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美国西海岸的北太平洋上, 有一串珍珠洒落阿拉斯加湾, 这一串珍珠,就是卡布拉克群岛。
尽管靠近“瓦迪兹”生命航线以及“科多瓦”战地要塞, 卡布拉克群岛依然保留着遗世独立的气质, 仿佛披上面纱的少女, 巧妙避开了世人关注和探险者的目光。
卡布拉克群岛是一串珍珠,可可安娜岛则是其中最美一颗。这里崇林密影, 水清沙幼, 表面风景宜人, 内里哨塔林立——既是桃源, 又像监狱。
可可安娜岛靠近中心广场的一座哨塔上, 两个荷枪实弹、一身迷彩的红脖子嚼着口香糖胡扯,其中一人道:“乔, 听说今天有一个危险人物上岛。”
“仅仅一个?尤金,你脑子被白令海峡的洋流带到堪察加半岛了吗?”唤作乔的那人道:“岛上临时增派两队武装, 所以, 仅仅一个危险人物?难道不是一打或者更多?”
“听我说, 乔,是本杰明从路易斯少爷那里听到的, ”尤金将嚼烂的口香糖吐到哨塔下方,“你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路易斯已经上岛了吧?”
“什么?”乔露出明显惊讶的神色,“到底什么危险人物能让路易斯上岛?”
就在这时,哒哒声传来, 东南天际线上出现六个黑点,仔细一看,是六架直升飞机。
“危险人物来了,保持戒备。”尤金道。
乔点点头,在哨塔上架起勃宁朗M3,瞄准中心广场停机坪。
不一会儿,六架直升机先后落地,所有人下机,除了十二个全副武装、带有“SECURITY”警示的雇佣兵,剩下的,就只有金发的肖恩和一个亚裔面孔的漂亮女孩。
“所以,危险人物是谁?”尤金一脸迷茫。
乔也困惑了,手中勃宁朗正对停机坪,却不知瞄准谁。
……
此时降落可可安娜岛的六架直升机,正是从森尼韦尔起飞的肖恩一行;亚裔面孔的漂亮女孩,正是虞书颜。
虞书颜见飞机降落一个广场,四周都是茂盛树林,根本看不到沙滩海洋,不免有些失望,“嘿,肖恩,说好的棕榈阳光,沙滩别墅呢?”
肖恩看一眼天色,“虞小姐,太阳快落山了,你要的景色,明天白天可以看到。”
“事实上,我并不在意景色,”虞书颜道,“我想见到奚二伯。”
“别急,一定可以看到。”肖恩笑了笑,“飞了小半天,虞小姐肯定也累了,我派人安排虞小姐住宿,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见。”
肖恩所谓的“安排”,是派了六个雇佣兵“押解”虞书颜前往一座林中别墅。这别墅被层层刺网包围,前后左右还有四座哨塔,进去容易,出来很难。
虞书颜也不介意,一个人走进别墅,见里面灯火通明,除了没有移动网络,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她索性完全放松自己,在厨房里弄点吃的,然后泡一个热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明天就明天吧,或许一切秘密,明天就解开了……”
虞书颜这么想着,渐渐入睡。
第二天一早,客房的闭路电话响起,虞书颜接听,是肖恩请她一起早餐。
虞书颜洗漱一番,换上便装走出别墅,在六个雇佣兵押送下登上一辆保姆车。保姆车穿梭密林,开了十几分钟,来到海岛外围——一片金色沙滩上。
沙滩上有一个开放式餐厅,面对朝阳,风景独好。
保姆车停靠餐厅外,虞书颜下车,见肖恩和一个陌生年轻人坐在一起——这年轻人一身优雅礼服,矜贵而淡定,看起来身份不一般。
“我来介绍,”肖恩站起来,对虞书颜道:“这是路易斯怀特,我的雇主,可可安娜岛的一切事务对他负责。”
“你好,怀特先生。”虞书颜听了介绍,主动握手。
路易斯没有伸手回应,甚至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抱歉虞小姐,我有洁癖。”
“好吧,怀特先生,”虞书颜无所谓耸耸肩,“我也只是客套而已。”
肖恩招呼虞书颜入座,餐厅侍者送来精致早餐,三人开吃,虞书颜道:“肖恩亚当斯?或者路易斯怀特?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聊点正事?比如奚二伯?”
“确实应该聊点正事,但不是奚二伯……”路易斯抬头,淡淡笑道:“虞小姐,就在昨天下午,怀特家族和大西洋投资的实际控股人达成一致,只要我愿意,大西洋投资有十几种方法终结对虞美人的投资——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冗长而无聊的法律程序而已。”
虞书颜微怔,很快平复心绪,“不错,很好的威胁,然后呢?”
路易斯道:“我们了解到,虞美人的CTO费明远先生,在亚马逊Lab129工作时,丢失了一份重要文稿,这可能令他陷入难堪境地。”
虞书眯起眼睛,“还有呢?”
“奚小琴女士的财务状况有纰漏……”路易斯笑一笑,“虞小姐,够了吗?”
“够了。”虞书颜淡淡回应,“你们想要什么?那快怀表吗?我要见到奚二伯才能做出决定。”
“没错,我们想要怀表。”路易斯吃得差不多了,放下刀叉,取出一块白布擦手,“虞小姐吃好喝好,一会儿就可以见到奚二伯了。”
说罢,一个人离席而去。
虞书颜心情很糟——路易斯的威胁实实在在,岛上随处都是荷枪实弹的雇佣兵,武力在这里并没有太大作用。
“要尽早见到奚二伯。”
虞书颜一边想着,一边大口塞了几片吐丝,对肖恩道:“我吃好了,可以去见奚二伯了吧?”
“当然。”
肖恩做一个“请”的姿势,带头上了保姆车,虞书颜在一众雇佣兵押解下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保姆车启动,离开餐厅开往一片密林。
大概行驶十来分钟,保姆车停靠一个小平房门前。肖恩带领虞书颜下车,与小平房的雇佣兵说了几句,雇佣兵打开房门。
“虞小姐,奚二伯就在里面,你进去就能见到他……”肖恩顿了一顿,“希望你们做出正确决定,尽快交出怀表。”
虞书颜没有理会肖恩,径直走进平房。
平房里面是个套间,一进门,就见一个小老头坐在沙发上玩平板。这小老头五十多岁年纪,衣着朴素,平平无奇,不是奚二伯是谁?
虞书颜见奚二伯状态不错,心情一松,打招呼道:“奚二伯好。”
奚二伯抬头,并未露出惊讶表情,只无奈叹道:“果然还是连累到你了……”
虞书颜心下一凛,“奚二伯猜到我会来?”
“并非猜到,而是一种直觉……”奚二伯放下手中平板,端正坐姿,“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别急,我慢慢讲给你听……”
虞书颜拉一张椅子坐到奚二伯对面,奚二伯开始娓娓道来。
“首先是我的身份,书颜,你知道我年轻时候做过什么吗?”奚二伯以前称呼虞书颜为“虞小姐”,这会儿身在异乡,又在困境中,称呼不自觉亲近了几分。
虞书颜摇头,她知道奚二伯是金陵灰世界老大,但年轻时候怎样,谁知道呢?
奚二伯道:“用现在话说,我年轻时候做过特工……”
虞书颜惊讶,特工这个词很炫酷,但似乎不是和平年代该有的词汇。
奚二伯道:“四十一年前,也就是一九七八年,我因为会一些越语,被行署领导推荐入伍,经过一系列训练,进入代号为‘东兴’的特别行动队……
“东兴是广西一个小镇,离越南只有一河之隔,生活习俗与越南非常接近。特别行动队经由东兴潜伏入越……次年二月,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我们伪装成越南人,为东线兵团提供情报,整场战役中,虽无大功,但也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虞书颜肃然起敬:“原来奚二伯是越战老兵。”
“东兴没有番号,算不上老兵,只是一个特别行动队……”奚二伯回忆一会儿,接着道:“对越自卫战结束后,我们没有回国,得到指令是潜入香江。七九年末,东兴跟随越南难民逃亡香江,此后出现意外,国内接头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失联,我们成了香江底层流民,渐渐地,走上了灰道……
“直到九十年代初,国内外局势风起云涌时,我们才联系上组织。此后继续潜伏,香江回归后,终于完成所有任务,顺利回国。”
奚二伯说得概括,虞书颜听了却心惊不已——从对越反击战到流亡香江,再到香江回归,这期间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大事?
“说这么多,只想告诉你,我早年几乎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不管在越南还是香江,稍不注意,就会暴露身份,横尸街头。东兴大队原有七十二人,对越自卫战牺牲二十一人;逃亡香江牺牲九人;灰道打拼,牺牲二十六人;此后种种原因,牺牲七人;到最后,只有九人顺利回国……”
奚二伯沉默一会儿,叹道:“在越南和香江的每一天,都有暴露危险,都有死亡威胁。我之所以存活下来,一方面因为早期特工训练;另一方面,与那块怀表有关……”
“与怀表有关?”虞书颜十分好奇,“这一切和怀表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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