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间桐可怜的话, 继国缘一收起了自己的斧头,站在原地望着她。
间桐可怜将魔力灌进自己的四肢,这一次她没有让那么大量的魔力一起灌进去,而是尝试着细水流长地将魔力点燃。
她的四肢虽然没有被魔术刻印填满, 但是在肢体的深处间桐可怜依旧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微小生物在稀稀疏疏的颤动。它们像是一个个独立的活物,正随着她魔力的波动做出回应。
在这样的状态下自己好像能做到,她没准可以流畅地用出第一式。
这样想着, 间桐可怜握紧手中的太刀,尝试着施展出继国缘一的刀术。
她像是牵着一缕阳光, 用手中的刀刺破林中的寂静。间桐可怜的太刀在身前横着斩过,在出刀的那一刻, 她猛地加大自己的力量, 让自己的一刀宛如千钧。
刀尖划破了空气, 带起了细碎的嗡鸣声。而间桐可怜的动作不停,紧接着第一式‘圆舞’, 又灵活地调转刀尖。
第二式,碧罗天。
平心而论,她当下施展出的刀术还不够完美。但是它比起往日更加流畅、衔接自如, 应当爆发的点也把控的恰到好处。
成功地施展出了继国缘一的刀术前两式,间桐可怜停下来时整个人都有一些恍惚。她过去一个多月的自我修行, 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你可以的, 你不是蠢笨得做不到!
取得成功的这种幸福感冲晕了她的脑袋,让蓝色的宝石人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间桐可怜仰着头,望着继国缘一露出了稍稍有一些傻气的笑容。
“你看到了么, 缘一先生,我做到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孩子气的雀跃,顶着一头因为喜悦而变得更加剔透的发丝,间桐可怜咧着嘴巴,一点都不矜持地肆意欢笑着。
继国缘一放松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不由得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他轻轻拍抚着间桐可怜的发顶,说:“你做得很好,可怜,不愧是我们家的长女。”
“嗯!”
人类的爱总是很奇特,它会让人心变得柔软,也能让心变得强大。
它会让人想要用同样的爱,去回应爱。
间桐可怜最初的十七年绝对不能说是幸福的。
就算是现在,除去她刻意遗忘的那一张张脸之外,所有的往事依旧如同跗骨之蛆,夜夜出现在她的梦中。这是她自己的灵魂在告诉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过去,不要忘记自己是谁,也不要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但是间桐可怜又可以扣心自问,在作为人类死去之后,她作为塞菲尔(蓝宝石)而活的这一段人生绝对是幸运的。
宝石的同伴们关爱着她,金刚老师也如同爱护幼子一般疼爱着她们;迦勒底的大家包容着她,安抚着她紧绷的精神,让她终于走出了阴暗的角落;本丸的大家喜爱着她,期待着她能够作为主君带着本丸走下去,这让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而继国歌与继国缘一呢?
间桐可怜想,他们也许就是所谓的‘家人’吧。
与间桐宅中那个阴森森的总是和虫子为伴的爷爷不同,也与毫无存在感的父亲不同,继国歌与继国缘一带来的是最普通的平凡家庭的关爱。
那过去的十七年已经过去了,而在未来她还会有很多个十七年。
她不能经常回头看,也要往更远的前方看。要更努力才行,因为她看到了温柔的身为人而强大的人。
在这之后,间桐可怜正式的开始了与继国缘一一同修炼的旅程。
在开过一次窍之后,接下来的修行似乎变得轻松了很多。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之内,间桐可怜用一种和之前相比完全是飞起来的速度,掌握了剩下的大部分刀术。虽说依旧有一些生疏,但是她已经可以勉强的与继国缘一你来我往的对招了。
毕竟就算继国缘一的天赋再好,他这些年里最大的敌人也只有山中的野兽而已。更不要说间桐可怜作为一个宝石人,她的身体在活动时完全没有任何人类的反应。继国缘一遇上她,就像是在和一个会思考的人偶对战一样——还是一个会慢慢进步的人偶。
不过间桐可怜这种轻松的对练生活也没有持续太久,继国缘一不愧是继国缘一,在这种对练中他也正以一种远超过间桐可怜的速度在成长。
作为一个人类,继国缘一应用着他与常人不同的呼吸方法,发挥出了与宝石人相近的身体素养。而随着他越来越习惯与他人对战,继国缘一天生持有的通透世界也运用的越发熟练了起来。
他眼中间桐可怜的速度越来越慢,到了最后继国缘一变得能够根据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去判断她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在游刃有余应对的同时,他也能够进行快速的思考。
如果说一开始时他只是拿着一份上好的天赋,却不喜欢去应用的话。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他就是被动的将这份天赋更加锻炼到了一种层次。
间桐可怜不得不承认,有一些人一出生就具有这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天赋。
那么多的人一生追求的所谓的人剑合一、无我境界,在继国缘一的眼前也不过是一个必经的关卡。
他跨过去了,于是也就只是跨过去了而已。因为他的旅途还远远没有结束,他的刀、他的手还能够触碰到更远的距离。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样下去要变成了缘一先生的迷妹了。
间桐可怜偶尔会自己对自己这么说,但是用处不大。下一次对练的时候,她该崇拜还是会继续崇拜。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了。一开始的时候我多少还能看得懂你们的对招,但是到现在我都已经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品种的怪物在打架了。”继国歌不止一次这样抱怨。
在这样惬意的修行中,秋天慢慢的过去了。树尖上叶片终于抵挡不住初冬的寒风,从树顶飘零和地面的枯叶混在一起。
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鼻尖能闻到的空气却有一些干冷,而天空上的云也比秋天时要更多一些。
不过因为原本就是住在山林中,在失去了树叶的遮挡之后,就算天空显得阴沉一些对继国一家而言,实际上以前的环境也没有变化的太多。阴天任你阴,有阳光的话偶尔放晴一下也很棒。
继国一家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佛系。
计算着歌快要生产的日子,继国缘一决定提前出发去镇上找一个有经验的产婆回来。因为有间桐可怜在家陪着歌,所以继国缘一出发的时候显得很安心。
他离开家的那一天刚刚好是一个阴天,山里的寒风秫秫地穿过树林,吹动着枯枝发出细微的响声。间桐可怜陪着歌站在院子里,送继国缘一出门。
她的手中端着大大的木盆,里面装着待会儿要拿去烧来用的水。风从林子里吹来抚动了她盆中的水面,间桐可怜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水,又看了看阴沉沉的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些担忧。
大概是错觉吧,毕竟缘一先生这么强,就算是在山中遇到了野兽或者是部队的武士,也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需要担心的不是缘一先生,应该是遇到他的人才对。
这么想着间桐可怜放下了自己的担忧,帮着继国歌的忙,为她准备着生产时可能会需要的东西。
一天,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在路上耽搁了,明明早就应该回来的继国缘一却还没有回来。
“不用担心的,可怜。我的肚子现在还没有什么反应,而且如果按足月算的话,这孩子可能还需要再过一阵子才会降生呢。”比起间桐可怜,继国歌倒是显得轻松很多。
“你也是,缘一也是,一个两个都这么爱操心。像这样啊,提前半个月的时间把产婆请回来,估计人家产婆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间桐可怜听了一耳朵没有把这话放在心里,不过回头时她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嗯?为什么是产婆觉得不好意思?”
“哎呀,那是替你们两个觉得不好意思啦。”
“…我觉得产婆应该是为歌姐姐觉得不好意思,毕竟缘一先生是爱妻心切。没想到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她还要被别的夫妇炫耀感情。”
“这句话说得好,不愧是我们家蔫坏蔫坏的可怜,逗得我都脸红了。”继国歌像是被击沉了一样举起双手,哇地喊叫了一声。
“坏心眼啊,我们家的可怜,真是个坏心眼的小女孩。”
间桐可怜抿着嘴巴笑了起来,她这副样子让继国歌也轻松地露出了笑意。虽然说年龄相近,但却活得像母女一样的两个人看着对方,对视着笑了起来。
“先躺一会儿吧,歌姐姐。我去打河边一盆水回来,待会儿烧些水给你倒一盆暖暖手脚。”
看着间桐可怜可怜出门的背影,继国歌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别忘了你自己,这种冷天你自己也要泡一泡啊!”
“我没有关系的,别看我看起来是这样,但是我身体好的不得了。”同可怜举起自己的手臂,像模像样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根本就没有肌肉的大臂。“嗯,虽然看起来不像样,但毕竟我和缘一先生对招时还是支撑上一会儿的。”
虽然很快就输了。
穿过傍晚的树林,间桐可怜到河边去打了满满的一盆水。因为一不小心把水装的太满了,为了防止它们洒出来,间桐可怜不得不放慢自己的速度慢慢的走回去。
“啊————!!!”
马上要回到木屋前的时候,间桐可怜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属于继国歌的尖叫声。
咚。
木盆砸在了地上,而宝石人已经如同一道蓝色的流星划过夜幕。
“歌姐姐!!”
赶上啊,求你了,赶上啊!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讲道理,这应该是我在练刀,但是看眼前这个样子,我好像才是那个陪练的。
缘一:确实
歌:确实
…
在战国时代待的时间可能有一点点长,因为我就是非常想把可怜拽到还没学呼吸法的一哥那里去晃荡一圈嘛。
一哥,在,一哥?
看到这个缘一徒弟了么,害,练了几年吧,比你练了十几二十年强了。
仗着继国严胜还没有学呼吸法欺负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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