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与库洛洛的最后一次见面要上溯到几个月前的友客鑫拍卖会,但凭借着过人的洞察力和一点点微妙的直觉,有趣桑还是察觉到了这位强盗头/子身上发生的细微变化。
库洛洛看向他的眼神专注过头了。
无论是扮演考古学家塔玛西还是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这双眼睛永远都是幽深的。偶尔,这口古井中会闪过一丝鹰隼般的锐利,但就像水面反射/出的微光一样,它们会迅捷地融进深黑的背景中,像一个无法捕捉到的幻影。
但现在不一样。
这种眼神有趣桑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司空见惯:西索遇到值得一战的对手时、伊路米见到奇犽时,当然,也会时常出现在他自己的脸上。
专注、热切而兴/奋,介于想要摧毁与视若珍宝之间——有趣桑形象地将它称之为“‘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之眼神”。
这个眼神同库洛洛外露的其他情绪一样,短暂得无法捕捉。它在与有趣桑四目相接的那一刻昙花一现,而等到有趣桑从轻微的讶异中回过神来去探究其深意时,这明目张胆的觊觎已经无影无踪,独留他一个人被好奇心折磨。
“难道是分手太快导致的自尊心受挫?”没抓到头绪的有趣桑有些恶意地揣测着。
被库洛洛选中或许不是坏事,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有趣桑真想从头到尾反思一遍自己在友客鑫的所作所为,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勾起了库洛洛这位大/爷的兴趣。
但眼下他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亟待理清:库洛洛已经知道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这没什么好研究的了;但他知道“剧情”这么个东西吗?
对未来来说,知道或不知道影响不大,至少理论上如此。因为就算库洛洛知道“剧情”的存在,也无法从有趣桑身上得到关于未来的情报。毕竟原著中的大部分剧情都已经进行完了,而作者○坚却沉浸在麻将中,已经休刊两年了。
但有趣桑过去做的那些事情就很值得推敲了,比如说:在友客鑫机场进行人质交换的那个夜晚,他为什么在明知道事情发展的情况下还要到场呢?
对有趣桑来说万物皆可解释,甚至被库洛洛知道是他对派克诺妲下的手也没关系。
但毕竟那个可以让他回去的能力现在捏在库洛洛手里。
这样费尽心机是对他杀死旅团成员的报复手段,还是别的些什么呢?有趣桑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库洛洛知道与否将决定他接下来的行为。可这不是个容易搞清的问题,甚至最旁敲侧击的提问都不能问出口,万一让库洛洛从不知道变成知道可就不美了。
不能问,但又要知道答/案,最佳方案是让库洛洛自己说出来。
考虑到这是库洛洛而不是渣诚酱,这个方案执行起来似乎很有难度。不过这对有趣桑来说并非难事,请君入彀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甚至已经下好套了——就在他指着这间屋子里唯二的两名女性时。
他说那是“飞坦的手笔”,但事实上,他和飞坦的交集全部集中在二次元上,根本不应该了解飞坦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爱好。
这一点,有趣桑觉得库洛洛应该和他一样清楚。
他在等库洛洛对这个明显的疏漏的反应。
“有趣桑总是不会让我失望。”库洛洛依旧看着他,语气有些幽怨,“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了解飞坦。”
这是一个带着点攻击性的回答,但在它面前有趣桑却奇异地放松了下来:如果库洛洛知道“剧情”的存在,那他是绝不会有这一问的;换句话说,只有当库洛洛不知道还有那么一个可以观察到他们每个人的上帝视角时,才会为有趣桑对蜘蛛的了如指掌而疑惑。
库洛洛不知道“剧情”的存在,这对有趣桑来说很有利,那么即便库洛洛握着渣诚酱的念能力,主动权也还是在他手上。有趣桑潇洒的转过了身,掩住了唇边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
至于说辞,有趣桑早就准备好了,西索是对付旅团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他往回走了几步,坐在了先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
“都是西索告诉我的。”有趣桑向后靠在了实木椅背上,神色坦荡。随后,或许是腰间柔/软舒适的靠垫,或许是因为什么旁的原因,他绽开了一个与照在他身上那抹清晨的阳光同样疏朗的笑容。
没人会怀疑这样的有趣桑。
而理由也确实很有说服力,八卦同事,这一听就像是西索会干出的无聊事儿。
库洛洛没说话,这种不深究一方面说明他接受了这个说法,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他在思考别的事情。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沉默有时候是比语言更加有力的胁迫,而模棱两可的问题则会让人将想要隐藏的秘密亲口/暴/露,但他问的太莽撞也太明确了。理智告诉库洛洛应当再沉着一些,但有趣桑用那样熟稔的语气提起了一个本不应熟悉的人,而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两种因素相互作用,问题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滑/出了他的舌/尖。
“现在,换我问你了。”有趣桑交叠起双/腿,示意库洛洛坐到对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库洛洛欣然接受了这份好意,他也预料到了这场对话的长度。
趁着落座的这短短几秒,他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们似乎因为身份和某些照片有些误会。”
“何止是误会。”有趣桑心中暗自嘲讽。大概他的表情诚实地反映了他的内心,库洛洛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少见的笑意。
“我无意挑/起战争。”念力随着声音运转,一本小书出现在了库洛洛的手上。这个预警很及时,若不是他提前说明,有趣桑还真会和他开/战——
那本书当然就是“盗贼的极意”。
“通常情况下,见到这本书的人都会倒霉,有的丢掉了能力,有的则丢掉了性命。”库洛洛像个年轻儒雅的学者一样翻开了书本,这种形象与他所说的话形成了鲜明而恐怖的对比,“但现在,这本书只是来充当解说工具的。”
“你的故事最好有趣一点。”有趣桑的语气也格外温柔,毕竟提到照片他就来气。
库洛洛优雅地微微颔首,随后翻开了书。
“‘念之易容’与‘不存在的偷/窥者’,这两个念能力是一切的开始。”他对有趣桑说道,“前者用来盖住我额头的刺青,而后者……”
双方交换了一个和谐的假笑,隐去的话他们二人自然心照不宣。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库洛洛是在边说边进行演示的,解说环节的最后,他非常熟练地秘密将新到手的照片PO到了○博上。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放下手/机的库洛洛严肃地继续之前的话题,“这两个能力是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的那两个女人的。”
有趣桑回头看向那两个苏妹子蜷缩的角落,那里空无一人,她们两个早已在恐惧的支配下逃走了,看来英俊帅气的库洛洛和有趣桑远不如渣诚酱亲切。
“我一直知道有趣桑在找什么东西,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这两个女人在被夺走能力后隐约提到过‘另一个世界’。我一直没考虑过这两者之间的联/系,直到最近有人提/供给我了一个情报。”
“西索?”有趣桑凭直觉问道。
“不是,是来GI帮我找除念师的的旅团团员。”
“飞坦说你在找空间念能力者。”库洛洛小小地黑了一下自己这位在有趣桑心中有一席之地的团员,“在GI中这样的能力者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可以让人从GI中回到现实世界的,这不像是你的选择,那么你要找的只能是剩下的这个。他会让你回到哪里呢?”
西索提/供的情报固然是起了很大作用,但最重要的功劳还得归沉迷爱•爱中的恋爱游戏的那个宅男。他穿梭于GI与现实世界的念能力太容易进行类推了,GI世界与现实世界只能对应着现实世界和别的世界。
这听起来难度就大得多了,也因此符合了作为有趣桑苦寻对象的条件。
“所以这样事情就很明了了,”库洛洛继续说道,“有趣桑因为念能力穿越而来,一直想回去并在不断寻找原因,而直到最近才有了线索。”
“可惜,”他微笑了一下,这个笑容中包含的东西复杂到难以形容,“现在这个回去的念能力在我手上了。”
他结束了自己的推理,一阵静默弥漫开来。
有趣桑望向了库洛洛,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这点距离足够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倒映在库洛洛深黑瞳孔中的身影。
除了床/上,他从来都不喜欢被动。
“推理很精彩,”他赞许地说道,“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库洛洛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回去呢?”
这真是个好问题,因为库洛洛罕见地愣住了。
有趣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走了出去,快乐的背影得意得像是个叛逆的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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