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现在只需要给一号打个电话就行了,”有惊无险地从晚宴中脱出身来后,有趣桑多少放松了一点。
被公开处刑的危机已经解除,接下来只要顺利从小秘书手里拿到抑制剂,他就能回晚宴上继续装B并装B了。
不过就这样等在大门口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承办晚宴的酒店有着不短的历史,自城市刚开始建设时就伫立在这里,建筑优雅复古的轮廓一直是地标景观之一。
因此,它的门外并不像城堡酒庄那样是宁静的田野,而是繁华喧闹的商业街道,一到晚上更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有趣桑再怎么缺乏猎人世界的生理常识,也知道站在这里对一个刚刚分化的Oga来说太过招摇。他现在就像一个逐渐浓郁的散香器,不出十分钟,整条街的Alpha都要因他而骚动起来。
这场景虽然挺能满足虚荣心的,不过还是想想就得了。
门童替他拉开酒店颇有格调的大门时,有趣桑顺势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了手上,神奇地完成了从亿万富翁到加班社畜的快速转变。
确认自己不再引人注意后,他以一种念能力者才能有的速度消失在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这样的小心谨慎可能并不必要,因为有趣桑的目的地其实并不远。
与正门前的热闹截然不同,酒店的后门连通的是一条僻静的小巷。
这里原本并不冷清,但由于常有小混混来此碰运气,并确实偶遇过不少来散步的有钱人,风评便一日不如一日。
现在这里已经彻底沦为毒/贩们的地盘了。非法的药物零售商们很喜欢这块地方,豪华酒店经常会入住瘾头不小的宾客,出手又很阔绰,等在这里更方便随时送货上门。
有趣桑看中的也正是这一点,人烟稀少、离酒店不远,同样适合暗戳戳的抑制剂交易。
他到达时小巷果然空无一人,只有几只探出酒店围墙的花枝,在路灯昏黄的光下散着一点香气。
“其实是个挺适合约会的地方嘛,”他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小声评价道。
一号没有让他等太久就接起了电话。
“嗯,是我,”有趣桑向后靠在围墙上,因为体温升高的缘故,他有点晕晕乎乎的,“把那样东西送过来吧,Flag立过头了。”
“是真的,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轻声叹了口气,“总之先冷静点,你还在晚宴上吧,别让其他人太好奇了,借口的话……就说是公司的事儿吧。”
“身体?安心,一口气上十八楼不费劲,神志当然也很清醒,没什么不舒服的。”
“嗯,我在酒店后面的巷子里等你。”
有趣桑是笑着挂掉电话的,他觉得一号实在有点反应过度了。
R18文学总喜欢把发O期中的Oga描述成满脑子只想着被艹的SexToy,一号可能也是这样担心的,但有趣桑则相信自己绝不会堕落至此。
说到底,那些书都是Beta写的嘛!
他一边吐槽一边解下了领带,想了想又松开了衬衫的前几粒纽扣,夜晚的凉风顺着衣物与身体间的缝隙吹了进来,在他灼热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颤栗。
但这还不够……
凉爽的空气只能让滚烫的皮肤得到片刻舒适,却不能抚平盘桓在体内的燥热,情/欲的热浪正一次又一次地冲刷着他的内部,催促他立刻去找点什么东西来填满自己。
将领口扯得更开的时候,有趣桑发现自己的指尖在颤抖——
要说他完全没受到分化的影响,那肯定是骗人的。
克制一点,他告诫自己,忽略掉这点儿欲求不满的话,这不过是发次烧而已。
高烧、□□,这都是生活中常见的东西,组合起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异。
有趣桑不是猎人世界的原住民,平时深入了解的又总是Alpha,这让一切知识来源于书本的他搞错了一件事:他正式成为Oga还不到一刻钟——真正的发O期还没到呢。
在他努力忍耐之时,通往这条巷子的路上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两个人。
都是Alpha。
“你还没闻到吗?”其中一个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你这鼻子是怎么长的?和你说了就在前面。”
另一个人没有立刻回答,大约正使劲嗅着空气,片刻后才惜字如金地开了口:“Oga,落单的。”
有趣桑懒懒地靠在墙上,连动也没动一下。
他当然也闻到了他们两个,劣质的烟草味混了些其他的什么,浑浊成一团,像温热的过期啤酒一样让人没什么兴趣。
分化成O也不过如此,有趣桑百无聊赖地想着,书里不是说A的信息素对O而言相当于催/情剂的么……
果然这群Beta写手都很爱夸张。
总而言之,乏善可陈的味道、沉重的步伐,不远处的这两个家伙并不强,没有躲的必要,等他们走过来之后挨个敲晕就行了。
虽然本人明显没有察觉,但某种Oga的本能的确正在有趣桑身上发挥着作用。
他现在就像是只趴在网上的黑寡妇蜘蛛,正对那些想要成为自己配偶的雄蛛们挑挑拣拣,弱小的那些甚至不会被当做同类看待,只会被当做猎物吃掉,唯有足够强大的雄性才能赢得他的青睐。
“虽然但是,这个O闻起来怎么凶了吧唧的……”脚步声中,更沉默一点的那个A问道。
“那不是更好吗?肯定贼带劲。”
是啊,等你走过来就知道我的手刀到底有多带劲了……有趣桑活动了一下腕关节,那位夸他凶的可以少在地上躺会儿,天怪凉的。
“别多想了老弟,”话痨的家伙继续说道,“O有多稀有你也知道,黑帮里的那些大佬不是总拿她们当宝贝?落单的O可不是天天都”
“?”有趣桑警觉地站直了身体。
那两个Alpha的对话戛然而止了。
巷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又变成了孤单一人。某种阴鸷而占有欲十足的气息如同凛冽的寒风般涌了过来,将他牢牢地包裹在里面,像是想把刚才那两个Alpha飘过来的那点味道完全挤走一样。
有趣桑忍不住绷紧了肌肉,发现身体深处那一直不温不火但已经足够折磨人的欲望莫名其妙地高昂了起来。
好像钓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家伙啊……
是逃跑呢?还是留下来做掉这个人呢?有趣桑抉择了片刻,随后在一贯的强者思维中选了后者。
他盯着前方的那个拐角,等待着出手的时机,但等对手真的从中走出来的那一刻,他能做的却只剩下真情实感地骂脏话了。
一号没有在酒店后面的小巷里找到有趣桑。
留在巷子里只有两具尸体,Alpha,脖子被干净利落地折向了后面,像是某种对后来者的警告。
一号知道这不会是自家老板的手笔。如果是有趣桑出手,这两位至多只会因为在大街上“睡”了一晚而着凉感冒,不会连命都丢掉。
显然,这是某个行事更狠辣、更不计后果的家伙做的。
遭遇了这种家伙的老板会怎么样呢?
虽然被有趣桑衬托的弱小可怜又不能吃,但其实反而是个Alpha的一号有了点怒意,保护Oga是Alpha的本能,他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有趣桑究竟在哪里。用了点不该用的权限之后,一号出现在了市内某栋废弃大楼的的门前。
根据有趣桑手机的GPS定位,这里就是他现在停留的地方。
这栋烂尾楼位于城市的贫民窟内,是上届政/府为了振兴这块贫穷的土地而建立的。然而没等到竣工,选举年就到了,新上任的政客们利索地否定了前任们的计划,这栋大楼便这样停在了毛坯状态。
由于只有钢筋混凝土的结构,这座扁而长方的大楼被人戏称为墓碑大楼。
一号还在楼外就闻到了有趣桑的味道,这样浓郁和持久的信息素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的老板,被别人的信息素诱导着进入热潮了。
而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一号也能感受到,黑暗、扭曲、令人畏惧不前,让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的老家流星街。
他咽了一口,迈步向前,身影很快就被建筑物内的阴影吞没了。
墓碑大楼不通水电,因而没有任何照明,只有月亮从预留给窗户的洞口中射进几缕光,算是聊胜于无。
一号越向里走,味道就越浓烈,几乎算得上另一种GPS定位方式了。
但想要让他真正说清这是何种气味,他又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受有趣桑耳濡目染,一号虽然没学过调香,但也分得清前中后调,说得出木质香和花果香的区别。
可这些花哨的词语现在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只觉得有趣桑的信息素闻上去凶巴巴的,但又凶得很诱人;很难伺候,但又让人想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一号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
快想点别的!他努力把各种大不敬的想法往回收。
啊对了,如果用这种味道去谈生意的话,肯定没有压不下来的价……这样一想,虽然分化成了O,但自家老板吊打其他辣鸡小A还是相当游刃有余的。
舒坦了。
他就这样一边因为信息素而分心,一边继续搜索着大楼,直到忽然间脑后传来了一阵风声。
是敌人。
一号这一下躲得有点狼狈,但终归是毫发无损地闪过去了。然而下一击……
“别杀他。”
就在他自觉避无可避之时,忽然间听到了自家老板那熟悉的声音。这句轻飘飘的命令显然救了他一命,他藏身于黑暗中的敌人虽然很不满地哼了一声,但原本的杀招还是老实地换成了一记手刀。
借着这快到不容眨眼的接触,一号也设法看清了自己对手的样貌。
他本来是想着好好记住这个人的脸,如果自己还有机会醒过来的话就去进行流星街的传统艺能:复仇,但这一看之下,他的心态忽然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他身前的这位,不是那个流星街人尽皆知、声名远扬的……?!自己说实话还算他的半个粉丝来着。
糟了,这么一来就和老板有点配了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你,最好也给我当心点,他在昏过去的那一刹只剩了这一个念头:我们老板是很矜贵的!
“你不想让他死……这是你的Alpha么?”行凶者提着一号的衣领,平静却又有些阴郁地问道。
“当然不是,”有趣桑直白地给出了回答。一号是个好秘书,他可不想让他把命送掉。
“我想也是,”那个人回答道,“因为你的Alpha是我才对。”
“……害,你高兴就好。”
没听说过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喜欢讲土味情话啊!有趣桑的三观一时间齐齐受到了震动。
而等到库洛洛把一号放到地上之后,他的内心就不是震动能形容的了。
要么是库洛洛扒窃技术高超,要么就是流星街居民藏东西有什么公用的套路,总而言之,他发现对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小纸盒。
“你一直在拖延时间,结果是想要这个啊,”蜘蛛头子的笑意因为明知故问而显得十分恶劣。
那盒子里装的不是别的,而是早就应该注射进有趣桑后颈的抑制剂。
“没灵魂的工业制品,用久了对身体不好。”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有趣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你只管把它放回去就行。”
他知道言语的威胁空泛无力,库洛洛根本不会照办,但也只能做到这里了。光是不让声音像双腿那样发颤,已经用掉了他的全部意志力。
在这一刻,有趣桑终于体会到了成为Oga究竟意味着什么。
荷尔蒙和激素的分泌这时才到达了峰值,而它们带来的变化则是无法控制的:从内到外都湿透了的身体、高热的体温、下腹异常又陌生的情/欲……
真正的发O期就像按下了某个尘封的开关,让他挣扎在失控的边缘,随时都想屈服在得不到满足的欲望之下。
更火上浇油的是,室内正充满着库洛洛的味道。
那是种黑暗又阴鸷的气息,透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比起信息素更像一团时刻在扭曲变形的混沌,能将一切胆敢靠近的人撕个粉碎。
这其中的可怖常人明明避之不及,但有趣桑的身体却似乎对此格外满意。
Alpha,足够强大的Alpha——他后颈的腺体已经不知廉耻地肿到发疼了。
去他妈的本能。
有趣桑狠狠地咬住下唇。占主导的那个人明明应该是自己才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结果就因为这作弄人的分化……
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弱势激起了一阵怒意,在齿间尝到了血味的同时,他的信息素也跟着汹涌了起来。
有趣桑果然一点都不像个Oga,库洛洛在这阵愤怒的暗流中默默地想,哪怕他正因为热潮而软得像滩水也一样。
但没关系,他不在意这种小小的缺陷。
在库洛洛生长的流星街里,关于伴侣的规则就像动物一般简单而原始——
如果对方闻起来好极了,那就意味着你找到了对的人。
他静静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海潮一样深邃而又迷人的味道再次跃动进他的胸腔,这是股锋利而强势的气息,应该属于一个Alpha才对,却又朦朦胧胧地透着只有Oga才会有的甜腻。
有着这样气息的人无论再怎么强大、再怎么完美,哪怕他比绝大多数的Alpha还要强,也还是要被人压在身下,像猎物一样被叼住脖颈,然后被结牢牢锁在床上的。
这真是一种禁忌却妙不可言的反差。
没时间可以再浪费了,呼出这口气时,库洛洛有点心烦意乱。
他知道自己刚刚已经解决掉了至少一打潜在的竞争者,但这还不够。他太过重视这样东西,以至于觉得他人的觊觎无处不在。
他从纸盒中掏出了盛着抑制剂的玻璃安瓿瓶,像欣赏宝石一般用两根手指捏住它,对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仿佛是在鉴定成色。
“我很乐意把它放回原处,但很可惜,”他笑了一下,随后松开手指,一脚踏了上去。
“——它现在碎掉了。”
玻璃清脆的破裂声与液体的泼溅中,库洛洛碾着湿润的碎屑向前迈了一步:
“作为补偿,我有比这更高级的东西,要试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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