是仗着魏婴无亲无故,没有人能替他讨回公道。”
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回响在这鸦雀无声的广场。
【完全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就瞎嚷嚷,不就是想找个借口罚魏前辈罢了,真以为不救含光君和金子轩就没事?那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还以为当缩头乌龟温氏就会放过她儿子呢。—鬼修】
【她这自私自利的脑子又不是第一回了,血洗莲花坞的时候她还把灭门的罪名往魏前辈头上扣呢,简直笑话!—人修】
功过评上这句话刚刚飘过,因果断上就出现了莲花坞的画面,这种时候,虞紫鸢竟然还在想着羞辱魏无羡!
有点儿眼力的人都摇头不屑,这虞紫鸢真真是个怨妇,言行举止毫无大家做派。
【江枫眠铁定是个伪君子无疑了,虚伪小人!—人修】
【道友此话怎解?这江枫眠除了软弱了点儿让人看不上眼,也不曾苛待呀。—神修】
【道友太天真了,你想想,口口声声说魏长泽前辈是兄弟,魏前辈是故人之子,但是他有在外人都说魏前辈是家仆之子的时候为他公开澄清吗?从小到大,魏前辈连自己父母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既是兄弟可有为他们夫妇立个衣冠冢,让魏前辈有个上香祭拜的地方?虞紫鸢对魏前辈从小动辄打骂,他拦过一次两次,后面就放任自流了?打过之后再跟小小年纪的魏前辈说让他忍,让他不要介意?我呸!小人!—人修】
“这江枫眠也太懦弱了吧?任由一个妇人骑到头上,连个故人之子都护不住。”
“我看未必哦,没看见那后人都说小人吗?说不定人家夫妻俩是一唱一和,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呢,那夷陵老祖年纪小不就被这套路套得死死的。”
“就是就是!那江晚吟还怪夷陵老祖坏他家庭,要真那么讨厌人家,那就送走啊!不就是舍不得名声,怕被人说容不下故人之子吗?”
“这一家子恶心事太多了,咱看过的话本子都没这么恶俗的。”
不管是凡间还是仙门百家,看热闹怎么会嫌事大,各种恶意的猜测喧嚣尘上,可以想见,待清算过后,这云梦江氏只剩下风流云散一个下场了。
一个世家立身的根本就是家风家训,这是一个世家留存于世的脊梁骨,可惜这云梦江氏早就没有风骨可言,尤其是在云梦当地的百姓眼里,不过是拥有力量的豪强大户,还“为富不仁”。
问心路上虞紫鸢失血过多的脸上惨白一片,江枫眠早就力竭,夫妻俩都挨了好几鞭,撑在地上的四肢都在颤抖。
金珠银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趴在了问心路上再无声息,猩红色的血从缠身的荆棘下蔓延出来,堪比金光善的问心路。
唯一的区别在于,染红金光善的问心路除了鲜血还有彼岸花,江氏四人的问心路却是虞紫鸢主仆四人的鲜血染红的。
【这么多血,这虞紫鸢不会死在半路上吧?—魔修】
【死就死了,如此缺德之人,有何可惜?不过放心,这问心路只要不是如那金光善一样天道亲允的鬼怪自报恩仇,路上的人都没那么容易死,没看见那虞紫鸢的伤有些都愈合了吗?—妖修】
因果断上的画面到了当年的血洗莲花坞,漫天的火焰和鲜血丝毫不比问心路上少。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这个小……害的!”
“……你这个死小子!可恨!可恨至极!看看为了你,咱们家遭了什么祸!”
“魏婴!你给我听好!好好护着江澄,死也要护着他,知道不知道?!”
“阿婴,阿澄……你要多看顾。”
…………
……
【这夫妻俩当真是一个德行!都叫魏前辈照顾江晚吟,可有一句半句叮嘱魏前辈的?魏前辈同样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啊!看看这虞紫鸢,口罪名扣得多顺手,你敢摸摸你的良心看看亏不亏吗?温氏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她自己也看得清楚,却把罪名扣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鬼修】
【她有个屁的良心,小什么?她虞紫鸢平常不是骂得很顺口吗?再恶毒的都骂过,怎么那天就不敢骂出口了?因为她知道这不是魏前辈的原因,她更怕她事事不如魏前辈的儿子在这乱世中活不下去,所以用这罪名,用魏前辈的愧疚绑死了魏前辈的一生,给她儿子当牛做马当奴才!拿魏前辈的命去给她儿子当垫脚石!—魔修】
【从未见过如此目光短浅的蠢妇,莲花坞被毁的直接原因明明是她紫蜘蛛不满设监察寮,王灵娇完全是来宣布监察寮顺便公报私仇坑一把魏前辈的,剁手的命令大概率是她为虎作伥自己下的决定而不是温晁下达给她的,温氏刚来找茬用的借口也是风筝隐喻射日抓了六师弟—仙修】
【她自己蠢,她儿子也被她教得无可救药,虞紫鸢把灭门的罪名扣到魏前辈头上他就信了,说得好像云梦江氏当了缩头乌龟。关起门来装孙子就能超然世外,坐看修真界战火一样,温氏拿云梦江氏开刀本就是必然,修真界地位足够的四大家族中,金家一直是温家的狗腿子,没必要杀;蓝家家主重伤亡故,仙府被烧,继承人失踪,显然已经不足为惧;而聂家前家主已经死在温氏手底下;只有江家,完全没被温氏下过刀同时还不愿归顺,不杀你们杀谁?—人修】
【江晚吟真是太可惜了,好好一个大家族继承人毁于妇人之手,看看当年,云梦三姐弟也是真情谊啊,玄武洞时不眠不休搬救兵救魏前辈的焦急也是真心的,怎么就变成了后来那个疯子了呢?这些情谊说变就变的吗?—神修】
【也不看看他摊上个什么样的母亲,什么样的家,耳濡目染啊从小根子就歪了,所以说,有个好母亲真的很重要。—妖修】
【看看四大家族,竟然是正经纳了小妾的聂氏老宗主的夫人教子最成功。—人修】
【呃……还真是啊,云梦江氏就不必说了,有虞紫鸢那个搅家精,家宅不宁是整个修真界家喻户晓的,为什么江厌离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会被修真界传得名声那么臭,金子轩连面都没讲过就放言她有何处令他满意,还不是她那个好母亲害的,这缺德泼妇的名声都传遍修真界了,这样的女人教出来的女儿有多大可能会是好的?—人修】
【江厌离和江澄都太倒霉了,有这么个母亲,成天拖家族拖子女的后腿,幸好江厌离没像江澄一样长歪。—魔修】
【这样的女人还叫嚣尊卑规矩,嫌别人丢江家的脸,四大家族的主母中就她最没规矩最丢脸!—鬼修】
【姑苏蓝氏也好不到哪里去,蓝夫人误杀青蘅君的老师,结果青蘅君绑了人强行结亲后将人软禁了一辈子,还美其名曰“藏”,蓝夫人报仇杀人有错吗?就因为死的是你的老师就是错?孩子都生了俩了,结果那帮子老古板还禁止人家母子相见,天伦有错吗?你们有什么资格剥夺人家母子相见的权利?真把自己当神了!—妖修】
【青蘅君不管是为父还是为夫都太失败了,只会逃避不知面对,要是真心喜欢蓝夫人,大不了脱离家族与蓝夫人做个散修也好啊,孩子还那么小,连跟母亲团聚的机会都争取不到吗?你还是个家主吗?还是个丈夫吗!还是个父亲吗!—灵修】
【数千教条将蓝氏族人都教成了清高的木头,什么时候礼仪变成了一个人品性的代表,就连现在诸天万界数万年的大派都没有这么多本末倒置的规矩。—鬼修】
满屏的质问看得青蘅君脸色惨白。
蓝青衡,你还是个丈夫,是个父亲吗?!
这么多年习惯逃避的麻木被□□裸地打破,青蘅君陷入了自我质疑,混乱的思绪中夹杂着已逝爱妻曾经的笑脸、长住龙胆小筑后的忧郁,临终前的解脱释然,最终一口鲜血呕出,染红了胸前的白衣。
“父亲!”
蓝曦臣兄弟俩齐齐上去扶住了青蘅君,神色担忧。
“兄长……”
蓝启仁上前把了把青蘅君的脉,混乱的灵息与走火入魔只在一念之间。
束手无策的蓝启仁既愧又急,也顾不上自己因为后人的指责火辣辣的老脸,凝神为青蘅君导引灵息。
“父亲,母亲不会怪您的。”蓝忘机看着青蘅君悲哀的神色突然开口,“我和兄长也没有怪过您。”
蓝曦臣焦急至于略带诧异地看了弟弟一眼,没有插嘴。
“因为她能和你在一起,她甘之如饴。”
像是一句救赎,青蘅君缓缓地睁开眼,一滴浊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喃喃地念了句“悦娘”。(私设蓝夫人的闺名)
【金氏的金夫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已经很了不起了,在金麟台那样的烂泥塘里竟然能养出金子轩那样的干净人,天真得傻气,却也害了自己的儿子,太过干净天真怎么可能在兰陵金氏活得下去,最后做了父亲算计别人的牺牲品。—人修】
【金子轩和江厌离这对夫妻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傻,一样都是歹竹里唯一的好笋,连下场都一样。—仙修】
【数来数去,竟然是纳妾的聂老宗主最幸运,有个好夫人,聂氏兄弟俩有个好母亲,所以即使生母不同,赤峰尊与潜渊魔君的手足亲情却是最真的,少了谁另一个都会发疯般的报复。—人修】
因果断上的画面在渐渐褪色,血红色的判词,随着江氏夫妇爬上待罪台而慢慢显现出来,江枫眠这一路除了藏色散人出现时有些反应之外整个人都麻木地连表情都少有,夫妇两人都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匍匐在冷冰冰的青石板上,一如血洗莲花坞他们死在一起之时。
[庸碌无为枉称主,
优柔寡断乱族家。
江枫眠,含灵位面玄正年修士,自修道以来庸碌无为,治家无方。
判:
削尽云梦江氏家族气运,嫡系一脉永绝仙途。]
江枫眠颓然地不做反应,老泪却滚滚而下,削尽气运,云梦江氏数百年的家业真的彻底毁在他的手中了!
不待众人反应,因果断上的判决隐去,新的判词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心狭隘,疑心生暗鬼,
任性狂,终是怨偶成,
不修德,枉为宗家妇,
蛇蝎心,贻害后世孙。
虞紫鸢,含灵位面玄正年修士,自修道以来张狂任性,伤人害己,不修口德,为妻不贤,为母不慈,累家
累族。]
天道判词每出一句,因果断上就出现相关的画面,一时是她盛气凌人挥鞭伤人,一时是她指着自家亲子刻薄讽刺,一时又是她疑神疑鬼血口喷人。
[判:
废尽修为贬为凡人,永绝仙途,死后入拔舌地狱,罪业不清则生生有口难言,世世所托非人,尝尽世间穷
苦。]
【竟然还有翻身的机会?哦,大概是她身为修士夜猎虽然是为了名声但也确实是帮到百姓所积累的些微功德吧。—神修】
【拔舌地狱啊,活该,对着人家遗孤百般侮辱亡故父母,这舌头不要也罢,反正吐不出象牙来。—鬼修】
【所托非人什么意思?以后她世世的丈夫都会背叛她吗?—魔修】
【那不是正好?满足了她的疑神疑鬼啊!让她尝尝真正被丈夫抛弃的感觉,也就江枫眠那个软弱的男人能容忍得了她。—妖修】
【咦?虞紫鸢那两条狗呢?—灵修】
【我看见了,好像是爬不起来被押送的神将直接废了修为踢回广场上去了。—仙修】
判决既下,押送的神将伸手就想拎起江氏夫妇押回清算广场,缓过气来的虞紫鸢却一把挥开了神将的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咬牙站了起来。
她遥遥看着问心路另一头瞪着她的小姑娘,眼神冷厉,她怎么能在藏色的面前狼狈认输。
问心路上的荆棘都不见了,只剩下零星的血迹还在缓缓的消失,虞紫鸢站直了脊背,也不去看身边的江枫眠,抬步走下问心路。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个满身血迹的女人依旧一副冷傲的模样,哪知虞紫鸢的体力早就在沉重的压力和失血中耗尽,终于脚下踩空,众目睽睽之下一路滚下了问心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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