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趣桑来说,事情的发展就没有这么突兀了。
他慢条斯理地收好工具,踱出房门,颇有闲情雅致地赶在那伙不速之客到来前换了个战斗地点。他的小窝棚虽然简陋,但却是库洛洛亲手建造的,想起对方园丁鸟一般认真搭建的样子,他就突然不愿它被战斗所波及了。
他的时间掐算得很准,他刚在那片环形垃/圾山围成的平地上站稳脚步,几个人影便瞬息而至,落在了环形山上。
“唔,”有趣桑仰头扫量了对手几眼,哼出一个有点俏皮的鼻音,“我猜你们不是来抢/劫的,对吗?”
他对面的那个小团体一共四人,两男两女,虽然操纵系或者特质系之类的念系不好在第一时间辨别出来,但这里面有三个强化系是肯定的。对于一场抢/劫来说,这太过光/明正大、来势汹汹了。
他们根本就没给自己留后路。
这些人没有答话,他们似乎深知对手老奸巨猾,因此都闭紧了嘴巴,生怕不小心透露/出什么信息来。他们沉默地分散开来,安静而迅速地将有趣桑包围了起来。
“好吧,”有趣桑耸了耸肩,随后双膝微屈,眼神凌厉了起来,“这样的话我们双方都省事。”
话音未落,他身后视线死角处的一名强化系一跃而下,率先发难。
拳风呼啸,眨眼间就到了他后脑。
肚子上漂亮的八块腹肌并非摆设,有趣桑腰/腹发力,矮身轻/松躲过这一拳。同时,念力流转,攻防转换间他将念力汇集在小臂,抬手防住了紧随其后的一记鞭腿。
随后他足尖一点,从赶来的另一名强化系的夹击中抽身,立在了一旁。
他的对手发出了遭遇以来的第一声响动。
微弱的惨叫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在圆形场地的边缘,第三名强化系念能力者倒下了。按照原本的计划,她本该在战局外围伺机而动,攻击从同伴合围中脱身的有趣桑。
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停滞了下来,有趣桑带着一丝自得,与她的伙伴一起凝视着:那是一名秀气的女孩子,如今眉心上的一点红痣更为她增添了一丝妩媚。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并非朱砂痣,而是一枚弹孔。虽然她的面庞依旧完好无损,但整个后脑都已经被飞速旋转的念弹绞碎,鲜血裹挟着脑部组/织缓缓流/出,润/湿/了本就肮/脏的土地。
不过,她的死并非毫无意义。
凭借出色的眼力,有趣桑早就看出这个女孩虽然外表娇/弱但实力却是这些人中最强的。最开始的两个壮汉只是佯攻,之后来自她的攻击恐怕才是重头戏,因此一交手便向她射/出了数枚念弹。也幸亏与他贴身肉/搏的这两个人实力平平,否则他恐怕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布局——放出高质量的念弹是一件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不能太过三心二意。
他的那些念弹错落有致,完美地封堵了她任何可能的横向移动。而这个女孩果然值得有趣桑如此重视,虽然被直接针对,但她反应机敏,发现作战计划败露后立刻飞身疾退。
后方是她唯一的生路,她赌的是有趣桑子弹的射程。
对于放出系来说,他们的放出物并不像在真空中行进一样,可以顺着力的方向无限移动。相反,由于各种各样的“摩擦力”,这些放出的念在行进一段时间后就会消弭于空气中。
她几乎成功了。用作掩护的子弹已经消失,但瞄准她眉心的那一枚虽然略带颓势,却还是坚定地没入了她的脑中。
她的挣扎虽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却为剩下的同伴展示出了有趣桑的攻击范围。
放出系的战斗就像一场微妙的求爱,与敌人的距离既不能靠得太近,也不能离得太远。不过,有趣桑却沉迷其中。
他喜欢若即若离。
这场死亡带来的中场休息就像雷雨之夜的一道闪电,短暂地照亮大地后,黑/暗又重新袭来。剩余的袭/击者对视了一眼,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有趣桑的目光却越过了他们,对他来说这两人不足为虑,他的注意力集中到在场唯一的女性身上。
这个人到目前为止只是观战,还未出过手。从这一点上来看,有趣桑觉得她应该属于特质系,大约正在等待发动能力所需要的某些条件。
显然,这就是新的第一优先级目标了,有趣桑眨了下眼,瞄准了猎物。另外两个壮汉立刻挡在了他的正面,似乎想为同伴打掩护。
这点移动对有趣桑来说只是螳/臂/当/车,他移动重心打算绕过他们,但下一秒他身形一顿,感觉脚下传来了一阵拉力。这股拉力非常的微弱,就像有人在轻轻扯你衣角一样,但凭借之前与阴兽中的“蚯蚓”进行战斗的经历,有趣桑知道这是有人在从地/下拉他。
他很快就为这点轻微的迟疑付出了代价——剩余的两个强化系壮汉直直地向他扑了过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为身后的同伴挡枪,而是来当人肉炸/弹的。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他耳畔,让他深深感到“震耳欲聋”可能并不是个夸张的比喻,他从爆/炸带来的强烈气流中艰难地稳住身/体,在耳鸣中感到一阵眩晕。
那两个强化系毫无疑问死了个彻底,他们被炸裂的内脏与飞迸的血液像海浪一样兜头淋了有趣桑一身,剩余的大部分则在地上逸散开来。而在这一片黏/腻之中,有趣桑仍能清晰地感到两股热流。
他流鼻血了。
结合他刚刚受到爆/炸冲击的脑袋,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现象,脑外伤后的鼻血指示着各种颅底的可能损害。就算只是单纯的鼻黏/膜破裂,短时间内他也没法再集中精力了。
大脑的一片混乱中,有趣桑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之前和一号通/过的电/话。是了,如果对方能针对他的产品,那当然也能针对他本人,毕竟他那张经常出现在财经节目里的俊脸可是无人不晓。
‘只是没想到流星街里也有看财富直通车的人。’大概吐槽和呼吸一样,是根植于有趣桑脑干中的本能,就算身处如此险境,这种想法还是溜进了他的脑海中。
不过这大概也能从侧面说明他的脑部功能尚算完好。
他来不及为此而庆幸,那阵来自及地底的奇怪拉力再一次传来。但这次,或许是有了鲜血的滋/润,它的力量更加的霸道,几乎是瞬间,有趣桑的小/腿就被扯进了因为混了血液而湿/润的泥土中。
更可怕的是,拉力还在继续,仿佛有什么东西蛰伏/在这片泥泞的沼泽中。一般人会选择向地下探寻,但有趣桑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这时应该反其道而行之。他抬头环视四周。
流星街的夜晚称不上凉爽,但一阵寒意仍顺着有趣桑的脊骨爬到了脑后,他发现最开始死掉的女孩的尸体不见了。
她倒下的地方只剩一个黑黢黢的地洞,显然,这条地道通往他的脚下。
“你很聪明,”一个女声远远地传了过来,有趣桑知道这是那个特质系念能力者,“但仍然算计不过我。我/操纵尸体的能力受到鲜血的加成,只要你一杀/人就能发动。虽然完整的尸体只有这一具,不过对付目前的你来说也足够了。”
“她是个好女孩儿,”那个女人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怕你趁机逃跑的话,我真想让你现在见见她。不过没关系,你们很快就要在地底见面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样,有趣桑感到那阵向下的拉扯更加用/力了,尸体不断用/力,握得他脚踝生疼。他的胯部几乎都被吞没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陷入这混满鲜血的沼泽。肾上腺素在血管中奔走,他单手按住太阳穴,思考着对策。
片刻后,一对念力具现化而成左轮手/枪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有趣桑念能力的最初版,左轮可以辅助定位念弹的方向,同时也可以作为心理暗示减少放出念弹对精神的消耗。但这个初版能力也有缺陷:一次只能放出一颗子弹。因此随着实力不断增强,有趣桑早已经抛弃了这种低效的方式,但就他目前的精神力而言,借助工具反而恰到好处。
他定睛看向那个特质系能力者,瞳孔微缩,仿佛在测量距离。
“不要挣扎了,” 那女人两手抄在胸前,显然已经退出了战斗状态,只等自己的猎物放弃反/抗,“我站的位置绝对在你的射程之外。你的念弹确实很远,我相信在你集中的状态下还可以更远,但现在的你绝对做不到。”
有趣桑眯了眯眼,抬手将左轮扔了过去。左轮旋转起来,像个回力标一样冲着她的脑门飞了过去,但那个女人稍一歪头就躲了过去。
“不要这么生气嘛,”她笑出了声,“就算它打中我,也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说话间她又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嘲讽更深了:“就算它像回旋镖一样能飞回到你手里,那又有什么用呢?多少次的攻击都是一样……”
左轮旋转回去的路径与去时有所偏差,因此她并没有躲闪,只是边说边扭头,想看清对手无力的挣扎。但在目光与左轮手/枪接/触的那一刹那,她的喉/咙就像锈住了的齿轮,紧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洞/洞的枪口就像一只野兽乌黑的的眼睛,在这无限拉长的一瞬中与她死死地对视。
‘糟了。’她突然反应了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扳机无人触/碰却依旧扣动下去,念弹虽然速度不快,但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中依然穿透了头骨的阻拦。
血花飞/溅,敌人倒地,身下的拉扯也随之消失。他放出的念弹虽然达不到那个距离,但他可以借由别的东西达到。有趣桑伸手接住飞回的左轮,手略一撑地便潇洒地越出了困住他的地洞。
敌人已经全数消灭,但他并没有放松/下来,相反,他抬枪指向了某一个方向,声音低哑:
“看了这么久,说走就想走吗?”
在他指向的地方,几袭衣袍随风飘动,上面绣着的日月符号与那两个炸得粉碎的强化系身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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